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花儿开（小说三十一）
第三十一章
郭大牛一摸梗脖子的榴花遗留下来的枕头里，竟然是一叠厚厚的十元人民币，郭大牛一数竟然有三百多元，里面居然写有榴花的字条。上面大约的意思是这笔钱以后留着和郭大牛结婚后，留着给以后生孩子改善生活用呢。见到榴花写得字条，郭大牛看了泪水涟涟。唉声叹气不已，要是榴花现在活着那该有多好呀，自己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不管这样，郭大牛想这笔钱是当初俊男赔给榴花的钱，现在再没有机会花在了她同孩子的身上，却给危难中的郭大牛解了燃眉之急。第二天郭大牛主动把钱还给了欠了人家的几十元钱，看到郭大牛拿着钱还他，让借钱给郭大牛的那人发呆，不相信郭大牛真有还钱的本领，不好意思的把钱前前后后看了几遍，才向郭大牛说道：
“哈呀，大牛呀，乡里乡亲的干嘛要这么急还钱呀，不急呀，你缺钱的话就慢慢再还嘛！”说着急忙把钱塞进了自己的内衣口袋里了。郭大牛心里哼了一下，干嘛假惺惺的昨天还逼着我还钱哩，今天刚才看见我掏出一叠钱来还他，居然假惺惺的说起现成话来了。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哟。
“郭老哥呀，以后缺钱再来借呀！哈呀，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哟。兄弟对吗！”那人笑眯眯地对大牛说道。呸，势利势利，郭大牛心想，见我有了钱竟说现成话，我如真的没得钱过你还会敢说这样的话。
郭大牛头也不回，拄着拐棍慢慢地走了出去。郭大牛生病多年哪来的钱还债？村里议论纷纷，偷是不可能的，郭大牛半边瘫痪能偷吗？！就是身强力壮他也不会去干这个事的。村里人议论纷纷，猜测这郭大牛到底有多少钱。村长笑眯眯地来动员郭大牛拿钱出来，入股他家开办的小型制钉厂，好话说了一箩筐，还要请他吃饭呢，而郭大牛呢在一边听了一声都没肯。郭大牛的家里居然一时门庭若市，村里人们纷纷前来打探虚实，有的居然要给郭大牛说媒呢。有钱使得鬼推磨，郭大牛心想，真好笑，这些人想钱想疯?！这时候村里终于有人猜到了郭大牛钱的还原，当初俊男和榴花离婚的时候俊男给了榴花一笔补偿款，没见到榴花花什么钱，最多在郭大牛进监狱时买了东西看郭大牛，还在郭大牛的母亲生病时花了点钱，郭大牛现在的钱肯定就是当年榴花那笔钱。听到村里人流传着郭大牛的钱的来源，榴花她家父母听说后，就急急忙忙来到郭大牛家，哭哭啼啼的向郭大牛讨回她闺女的那笔钱。榴花的母亲哭闹着指着郭大牛骂道：
“好你个狠心的郭大牛，害死了我闺女还想独吞了她闺女的卖命钱。你呀，郭大牛装模作样的比畜生都不如呐”榴花的母亲在郭大牛破烂不堪的屋子里又哭又闹逼着郭大牛交钱，郭大牛家门前围满了看热闹的村里人。郭大牛颤颤巍巍着从床上慢慢地爬起来穿好衣服，也顾及不到洗脸刷牙。朝着哭闹的中的榴花她妈“咕咚”一下跪倒连连磕着头说道：
“娘呀，我可没想独吞榴花的钱，我呀真不是人，害死了榴花。我得到了报应才落下了这身病，你求求你就原谅我吧！钱我一分钱不要全都还给你！”说着郭大牛从地上颤颤悠悠地爬起来，走到床边的枕头里掏出了用手绢皮筋扎好的一叠子十元钱，全部交给了榴花她母亲。榴花的母亲拿到了钱立即停住了哭闹声，吐了口吐沫在手指上清点起了钱来，一数还剩下三百二十几元钱，把钱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后，便上前去一把揪住郭大牛，大声嚷道：
