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记忆:文革十年(二十九)
随着地方老干部的不断出来工作,单位在镇上开大会时,由单位的发言或表决心,常叫我去代表单位,因老干部多数是南下干部,他们虽在地方工作多年,但大多数都还是南腔北调,会听懂但不会说南方话,到后来开全公社的群众大会,我干脆坐在台上领呼革命口号。
1969年的3月下旬,公社为迎接和庆祝党的“九大”召开,我被抽进“三大庆”办公室,去当播音员,被抽的当时是两男三女,我和杭州商校毕业,分配在供销社的一女同志担任普通话的演播,管理我们的,是新仓中学的一位张老师,(他是袁老师去世后,派来代课的)他曾在武斗激烈时,在平湖地主庄园馆担任“大刀班”的班长,所以刚开始他来播音室,我常不理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平凡接触,我慢慢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其实大家一样,他也是位血性青年,他有远大的理想,但在这场史无前例的运动里,由激情和冲动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争斗,他告诉我:“你可能不知,你几次在平湖都被你跑掉,等在大街上发现你,再来集合人来抓你时就不见了,说实话当时如真抓住你,我也不会打你,在我们那些人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你,对你两派的?硬观点表示恨,但对你人看法都还不错”
我告诉他:“有一次你们集合人来要抓我,这事我察觉到,另几次我不知,这可能是我命不该吧,再说毛主席说,在工人阶级内部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在咱们之间就更没有利害冲突了,”他还告诉我:“其实我刚到新仓中学就对你有过印象,那是我带领学生去参观各单位写的大字报,我当时看过你写的几张,曾问过学生,XX是哪一个人,后来你在台上演出时就知道了”
我对他说:“我文化水平低,不会写,我全是从报上摘录下来的,”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和他关系很好,但他在1969年的下半年被调入乍浦中学,后不知什么原因,他自杀身亡了,当时传来消息说,上面在追查他武斗时的打砸抢的事,而想不通,我想如他敢于当时去面对事实,今年也该62岁了。
播音室的日子,是在快乐和担心中度过的,快乐是大家各其所能,配合默契,非常融洽,担心的是,那是个以政治为纲的年代,每天要读大量的政治言稿,?返复演读报纸上的文章和文件,我深记得在读“周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时”要连续读完,而又不能读错字,深怕读错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桌上放了一本新华字典,常对某些生字进行核音。
我记得有天下午三点多了,我读完文章下楼去宿舍,在回广播室的路上,忽听从高音喇叭里传来“朝鲜平壤人民广播电台”对华播音的声音,我快速向播音室跑去,这时公社G书记也在跑过来,他见我就说:“怎么搞的?这是播的什么?要当心呀!不然会出大事的!”
我说:“可能扩音机旋扭不好,小H不当心调在短波上,总算还好,朝鲜是咱兄弟友好国家,我们一定注意,今后决不会了”等我走到楼上,只见小H呆呆的坐着,他对自已的误调频道吓坏了。
我对他说:“朝鲜电台还算好,但短波今后千万小心,咱今后只放中央台的节目和唱片,小心为妙,”说实话,那时的人在公开场合讲话非常注意,生怕说漏嘴,说不定今天在台上,明天就被群众拉去当反革命批斗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