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断魂魂断,谁痛花娇?
我结婚了,我从没想过我的婚姻来得这么的快!我不想结婚的,一点也不想,可是命运的无奈,我别无选择。
我是家中的老二,父母都是农民,靠种田为生。小时候我就特别喜欢读书,每次放牛的时候我都会跑去附近的学校教室外,认真的听老师讲课,我会做些针线活,经常把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拿去街上卖,并把卖得的钱用来买书看。
康熙五十四年秋天,我降生于江苏丹阳屏山下的一户姓贺的农民家里,由于排名第二,取名为贺双卿,我小时候十分乖巧听话,父母很忙,而且家境贫寒,我五岁多时就帮家里做家务事,我还有一个舅舅,他在镇上的学馆做杂役,镇上离我家不远,我常常去舅舅那里拿些书看。
转眼,我就长到了十岁,妈妈就不要我出去玩了,说是女孩家的老往外跑以后会嫁不出去的,于是妈妈开始教我女红,但是我太喜欢看书写字了,于是我把绣样,拿到街上去卖,再买点书回来看,这样就算是呆在家里我也可以不离开书了。
田里的庄稼,种了又收,收了又种,不经意间我十八岁了,长得娇羞可人,到了出阁的年龄,虽然我才貌双全,但是这些我引以为傲的资本在农村人眼里一点价值都没有。
最后我爸爸妈妈自作主张将我嫁给了邻村的周大旺,周大旺也是农户出身,只知道埋头种田,我父母见他是个庄稼好手认定了我跟着他定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周大旺虽然体壮如牛,但是脾气暴躁且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这与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我是极不匹配的。
对于这桩婚事虽然我并不满意,但我却不敢反抗。
命如蝉翼愧轻绡,旧与邻娥一样娇。
阿母见儿还识否?
苦黄生面喜红绡。
丈夫虽然鲁莽,但他很强健,这多多少少让我觉得安全,这也算是给了我一点安慰吧!
丈夫似乎是对我有些痴迷,夜夜春宵,婆婆对我很不满意说我是狐狸精,只知勾引男人,新婚后第三天,我一大清早给婆婆炖鸡汤,可是婆婆不旦不领情还责骂我,甚至还把鸡汤泼在我身上,从此以后婆婆百般刁难我,常常在丈夫跟前说我的不是。
有一次婆婆叫我舂谷,由于身体不适,我便靠在树下憩息,刚好丈夫从田里回来,看到我在休息,便挥舞着锄头狠狠的打我,打得我浑身是血,但是我不怪他,所有的委屈我都忍了。
转眼秋过冬至,我清早就去山上采麻。
编纫麻鞋线几重,采樵明日上西峰。
乍寒一夜风偏急,莫向郎吹尽向侬。
我想我还是爱他的,因为他是我丈夫,自古女子出嫁从夫,我不反抗,在那个社会也容不得我反抗。
今年宵雨断秋云,为补新租又典裙。
留得护郎软絮暖,妾心如蜜敢嫌君。
我生病了,我知道,一向体弱的我生病了,但是病中的我还要洗衣做饭,把婆婆和丈夫都伺候着,有一次我硬撑着去给田里的丈夫送饭,但是一路上的走走停停,送迟了。丈夫接过饭盒暴打了我一顿,还口口声声骂我是贱女人、懒女人。
渐渐的我心如死灰,便写下了这首词“午寒偏准,早疾意初来,碧衫添衬,宿髻慷梳,乱里帕罗齐鬓,忙中素群未浣,折痕边断丝双损,玉腕近看如兰,可香腮还嫩。
算一生凄楚也拼忍,便花粉成灰,嫁时思忖,锦思花情,敢被炊烟熏尽,东风却嫌迟缓,冷潮回,热潮谁问?归去将棉晒取,又晚炊将近。”
每天,我有着做不完的家务事,每天我不知道要被丈夫婆婆责骂殴打多少次。
我不想死,但是我深知我命不久已,一日我听到有人在吹箫,于是在我生死徘徊时写下了人生中的最后一首词《凤凰台上忆吹箫》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还消,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
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朝,青袅袅青,问天不语,看小小双卿,袅袅无聊,更见谁谁见,谁痛花娇?谁共欢欢喜喜,偷素粉写写描描,谁还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我不怕死,一点也不,死亡是种解脱。。。
<贺双卿,清朝女诗人,农民出身,才华横溢,被丈夫折磨致死,后被世人称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的故事也是此话的由来。生于1713年,死于1736年,享年二十三岁,特写此文,祭奠清代鲜为人知的才女_贺双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