“咱闺女当初有五百元呢，咋剩下这点钱了？莫非是你郭大牛有心计把其他钱藏了起来。我的闺女为了你送了命，这钱是我闺女给我们老两口子的养老钱，你郭大牛给我说说清楚，剩下的钱到哪里去了呀？”榴花她母亲揪着郭大牛的衣领不依不饶不肯松手。郭大牛急忙对榴花她妈回答说：
“娘呀，我也是偶然发现这些钱的呀，我当初在监狱里关着并不知道这些钱的事呀。我这两天又里里外外找过了，没发现其他钱呀。我说的全是实话，干嘛要骗你呀？”郭大牛坦诚地对榴花的父母亲说道。
“不打你两巴掌恐怕，你不会拿出剩余的钱来哩！”说着榴花的母亲一把抓住郭大牛的衣领“啪啪”使劲地打了郭大牛两个巴掌，打得郭大牛的嘴唇上流出了血来。村里的其他人见到榴花她母亲，蛮横无理地打了郭大牛，把郭大牛的嘴唇打出了血，便纷纷议论着，责怪起榴花她母亲起来了。榴花她妈心里也明白，郭大牛是个厚道老实人不大会说谎，再说当初郭大牛确实关在监狱里，恐怕真的不知道这些钱。自己一时冲动打郭大牛是为了替自己出出那口闺女为了他死去的恶气罢了，见到大家指责起她来了，就用手一指郭大牛说道：
“好吧，今天我不理会你，以后咱再和你慢慢地算账！”说着一把拉起自己的老伴姗姗的离去了。郭大牛抹了一下满嘴的血水，一声不啃脸如死灰坐在自己的床沿边发呆。人们见走了演戏的主角，也觉得没乐趣就慢慢地散了去。郭大牛今天一大早被榴花她妈殴打，心生闷气，郁郁寡欢。脸也不洗牙也不刷，气得想想现在自己活得窝囊，气得不想吃喝，又一头栽倒在床上，盖上被窝默默地在被窝里一把一把的流着眼泪。郭大牛现在的家常年为修理，你把房子破陋不堪，就像他的人那样歪歪倒倒四面透风。家徒四壁，所以也不用关紧门。郭大牛在床上不吃不喝胡乱地昏睡了两天，也没人来探望问寒嘘暖，对今后的生活不再抱有希望，心如死灰，心灰意冷，面如土色。他在默默地等待着去天堂和心爱的姑娘在天堂里等着他的榴花去相回呢，他想过几天也许等到人们想起他来时，恐怕自己早已和心爱的榴花姑娘相聚在温暖，没有冷漠、饥饿、贫富差距激烈的、人人平等和睦相处的天堂里了。这天清早郭大牛的冷落的被村里人称为遗忘的角落的家，“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门，一个妇女跑到了郭大牛的床边，轻轻地呼唤着郭大牛，郭大牛在迷迷蒙蒙中睁开了眼睛，激动地一把拉住了那个妇女的手，高兴地说：
“呀，你是榴花呀，你来看我了吗？这下看别走了呀，让我好寂寞孤单哩！”郭大牛的手死死地抓着来人的手不肯松劲呢，害怕一松手榴花就立刻会离去，让他再也见不到她了！来人望着神情凄迷的郭大牛暗暗地抹了下眼泪悄悄地在郭大牛的耳边安慰道：
“大牛兄弟，大牛兄弟，你醒醒，我我是玉琴嫂子呀，我呀替榴花来看你啦！”听到玉琴嫂子的话郭大牛“咕噜”一下睁开了眼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嫂呀，谢谢你来看望我了，我呀恐怕今年熬不过去了，什么也没了，咱也不是五保户了，小鸡娃子也死光了，没人理睬我了，我成了大伙儿的累赘，咱，咱今后拿什么活命呀。”听了郭大牛心酸吧唧的话，玉琴想想以前和郭大牛一起在公社文艺宣传队，朝气逢勃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成了病歪歪的残疾人的郭大牛真是天上人间判如两人。于是把一袋面粉和一把韭菜和几个鸡蛋放在了郭大牛的桌子上，有从口袋里掏出了十五元钱，塞给了郭大牛。对郭大牛劝说道：
