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花儿开（小说十三）

第十三章

正在团首长和上级军事机关的领导对郭大牛进行审判时，洪琼花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警卫人员再三劝都劝不住。洪琼花一进门就大声地嚷嚷道：

“各位在座的领导我洪琼花是个直性子的人，对你们审讯郭排长有意见，这事是阮氏萍自愿喜欢上郭排长的，说这事是郭排长有意识勾引引诱阮氏萍这有失公允。你们听了是哪个龟孙子的乱嚼舌头？！我看就是那个贼头狗脑的黎副连长吗，他以前到处沾花惹草的，贼心不死追着阮氏萍小萍子，还在你们面前胡说他是阮氏萍的男友，真是不知羞耻。他这种人不安好心，故意挑起事端，借机报复阮氏萍，嫉妒郭排长，你们首长可别把他的鬼话当做人话来听，他呀在故意陷害别人祸害人家，落石下井，借公报私仇，心里毒得狠呢。”听了洪琼花怒气冲冲、愤愤不平的直率的话语。在座的所有部队的领导面面相觑，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话才好。洪琼花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满脸通红的郭大牛说：

“郭排长，你有什么错！咱们越南姑娘和中国战友谈恋爱也不犯那门子法，干嘛要唯唯诺诺呀，抬起头来，有我大姐和小萍子、阮伯父为你做主，怕他个鬼裘呀，男子汉大丈夫的勇敢点儿。要不我把阮氏萍、黎亚强一起找来咱们三对六面把事情弄弄明白搞搞清楚！要说这件事有错的话请部队首长先来处理我，是我鼓动你们俩要好的，我是在为你俩做撮合的媒人的。各位首长同志都在坐我也不怕丢人脸面，要是我没成家的话，保不定一定会去追我们郭排长的，这样优秀的小伙子到哪里去找呀。怪不得阮氏萍会看中郭排长他的，真是好眼力！”洪琼花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所有在座的我军部队领导一顿开火，把我军部队的领导搞的很是尴尬难堪。郭大牛在一边拉了拉洪琼花的一角，向她使个了颜色，洪琼花并不领会郭大牛的意思。见此郭大牛低声下气地说;

“大姐，我我是犯了部队上的纪律。领导处分我也没错，你就别，别再多说了！”一听郭大牛的话和看到郭大牛现在自己的部队领导跟前畏畏缩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郭排长，你怕什么呀，怕他个裘呀，由我、阮氏萍和阮伯父为你撑腰，你不用这样害怕。放心吧，我可有话在先呀，小萍子、阮大伯父他们知道这件事，还不知会怎样闹着哩！”说着她朝着我军部队的首长们瞥了一眼，故意把话挑明了说白了。这给部队的领导无形之中感到了压力，他们又是一愣一惊，面面相觑，面露尴尬难堪的神色，接着底下窃窃私语商讨着对策。团政委见到事情这样下去，恐怕会闹成僵局。洪琼花这样做会使他们无法再进行处理郭大牛的事，急忙走到洪琼花的面前温和地说：

“洪琼花同志，你出于关心爱护我们的干部战士的心理，我们能理解，你有意见和看法可以通过向我们的团政治处反映嘛，我们现在在同上级部门一起在调查审议这件事嘛，你在此不方便调查问题，不好意思，请您先出去一下，可以先去我们的政治处反因意见嘛。好吗，洪琼花同志！”

“哟哟哟，大政委同志，您的话说得就不对劲了，我洪琼花一向快人快语，直来直去，我可没有从个人感情出发来偏袒郭排长哟，我的话句句都是公平公正话。既然你们不愿意听，我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多说了，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反正你们首长都听到我的话了，我呀准备去找阮氏萍和阮大伯再和你们论理。”说着洪琼花急吼吼风风火火的地跑了出去，被师里的政治部主任一把拦住：

“洪琼花同志，希望你能沉住气，这事等我们研究后你在通知阮氏萍还来得及嘛，先替我们保密一下，等事情有了结果我们自然会通知阮氏萍和地方政府、人民军同志的嘛！”脾气心急的洪琼花一把推开了师政治部主任的胳膊，嘴里嚷着：

“你们爱研究是你们的事，我爱这样说爱这样做是我的自由！我没有替你们负有保密的责任。”洪琼花从刚才上级首长板着的脸似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她私底下也问过其他战士们部队纪律的情况，刚才进团指挥部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团政委说郭大牛犯了死罪。这些中国部队的纪律真厉害，两厢自愿谈谈恋爱也犯死罪，这也太过分了，不分青红皂白，逮到就处分，真厉害。两厢情愿谈谈恋爱也犯死罪，这是哪门子的法律，太过分了。可恨的那个该死的黎副连长关键时刻趁火打劫真会出卖人呢！洪琼花气急乎乎地出了高炮团指挥部头也不回急匆匆的离去了。

