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火柴的小女孩
上周末出差在常德澧县,晚上从名典咖啡出来,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独自徘徊在午夜的街边。
那天晚上,在宾馆接到电话邀请,随几个朋友去名典咖啡消夜,由于谈话内容与我此行目的不同,我便跟他们说出去走走。出咖啡店,沿街走着,街灯朦胧,凉爽的夜风拂过脸。在一家已关门打烊的店子前,看到一个穿校服的女孩蹲在街边,感到有些好奇。尽管那个女孩抬头用幽幽的眼睛望了我一下,但我并没去理睬她。我本来去一个店子看我妹妹在不在,找到那个店子得知她已下班。回来的时候,那个女孩还在,只不过她不是蹲着,而是站在一个铁栅子大门口。她仍然用幽幽的眼睛望了我一下,黯淡的灯光下,一副清瘦的脸,显得有些无奈和无助。那幽幽的眼睛在街灯下闪烁,好似一根火柴在夜里点燃,而她就像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也许是出于职业习惯,遇事要搞个究竟,要调查研究,幸许别人遭遇什么不顺的事情,或者受到什么伤害也说不定呢。于是上前问话:“小妹妹,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我在等妈妈。”女孩说,她妈妈就在旁边店子里打麻将,她要看究竟她妈妈打到什么时间。显然她对她妈妈打麻将很郁闷,很烦,但又有些无奈。怎么办?就在这街边伫立,在夜风中等待,等她妈妈出来,以此来感动她妈妈,或是让她妈妈自责、忏悔。
为什么不回家等?“不想呆在家里。”那你爸爸呢?“爸爸十年前去世了。”噢,对不起!她说“没关系”,然后深深地叹息一声。没想到,无意间的问话触动了她的伤痛,我更觉得她像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赶紧转移话题吧。原来她17岁,在县一中读初三,想考湖南大学,供她上学的是“另外一个人”。什么是“另外一个人”?我有些纳闷。她说是跟她妈妈来往的一个医生,我才明白怎么回事。我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呀,可她说她不愿用他的钱。她把“那个人”给的钱都记下了,以后还他。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孩子,但是她的经济不能独立,她有很多心事,很苦恼,包括青春成长的烦恼。她比同龄孩子想得多,比同龄孩子懂事早。
我邀请她去吃消夜,她不去,和她说话的时候,跟她一样就站在墙边,伫立在夜风中,不知不觉谈起学习和人生的话题,没有戒备心理地交流起来。暗夜里,那幽幽的眼睛似乎点亮了希望,她有些开心起来。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朋友叫我回去。我劝她还是回家吧,即便等你妈妈打麻将完了出来,又能怎样,你能改变她吗?顶多你妈妈会有些自责,说不定还埋怨你几句呢。她低声地“恩”了一声,我递给她名片,说等考上大学,到长沙就联系。她接过名片,在黯淡的灯光下看了一下,眼睛发亮地望着我,笑着问我“你是记者呀”,随后把她的QQ号告诉了我。我说了声“珍重”,便和她道别,有些不舍,有些无奈。
我又走进了那家名典咖啡,但不知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是否还在街边徘徊,在夜风中伫立,在希望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