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触冬一枝柳
北方的春天亦如冬季,春天的触角只是江南的先知。“寸草春晖,春江水暖鸭先知”,诗意的句子萌动出春意的勃发。况不知在北国,‘春意迟迟归’才是正宗的基调。春去秋来四季轮换,眼下,秋去了,万物萧瑟,冬近了,满目皆荒,只是那柳的枝条,还在释放眷恋着绿意,生命的色彩还在搏击着即将的逝去。
回首春天,大地还在沉睡的时候,柳树早早的沾绿了,远看有近似无的绿意向使着春天的回归。那绿,虚无缥缈,那绿,去了又来,那绿,惹人眼目,那绿,可人心弦。淡淡鹅黄,葱葱浅绿,生命的色彩乍现,柳绦低垂,小鸟依人,新生的朦胧迷人,好一派春光锦绣。如今,秋去冬来说苍劲,乍冷初寒已是冬,万树皆落叶,为柳还绽绿,只要细心观摩,那柳树的绿意还能坚持些许的时候。
柳发得早去的迟,早有早的报春喜,迟有迟的恋秋曲。
秋风萧瑟,人们可以经意不经意的等待着冬天的到来,看着周围光秃秃的树木,人们游离的目光就可能停留在柳上。柳树就好像比别的树种慢一个节拍,总想把自己的婀娜留下镜像,树叶黄的晚,落得慢,就在时下还在沾黄带绿,什么槐树、杨树、榆树、枫树、枣树、早已是光秃照常了。就在这个时候,山窝背风的柳,河岸临水的柳,庭院观赏的柳,还在显摆着自己的绿裳。小小的唯我独秀,轻轻地显现绿彩,淡淡的流觞未来。
柳树是北方的常规树种。它的适应性或许不分南北方,可能西湖的柳更具诗情画意。古往今来,墨客文人赞柳的诗句可谓多矣,已经跨越了南北的界限,称谓带柳的,吟诵道柳的,相关的诗句尽可拾遗。睹物思情浮想联翩,我对柳的钟情可追溯到小的时候。那时家居在一个小小的火车站,父亲闲来爱垂钓,第一次领我钓鱼的时候鱼竿就是一根柔嫩适中的柳条。鱼咬钩了,逃离的劲力居然把柳条鱼竿扯进了水里,我慌不择的跳进水里追赶,父亲见状急忙连我带竿一起拉回了岸边。一条闪着银光的大鲫鱼在草丛间活蹦乱跳,可我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父亲的巴掌。回家后我把柳条插在了房子的旁边,谁知时间不长‘鱼竿’竟然长出了树叶,慢慢地变成了一株柳树。
这棵‘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柳树,先是绿色的树皮,慢慢的变粗长出了皴裂,树冠越来越大,荫凉越来越宽。母亲在树下纳过鞋底,我在树下读过书,柳莺在树上蹦跳,柳梢在岁月中拉长,这株柳伴着我走过了在小站居住的童年。
日子在慢慢地走过,我随着下乡的洪流来到了农村。记得,村头有一棵大柳树,树下有一个硕大的泉眼,村民把柳树和泉眼一并圈在了矮墙内。泉水日日夜夜的流淌着,村里的人都指望着泉水过活。每当返春的时候,调皮的村童都会爬上柳树?下柳枝吹柳笛儿玩,也就是这个时候才发现柳树已经泛绿了。那蓬蓬松松的柳芽儿像蝴蝶结,那四处飘散的柳絮积成团从泉水口滑了出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才会想起了又一春的到来,才会屈指算计着下乡的时间,才会焕发出那么一点点心底的文字浪漫。
北方的柳树有着它特殊的用途。村里人爱把柳树砍得光秃秃的,为的是让它多滋生条子,这些条子两三年的时间就会长成粗细相当的柳椽,这是盖房不可多得的好材料。锯了一茬又一茬,柳树还是无私的继续,为人们奉献着自己的蓄积。心灵手巧的人们会在柳条稚嫩的时候到河滩‘割条子’,稍加刮皮,白生生的柳条在人们的手里任意弯曲,编成了精美的工艺品。人们还会把柳条编成柳罐、柳条帽,打井抗旱的时候大有用途。至于编个筐、篓、蓝什么的,那要看个人的爱好了。
时过境迁,对柳的缘分不减。从居住的小区楼房平视,每天第一眼还是看到窗外那株郁郁葱葱的柳树。它的叶子还是那般的翠绿淡然,前几天到山里,还看到了山弯里生长的柳树,它还是那般的绽萃超然,这一抹绿,真得就如春始的时候一样。但是它绿的老成,走得远了才发现,那春天的烟绿明明就裹在其中。探春触冬的柳,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