“大牛兄弟呀，我和榴花都是要好的姐妹，同你当年都是一个宣传队的要好队员，我又和榴花妯娌一场，榴花的心愿我还不知道吗，她呀，要是看到你如今的摸样，心里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呢，你呀既然为榴花着想，不让她在天堂里整天为你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你得听我的一句话，这也是榴花的遗愿，她呀，希望你在人间过的快乐幸福。你呀，现在整天愁眉苦脸的，让榴花的灵魂在天堂里整天为你担惊受怕呢。不瞒你大牛兄弟说，今天我来探望你，昨天晚上我受了榴花的梦托，嘱咐。她呀，昨晚在我的梦里为你担心哭得可痛苦着哩，说她看到你在人间生活不愉快很苦，再三委托嘱咐我来看你安慰你呢。她在梦里临别时说，过几天还得托梦来问我你的情况哩。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受榴花妹子的托付来看望你了。”说着玉琴叹了口气，又对大牛说道：
“大牛兄弟呀你呀才四十岁呢，人生的路还很长，别被眼前的困难所吓得趴下，有榴花在天堂里关心着你，今后只要你玉琴嫂子在还怕没有你一口饭吃。虽说当年俊男为了榴花的事情和你有了些误会，俊男也要转业复员回来了，我也写信告诉了你和榴花的不幸的情况，俊男知道榴花不幸的事还偷偷的流泪呢。俊男也表示等他复员回家代表榴花，要来探望你呢。你呀，现在好好生活，咱们家会关心你的事的，大兄弟你可不能再做让榴花伤心的傻事呀！”玉琴帮着郭大牛做好稀饭从怀里掏出三四个咸鸭蛋，放在了桌子上。看着郭大牛洗好脸刷好牙，吃好一小碗稀饭后，再三叮咛后，才离开了郭大牛的家里。
没几天乡里的鸡鸭孵化场给郭大牛送来了二三十只小鸡娃子，说是有人替他付了钱，今天特意给郭大牛送来的，郭大牛在收条上签过字后，乡里孵化场送小鸡娃子的人开着农用车走了。郭大牛一门心思扑在了养鸡上，他托人找来了养鸡技术的书来看，琢磨着养鸡的技术。在鸡瘟季节郭大牛给鸡娃子喂浸过大蒜汁水的稻糠，别人的鸡子都没有他养的好，他还繁殖饲养蛆虫来喂鸡呢，还肯下蛋所以郭大牛的日子过得好了起来，鸡越养越多。郭大牛手头也宽裕了些。郭大牛想准备扩展养鸡的规模。
转眼间事情又过去了几年，不久消息传来郭大牛的屋子又面临着拆迁，这里要造村里的开发工业园区呢，村长和村委会干部成天找郭大牛谈心说话让他带头拆迁。郭大牛心里很是不乐意，当初我有困难找你们推三托四，踢皮球，现在倒好看中了我的房子动迁费条件闭口不谈，什么个人服从村里改革开放的需要，舍小家盼大家，等等，大道理讲得头头是道，自己呢带着头捡便宜捞好处。郭大牛硬是不服气，不讲好条件不签字，不退让，不谈话，的三不政策。村里和乡里的领导看软的不行来硬的，对大牛威胁说：不迁就强迁看谁硬的过谁，咱们代表一级政府再和你谈话，不要不识相，一个刑满释放分子，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俗话说，大腿扭不过胳膊呢，哼哼，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有你好果子吃。闸门走着瞧吧！村里乡里的干部们威胁着说道。郭大牛不领这个情依然如故，接下来就不对了，郭大牛饲养的鸡，三天两天莫名其妙的缺少和死去。有时候看到动迁组里的人在津津有味的啃吃鸡腿呢，自己又没有证据证明是动迁组的人在恶作剧偷吃药死他的鸡子呢。