一只悠闲的猫
很多天,我都与那只猫相遇。
因为身体原因,我蜗在小室的时间巨多,晒太阳的时间很少。秋天到来之后,我就每天定时走向院落,或走出大门外,找一面墙壁,将残体依附在墙上,将苍老的面孔面向年轻的太阳。巧合的是,每每这时,就看见那只猫从坡道上远远走来。
那是只漂亮的猫。选择漂亮二字,是因为我不知如何形容它形态的美好。那是我在这里见过的一只最干净最讲究的猫。它整个身体为黑色,面部的上方,两耳的中间有一片白色的绒毛。远远看去,你不知它身上的光泽是阳光的反射,还是它本身发出的光亮。总之,我对它只是暗暗的赞扬其保养的良好,尤其它那种旁若无人自视高贵的形态,还有那种不紧不慢悠然自得的样子,使人感觉它在猫这个群体里就是“不一般!”
这样说,是因为我对猫的态度。在这里我所见过的猫,都是尘垢满身一副形态委琐的模样。它们不是见了人像射箭似的奔跑,就是在你不小心的时候给你沾一身污垢。这样的猫谈不上喜欢,目光盯着腿脚处的污垢,心里定然没有了什么良好情感。
这样的经历,可确定不断相遇的这只猫是一只“物以稀为贵”的猫,因其贵,我对它就多了观察的目光,多了一份摸不着边际的猜想。它肯定不是一只流浪的猫,肯定没有遭受主人的歧视虐待或者遗弃的厄运。作为宠物,你只要能始终保持被主人“宠”的能力,你只要学会逗主人高兴,学会观察和把握主人的脾气,学会该进之进,该退之退,千万别惹主人将无名火烧向你,还得学会在主人面前卖弄你的拿手把戏,时不时的逗一逗主人的乐趣,这样你才可保全你自己,你才不会被无情的赶出主人的家门,你才不会沦为一只无处可归的流浪猫。
流浪,先从人的经历和深刻体验,然后变成文字,组成词语,走进词典。这流浪与猫的组合,感觉与我们流浪的人在争抢着流浪的地盘。常从媒体得知,我们流浪的人或流落街头,或夜宿桥头。那种漂泊无着的生活,引起了社会关注。一个社会的爱心群体就适时诞生,并开始了对流浪者的整体救助。那感人的场面不时的浮上脑际。一个人的群体,将手伸向了猫的领域,一只只猫被囚禁在一个个车皮。道路漫长,胶皮轮的驱动,缩短着它们死亡的距离。这时一只只救助的手伸来,人与人的较量,善与恶的斗争,最终,被囚禁的猫才免遭斩杀的厄运。这也是我从一台14英寸电视机里看到的。
流浪,这世界消除流浪,到底还需要多么漫长的距离!
然而,我羡慕这只黑色的猫!尽管我难以与其对话,难以问一问它从何来?它的主人是平民还是什么老板或者什么官员,它是经过主人许可还是擅自做主偷偷遛了出来?但从它那悠闲自在的样子,就可断定它是一只无忧无虑倍受宠爱的猫。
这只悠闲的猫,勾起我对猫的记忆。很小时我对猫就非常喜欢。家里喂养过几只猫,这个猫死啦或跑了,就会有新的猫到来。不养猫不行,那些成群结队的老鼠不亚于小日本鬼子的祸害。凡是它们认为存储粮食的地方,它们都会和人争抢。粮囤、柜子、缸盆瓦罐,只要有一点缝隙,它们就无孔不入;它们把苇席圈的粮囤咬的千疮百孔,把木柜咬的处处是洞。在那粮食贵如金的岁月,我常看见猫端坐在老鼠的洞口,一副高度警觉坦然等待的样子;常看见一只只猫嘴里衔着老鼠的脖子从我身边穿过。这样的情景看多了,让我慢慢懂得:猫是因为老鼠存在的,猫是专门消灭老鼠的。
现在的农村都盖上了新房,水泥或地板砖的地面,坚固而硬实的墙壁,密实的房门,阻隔着老鼠的进入。常听人说,新房隔绝了老鼠,老鼠们都跑向了地里。秋天的季节,没等庄稼成熟,老鼠们就抢先替农民“收获.”就是我居住的这个小屋,十多年都是与鼠为伴,2006年经过内部改造之后,才彻底与老鼠诀别。我深知,别是别了,可老鼠们却有了更加广阔的天地。
老鼠有了广阔的天地,这猫的责任就从肩头卸去。猫肯定知道老鼠们活动的区域,或者暗藏的洞穴,因为无需为主人负责,也就装聋作哑的有了一份逍遥自在的生活。况且精明的猫非常清楚,每天无需奔波劳苦,就有丰盛的吃喝,吃饱喝足,主人的一家还会抢着这个宠那个爱,一双双手在身子上抚来摸去。这时的猫就感觉到我们猫的生活比飘渺的神仙都自在逍遥。这样的猫,你千万别指望它张嘴去消灭一个老鼠,它只知贪婪无度的享受,早把消灭老鼠的责任忘得没有了一丝痕迹。
这是猫的堕落还是人对猫的放任,我不敢妄下断语。我知道的是,明媚的阳光下,我经常与一只猫相遇,那只猫乌黑明亮,两耳间有一片白色的绒毛,走起路来不紧不慢,一副旁若无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