等洪琼花一走，师政治部主任命令警卫员，把郭大牛的人民军军衔的领章、帽徽给予摘除，把郭大牛先关到禁闭室里严加看管听候处理。紧接着团师军三级领导紧急商讨着刚才洪琼花说的话，后一致认为，部队的纪律是铁板一块，无论是谁只要是犯了纪律都得严肃处理，不留后患。为了最低程度减少受影响，协同搞好中越之间的关系，此事宜速快处理，否则拖延时间恐怕，影响太大以后不好处理。郭大牛被关入禁闭室里责令写出事情的全部真相和经过。郭大牛心里很清楚现在自己只有一条生路，也就是只有阮氏萍是他唯一的挽救生命的希望。部队的纪律自己再清楚不过的，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了。洪琼花刚才的态度很明确，仗义执言，现在恐怕她急着去找阮氏萍呢，为他搬救兵去了。军里派来的军事法庭人员仔细地看了一下郭大牛写得事情经过，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军事法庭的首长看了郭大牛一眼叹了口气，心里很是沉重，对着郭大牛说：

“大牛呀，可惜了，你呀，明知故犯，自己去往刀头上垫。上级对你很是信任，很器重你想培养你，你呀不争气，活活气死了对你关爱有加的部队领导。竟然过不了这人生的一关，被爱情呀爱情，这些花花绿绿的糖衣裹着的小资产阶级的情调俘虏了，这像是个无产阶级专政下的革命战士吗，对得起党中央毛主席对你多年来的培养吗？！现在事到如今也无法挽回了，后悔也没用了。你呀心里做好准备吧，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的家人讲，就写下来吧。我们会带个你的母亲的。今后你母亲那里我们部队上会同当地政府妥善安排得，你呀不能怪领导，这次领导上为了维护部队的纪律，尤其是像你这样被领导看好的人尤其要严肃处理，不让别人说闲话。领导这次忍痛割爱，下定决心了，要拿你这个事情做典型，告诫全军指战员引以为戒。我们领导不得不象当年的诸葛亮那样挥刀斩马谡了。好吧，你那就等着军事法庭对你的审判吧。！”望着首长们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郭大牛才觉得自己和阮氏萍之间的一时冲动竟然伤害了部队首长的自尊心，让自己关荣的部队蒙上了阴影和抹了黑，自己是罪有应得呀，愧对自己的首长。

郭大牛默默地坐在禁闭室的椅子上，抱着头伏在桌子上，再回想着自己参军前和自己的青梅竹马的伙伴榴花一起上学，一起割草放牛，捉鱼摸黄鳝，打鸟雀。那时快乐天真无邪的生活情景，让他留恋。长大了家庭贫寒，与母亲相依为命的郭大牛。放弃了高中学业帮助家里务农多挣些工分，以填饱肚子。榴花呢，家庭比郭大牛家好多了，她呀上了高中。郭大牛凭着自己高大壮实的身材和聪明才智吃苦耐劳，一年多后被社员们选为生产队的副队长，样样农活不在话下，有肯会动脑筋，虚心学习老农的经验，结合利用自己的书本知识，农业技术活干得挺出色的呢。后又被送去农校学习农业技术，所以选种育种有一套，农业茬口安排的井井有条。是好钢用在哪里都会闪闪发光。后来他当兵来到了部队，干的也挺不错，哪想到来到了越南战场，却遇上了这件事。榴花家里一直反对自己与榴花的婚事，本来想利用这次出国作战的机会，发挥自己的本领，争取干出点成就出来提干立功让榴花家的人看看，自己并非是没有出息的人，这下好了全都白费了，让榴花家的人看笑话了。能怪自己吗，写给榴花的信被退回来了几次，和阮氏萍接触下来自己还是喜欢上这位洋溢着青春气息、性格直爽阮氏萍得，并非是自己经不起考验，他和阮氏萍在一起仿佛自己回到了童年时代天真无邪，充满活力的情感，真真的找回了迷失了的自我。自己的心里很清楚爱上阮氏萍是一种冒险，这种冒险他觉得自己值得。什么叫两情相悦，男欢女爱就是如此呀。他预感到榴花随他远去，也迫于无奈。他早就知道榴花家的人和俊男家的人，私下里再商议着榴花和俊男的婚事。俊男和他与榴花都是初中时代一个班里的同学，俊男高中刚毕业就参军了。父亲是公社粮站的站长，俗话说；“一工一农，赛如富农。”父亲又是国家吃皇粮的干部领导，家庭条件诱人呀。别人家都是茅草山草屋顶，俊男他家早已是青砖瓦房，有气派的家庭。把自己家的闺女嫁给这样的人家会吃亏吗，简直是老鼠跌倒米缸里，享福快活死了！反过来郭大牛家有什么？！孤儿寡母，茅草屋几年没修已经破破烂烂。每个像样的桌椅，箱柜，经济条件很差。论个人人家俊男现在已经是个穿着四个兜军装的正连级干部，而郭大牛只不过是个士兵身份的见习排长。两者无论是家庭还是自身条件都无法比拟，榴花家庭的天平倾向于俊男也就不足为奇了。他知道榴花从内心里喜欢的是他大牛，但是她恐怕没能力能过挣脱自己家庭的压力，被迫嫁给刘俊男。他能理解榴花的无奈的选择，这也是他和阮氏萍相好的缘故。人在情感受到打击的时候最需要有人来关心体贴他，无论男女青年都是一样。而阮氏萍就在郭大牛遭受情感伤害打击的时候，恰如其分地介入郭大牛情感爱情的真空地带。这个情分爱情的契机无意中掌握的恰到好处，直入郭大牛情感爱情的软勒。当然这首先是对对方有了真正的爱意和感化，爱情才能碰撞出火花来……。

