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荡的滋味又起

来这座海滨之城已近四个年头了,第一次参加老乡聚会,还像位新来的似的,有些不自然。

前段时间,由于家事离开了宁波。又因为家事,伤心地返回这里,心中难免有些落寞,总觉得世事无常。空闲的时候加了几个老乡群,想多认识些老乡,以告慰无聊、寂寞的心。

和群里的老乡刚聊两天,却赶上他们组织的一次活动。那天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烫火锅。以往遇到这种事,心中定会犯嘀咕,大多是不会去的,甚至不会去理睬。这次却不同,刚接到邀请,就想:可以多认识一些老乡,或许有投缘的,聊得来的。在群里聊了没多久,心中隐约感到有点不适,但还是坚持想去。

聚会的地点在市区,需坐公车赶过去。下午五点下班,聚会定在六点半开始。若五点按时下班,赶车不误点,聚会定能赶上。可事情往往并不如意,要下班时,烦人的客户却打来电话,又不得不加班半小时的班。

上车时,已六点了。车在马路上走走停停,摇摇晃晃。窗外一片灯火辉煌,公车内却灰暗暗、黄昏昏的。没有一个乘客讲话,也许,上了一天的班,大家都有些累了;也许,是焦急地等待回家,与亲人团聚,内心正温馨地微笑着,静侯车子早点到站。可那时,我心里的感觉是怎样的？来这里四年了,朋友却少得可怜。别人不做声,我也不做声,就坐着,等车子到站。

车到站了,下车,整整衣衫,掏出手机,在车站的一角站定,开始拨组织者的电话。我只在网上见过组织者一面,她是QQ群主,一个独自创业的女孩子。至于还有其他什么老乡,来之前就不曾见过,现在更不知道是谁了？只知道是老乡,或许还有女孩子。

电话许久才接通,那头是嘈杂的歌声和喊叫声。询问之后,就寻那地方去了。天刚下过雨,空气异常地清澈,走在市区的大街上,霓虹灯的光从空气中透射出来,显得分外清晰,似新做的一般。那刻,比起前几十分钟在车上,感觉轻松多了。

精神也振奋起来了。一到包间,第一眼看到老乡们:他们有九个人,个个直直地盯着我看,弄得我好不尴尬。他们定看了我几秒钟,不会是在怀疑老乡的身份吧?初次见面,或许有些不适。我立刻说,老乡,大家好,来喝一杯,说着,就拿起啤酒往自己杯子里倒。这才打破了宁静。

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我给群主小郭提建议。大家介绍完毕,我心里才安定了许多,确实都是老乡,说着熟悉的家乡话。这下安心了,来晚了,肚子咕咕叫了,得赶紧吃了。而后就一股脑吃起来。初次见面,虽说是老乡,但也都说些不疼不痒的话。但对这些来宁波奋斗的老乡们的经历,,我却非常好奇。

老乡官才初中读到一半,就觉得读书没意思,和同学一起跑出来了。去过好多地方,天津、厦门、重庆、拉萨、北京…感觉有些举不胜举。说去过哪些地方时,他显得很兴奋。看得出,官才是把这些经历当作自己的财富了。他现在和朋友一起做砌大理石的生意,上海、宁波到处在跑,收入也不错。据他说,每月有两三万呢。说到这儿,同桌的老乡满是羡慕的神色。

官才特能喝酒,本来就有点啤酒肚,这三喝两喝,肚子竟像怀孕待产的妇人了。大家都笑呵呵地说,要生双胞胎了,几月的呀！

兵兵也是出来多年了,问年龄,竟和我一般大。但看其面容,竟显得那般苍老,感觉比我大好几岁,或许是早早经历社会的磨练使得他更为成熟吧！他现在在一家医院当网络管理员。在市内医院工作,看来待遇也不错。那刻,心里有点暗暗不爽,自己出来也好几年了,可待遇还不尽人意。大家边吃边聊,聊到饮食和化妆方面时,兵兵就立刻答话。我故作正经状:“请听权威人士点评。”引来大家一阵欢笑。

子弹在宁波经营一家电脑耗材店,他也是这次聚会的组织者之一。穿了个背心,一身的肌肉高低起伏,好不结实。个子虽不高,但显得特有精神。

婷婷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她现在是个自由职业者,正在绍兴经营自己的一个店面。这次,一是想和老乡聚聚。二来,主要是考察宁波的化妆品市场。她将要推广一个品牌的系列产品。据她讲,这款产品在宁波还没有上市,市场占有率还是零,市场开发潜力极大。婷婷身材很好,着装也很有魅力。说起话来,也很有自信,勾人魂魄。像她这样的女孩执着于事业,真有点让男人怜爱。她属于自由职业者,如此,大家都喊她郭总。

婷婷是位极要强的女孩子,离开家乡已经六年了。年龄长我一岁,但打扮和着装已显得很成熟、很妩媚了。让我自叹不如,人与人最大的区别,恐怕就是经历的磨练了。后来,我才知道:婷婷是个苦命的孩子,家里很穷,唯一的哥哥却好吃懒做。家里几乎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为了争一口气,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让村里人瞧得起。她毅然离开了家乡,一个女孩子独身闯进了繁花似锦的花花世界。现在终于有点成就了,父母也过上了好日子,哥哥也本分了。可在城市待久了的她,不甘心就此退却。或许,她已经习惯了这座城市的喧嚣与繁华。想要挣更多的钱,在这里定下来了。

人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没见我们谁的眼里噙有泪花。在异乡,老乡拉近了我们彼此的距离,可我的心却并不曾喜悦。自己来宁波已经四年了,却丝毫没有可以拿的出跟老乡分享的成就。那刻,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飘荡的孤魂野鬼,没有家可以住,没有爱人可以相拥。茫然地飘荡在城市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