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游记
上庐山之前,象乐曲一样,先有游南昌城的前奏。我们在中巴车上绕行八一广场一周。广场四围封起来了,据说是维修,但朝天直直竖起的枪刺以及闪闪的红色五星,还是远远映入了眼帘。不由得,一种历史的神圣感从心底升起,进而缓缓漾满了全身。广场是纪念物,四周的建筑今非昔比。在今与昔的沧桑对比中,我分明又看见了先辈们欣慰的笑,那在枪林弹雨中前赴后继的身躯,已然化作了这座光荣城市的千万幢现代楼宇!
人在车中坐,车在市中行,我们的下一个目标还不是庐山。那是怎样的一个留下了千古绝唱的地方啊--腾王阁。一听这名,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千百年来长久不褪的美妙景致,莫非马上就要在这个夏天落入我的眼睛了?
一座高塔,抬头便望见了它的雄姿。两边辅楼,让它立得更加稳当,显得更加英伟。拾级而上,在喧哗的游客声中,我的心,从上个世纪初向历史的更深处,一步一步清晰踏去。那场遥远的盛宴,那个才华横溢的小伙,那篇闪耀不朽光华的文章……我的想像是何等苍白无力,可我的心,已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作了一叶小小扁舟。天空,依旧高远;白云,凝固如昨。从楼上远眺,那粼粼波光的水面,那远远铺开的景色,已不是“心旷神怡”四个字所能形容了。朋友说,来张照吧。在“卡嚓”声中,我的身与魂,俱留在这神往得不可言说的地方了……
在腾王阁上,是墙上的幅幅庐山风景画,才让我想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地。
车在高速公路行驶百公里许,漫漫平原之上,一座巍巍青山的轮廓出现了。车在山道上盘旋,司机说,不用开空调了。如此炎热的天气里不开空调,对从城市里出来的我们来说,有些不解。司机解释说,山上山下温差大,要不怎么说夏天庐山是避暑胜地呢?我们便不再言语。打开车窗,一股山上特有的清新空气响亮地冲进了鼻孔,精神为之一振。我想,我们就这样开始要与庐山融为一体了。
庐山秀美的确不虚。在庐山两天游玩的日子里,我处处被庐山的秀丽打动着。山的秀在于形,在于色、在于声。郁郁葱葱的山林,把庐山的身体整个包住了,眼前所见,除了青绿,就是青翠,林间深处,蝉鸣阵阵。夏天的庐山,让我的整个身心爽得透绿、凉得透亮,是“雪碧”广告词“透透亮、清清凉”描写的那种。就连堪称庐山最险的地方,猪头峰,也即毛泽东诗中写“无限风光在险峰”的那座“险峰”,也是一种秀美的险峻,让人心中升起无限缱锩之情的险峻。我想,庐山的秀,可真是秀到家了。
在庐山上,有一处我要大书一把。三叠泉。李白诗中的《望庐山瀑布》大家都知道吧,我很想去体验一下什么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觉。导游说,要带我们去李白没有去过的三叠泉,并且说,如果当年李白到了三叠泉,恐怕笔下写出的就不是“三千尺”,而是“九千尺”了。导游给我们留下这么一个夸张的悬念,让我觉得她也是一个诗人。第二天上午,我们怀着无限向往,向三叠泉进发了。
三叠泉,顾名思义,流泉飞瀑,三叠而下,可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呢?乘缆车往谷中驶下,两旁的青翠景致慢慢往天上升去,清流潺潺,伴我们一路。数分钟后,缆车缓缓停住。导游说,三叠泉还在下边,谷太深,缆车下不去,剩下的山路,得步行。这时,我们就看见“怪壁”了。一堵石墙,高顶天,宽无沿,在我们边上直直耸立着。在怪壁之下小心翼翼行走,我的心只生一种感叹,人在神奇的造化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不知什么时候,朋友已经端起了相机。顺着相机镜头的方向举头望去,我怔住了。一条银白色的绸练,在碧空飘出,从高崖扬落;到一处突岩,腾空跃起,分几缕而下;十几丈的落程之后,又遇一块更大的岩石,这次,绸练分得更多了,细得更细了,象银丝,氤氲成雾,整个山谷俱被如仙如幻的水雾浸润了。阳光轻轻铺在上面,幻发出七彩炫目的光芒……这时,我忘了飞瀑有多高,忘了脚下路有多陡,直有一股冲动,飞跃而下,羽化成仙!
谷底。一方盈盈深潭接纳了这从天空飘来的仙水。水声清脆,仿佛禅乐缥缈。在游泳的人群中,我也下了深潭。浮仰在清凉的水面上,往飞瀑的落脚处游去。天,是神秘的高,是诡秘的蓝;那高高耸立的崖壁,以一种凛人的气势切开蓝天。水,就从天的伤口里飞落而下。我突然冒出一种想法,这水呀,即便是落到了人间,也是天上的水;而水落之处,便化作了人间最美的景致。闭上眼睛,任银丝、水雾在身上飘洒。我是睡在庐山的梦里了,我是在三叠泉的怀抱中成仙了……
从庐山回来,在冲洗出来的相片之中,有两张我最喜欢。一张是照在险峰,我头戴白色旅游帽,斜立傲笑峰顶。另一张,说出来有些不雅,在三叠泉下的深潭中,我身穿泳裤,满脸自在,优哉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