不一会警卫员接到命令把郭大牛押解出了禁闭室，团师军各级领导神情凝重。郭大牛他们连队的指导员和连长等团所属各营连的战士代表来到了团部操场，召开了对郭大牛的违纪审判大会。郭大牛被武装警卫战士押上了台，军政治部临时军事法庭，宣读了军党委对郭大牛的处理意见：取消一切荣誉奖励，解除见习排长的职务，开除党籍，军籍的决定，并交给军事法庭审判。给予钢一连集体记大过一次，取消集体二等功的荣誉。台下其他连队的眼光都朝着钢一连的地方看来。钢一连的战士脸色难看默默无声，郭大牛看到自己连队的战士呆呆的张着口不知所措，连长和指导员都默默地低下了头去。郭大牛心里很难过看到自己连队的同志们替自己受过心里不是个滋味。

接着军事法庭宣读了对郭大牛的判决书，对严重故意违纪的原钢一连一排见习排长郭大牛，为了严肃党纪军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说时迟那时快，两个警卫战士上去给郭大牛“咔嚓”一声带上了手铐。“把罪犯郭大牛押送下去，等候执行死刑！”顿时全场鸦雀无声，一片静寂。郭大牛被军事法庭的警卫执法战士押着，送去了禁闭室等到傍晚时分执行死刑。等郭大牛押解下去后，部队领导再三强调严肃部队纪律的重要性，希望全体指战员以此为教训，自觉维护部队的纪律和形象。

关押在团部临时禁闭室的郭大牛和前来探望他的战友们告别，郭大牛眼睛里流着泪，说自己对不起连队和战友们，没脸再见战友了，请他们原谅自己。他朝着日夜在一起的战友们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歉意。自己连队的战士们被上级派来维护次序的警卫员们驱散了。“咔嚓”一下门打开了，警卫战士给郭大牛送来了几个有鱼肉的菜和一瓶酒，一碗饭，算是最后的一顿人间的告别饭。郭大牛被警卫战士催促着，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吃着在人间的最后一顿的饭菜，他内心有些放不下自己的母亲和阮氏萍，他觉得阮氏萍没了自己，不知道会伤心的哭成怎样，所以酒喝得很慢。警卫战士看着郭大牛满腹心事的样子也就不忍心再催促郭大牛。酒和饭终于慢慢地吃完了，郭大牛被警卫执法战士五花大绑着押解了出来。

天上的晚霞飘在了西边的天空里，高大的椰子树在晚风的吹动下，不停地摇曳着婆娑的树枝。鸟儿在树林里啁啾着，红红的木棉花被晚霞染得更加红艳色彩鲜艳。蓝色的天际，白云悠悠地远去，西天的夕阳带着落日时的余晖，预示着夜晚的到来。郭大牛被押着走出房间，看到晚霞绚丽无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向刑场。他仿佛看到阮氏萍伏在他的坟墓上不停地在伤心的痛哭着，亲爱的萍，请原谅，自己保重吧！我走了！郭大牛默默地从心里在祈祷着：

“亲爱的小萍妹子，我的爱人，永别了，祝你未来有人疼爱你，愿你幸福，快乐！我在九泉之下，会为你祈祷，保佑你一生幸福平安！”风儿吹起了他额头上的散落下来的一缕长发，他，甩了一下长头发，望着阮氏萍她家的方向，默默地站了一会。然后慢慢地走着，在他的头上几只小鸟儿啁啾着飞了过去，前面的木棉树上两只喜鹊在冲着郭大牛一个劲地鸣叫着，警卫执法战士心里不由得一惊，他在警卫执法战士的正准备走出团部的驻地，默默的走向刑场……不远处他隐隐约约看到有不少人，在快速奔跑着向他们这边跑来，他们在喊着什么他没听清楚……

197团团部，张团长和刘政委政正陪同师军两级首长正在开会商议，执法后这样向越南人民军和当地政府部门通告此事，以及这样做好后续安抚工作。只听到外面传来了一群人的匆匆的脚步声，“砰”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了，门口的站岗的警卫战士挡不住人群，在高喊着劝说着，紧急着“砰“的一声枪响“腾腾腾“的跑进来一个姑娘，手里拿着一支冒着烟的小手枪挥动着大声朝着团长政委以及军师首长怒喊道：

“快还我爱人，快快还我的人，不然不然……”姑娘“砰“得又一下朝着团师军首长的头顶上空开了一枪。乱哄哄的后面又涌来了一帮人，当团师军首长看清楚为首的那个老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由得暗暗叫苦不迭……要知来人是谁，团师军首长为何害怕叫苦不迭，请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发稿於2011年10月25日星期二，上海西郊龙柏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