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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们村的屋顶

2013-10-23 21:27 作者:乐年 阅读量:258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每次回到家乡,望着那一间间由于无人修理而坍塌的老宅屋顶,唯剩着“断墙着雨蜗成字,老屋无人燕作家”的凄凉场景时,一股辛酸就涌上了心头。

我的家乡位于太行山腹地,可能因这里常年无雨的缘由,所以家家户户的老宅屋顶全是平平坦坦坦的,几乎没有什么坡度。几栋梁,几根檩,数百根椽,一层苇子,二指来厚的黄土再加上二指多厚的石灰沙。这就是整个屋顶的组成部分。

在各道繁杂的工序中,让我最难忘的就是铺石灰沙了。

铺石灰沙大都在每年的仲春时节。一个月前房主就将购来的生石灰加工成熟石灰。(将石灰在口可装七八担水的大铁锅里边过滤,然后倒进一方大大的深坑中,每过滤完一锅后要将未烧熟的青石倒掉。一天没干完,人们的双手就被灼烧得皱裂而苍白,疼痛不已)。铺一间房要用六个人,因此一座上房及几间配房,就要用上四五十个人。到了铺屋顶那天,整个村庄就像过节一般,帮忙的乡亲个个满面春风,天不大亮就扛锹拎筐地赶到新房处。然后在那架木梯上站满了人,开始一筐一筐地向房上传递着灰沙浆。当全部灰沙传完后,人们才开始吃早饭。

人们吃早饭时,这时候总有几个工匠在上边修理着房檐。

早饭后,该去踩房顶了。人们穿着千层底布鞋(可能这种鞋吸水的缘故吧!)刚开始人们将双手倒背在身后,踏着小碎步,慢慢地走着。当领头的一声哟喝“跑起来哟!”“跑起来哟!”在人们欢快的彼此相应着,将拳头提在腰际,便跑了起来。于是,在一片浓浓的绿阴下,衣袂飞扬,灰浆飞溅,壮观极了。

后来人们又兵分两路,各自为阵。相互在一端转着圈跑,没一阵功夫人们的脸上,衣服上到处就是斑斑点点的白灰了,好像唱戏的三花脸。这样跑完一阵当房顶没什么水分了人们才休息会儿,这时主人拎着桶在房上再?上几桶水。片刻后人们再接着跑。

一上午要这样跑上三次才行。

下午,人们又一次爬上房顶,各持着一柄打场板——一种和棒锤差不多的工具,只不过手柄是向上扬起的,底部是平的,宽约五六公分。人们蹲着身子啪——啪——地用力地敲着。

那时因打房顶是项大活儿,而我们村子又小,所以每到打房顶时都到外找人帮忙。我们村东仅一里之遥的村子是个很大的村,因此我们很少同这个村子来往。而只是和三里外同我们村子差不多大小的葫芦峪,窑子沟,中和庄等大小差不多的村子来往。尽管这几个村子到我们村,需要翻山越岭,跋涉上好远的路,可人们往往宁肯舍近求远,也要保持着这种传统的习俗,这也算是乡亲们一种有骨气的表现吧!

村里的房顶大都是相连的,层层叠叠地曼延在那道傍河的山坡上.

儿时,一帮孩子们如敌后武工队一般,在房上跳来蹦去的。欢快地笑声时常将停在树梢上的鸟雀吓得展翅飞走。西邻家的屋顶上有个直径约一米的天窗,天不好时就用青色的圆圆的石头盖着。在这个天窗下就是他们家的炕,炕上面摆放着五颜六色的被子和几条长长的黑色枕头。那个时候,我们几个淘气包常如天神下降,从这个天窗跳下去,接着在那个长长的炕上掷着枕头,滚成一团。惹得年轻的女主人不得不对着我们挥舞起笤帚来.......

那时,我家的上房放着一个旧马鞍,木制的,很宽,由于它的退役,就成了我的玩具,常常一个人躺在这个犹如月亮船的“玩具”里,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儿歌,优哉游哉地玩要着……

上房和我们家的库房相连,秋天,冬天时里边总有一筐筐的核桃、花生、大枣、柿饼。这所库房比我们家上房高出一米多,在这多半人高的墙上有个尺余见方的小窗口。窗口旁立着根黝黑的柱子。因此为解馋我就经常趁大人不在家时,钻进这个小窗口,然后顺着那根柱子呼噜噜——地滑下去,将肚子吃得滚圆后再顺着这根柱子爬上来。

秋天,我常和几个伙伴在房顶上剥玉米,身后竖立着一卷高高的苇席。在苇席的遮阴下一边剥着玉米一边听收音机,“嘀嘀哒嘀嘀哒,小朋友小喇叭开始广播了”在一阵悦耳的小喇叭声后,就传来一位叔叔的和蔼的声音“下面由我为大家接着讲狼和狐狸的故事…….”

越过我们家的库房,再穿过当年一位财主曾住过的房子,就来到了伙伴果儿——一个长得高高的女孩家的房顶上,在一片核桃叶的遮阴下,我坐在木梯子的顶端,荡着双腿和站在院里的果儿打招呼。那个女孩站在她们家那高高的台阶上,时时向我传来她那悦耳的笑声与亲切的问候声。于是心里就特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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