他去乡里的派出所报案，警官们敷衍了事，草草的登记一下，说是慢慢地调查后再做处理。接过没得了下文。通往郭大牛家门口的路也被挖断了，鸡子也快死完失踪了，郭大牛吃水也发生了困难。只有好心的村里人不怕得罪村官，前来帮着郭大牛挑水做饭，因为郭大牛此时天不怕地不怕，也放出话来，别把他给若恼了，狗急还得跳墙呢，要是那个村干部带头强制拆了他的屋子，他就到他家里把他的锅子给砸了。反正里外是一个人，死了也不过是留个碗口的巴子，何况他还是个当过兵的军人可不怕死呢，再逼急了就同归于尽。郭大牛的话鼓舞了村民的心大家本来就不愿意动迁，所以看着郭大牛的样子作了钉子户。国家规定农田未经国务院批准，不准拆迁挪用作工业用地，这不是明明是和国家的土地法令背道而驰的事。乡里村里的干部们没想到郭大牛在土地动迁上做了个刺头，让他们心里恼恨不已，眼看几百万几千万的土地出租款要到手，却遇到了阻力。
村里和乡里正在商议着应付郭大牛的办法：一条强迁派出公安干警，拆迁队强制拆迁。以防意外，一早派几个身强力壮汉子把半边残疾的郭大牛强押着抬出去，然后搬完家具破烂，用铲车铲平。把郭大牛强制带入搬迁一居室的房里居住。哼，郭大牛不识相看谁硬过谁！识相的话分个两居室以及再多些房子，现在你带头造反哼有你好果子吃，就给你个一室户，叫你去上访去告呀，法制法制，什么叫法制呀，法在我们手里，就得治你这种不听领导话的人！这才叫法制哩。还有一条就是让郭大牛围困死，到时间郭大牛被围困死走头无路，自己提出来搬走。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困死的办法来得好，免得矛盾进一步激化。于是在郭大牛的家四周切起了围墙，只留下一条坑坑洼洼的泥路，一到下雨天根本不能出行。这就叫做军事上的“围点打援”法子，等村里人看到一个个被水泥墙围困死，用不了多久就会一个个搬走。让村干部没想到新砌的围困墙，居然在一夜之间被村民们全都推到了。村干部认为这是郭大牛这龟孙子出的主意，于是叫来警察和城管队员，以屡教不改的犯罪分子和破坏公物罪为名，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把郭大牛五花大绑要准备关进了看守所。正在郭大牛家推推搡搡之间，准备捆绑着押上车去，忽然村里的公路上一前一后疾驶而来两辆桑塔纳小轿车，轿车“咯吱”一声停在了村子门口郭大牛家的门前的公路上，轿车里急忙钻出了几个人来，后面一辆车里下来了几个身穿军装的军人，其中一个是佩着上校军衔军官的军人。对着在场闹哄哄的人群大声问道：
“请问，郭大牛先生的家是在这里住吗？”当时把在场的村里和乡里和派出所的警察们高愣了，小轿车里走下来的有乡党委书记、省里的统战部政协领导有县里的县长、武装部部长、统战部部长、政协主席，后面的轿车里下来的有省军区和干休所的领导等等。那些机领的乡领导和村领导急忙对着捆绑郭大牛的动迁队员大喝一声休得无礼，放手。说着亲自上去对着郭大牛说，误会误会！一边给郭大牛放开绳子一个劲地赔礼道歉着。郭大牛看着来人问道你们要干什么呀，兴师动众的，要这样尽管说，“有理走偏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要关要押随便你们。我里外是一个人，到哪里都一样，来到把手铐拿来拷上吧！你们不是说我是犯罪分子吗？要抓我去监狱吗？尽管抓吧！”脾气倔强的郭大牛气呼呼地伸出手来，要让在场的派出所公安干警警察铐上自己。郭大牛的这一举动，把在场的乡里村里以及派出所干警搞得很是尴尬难堪，村的乡亲们却粉粉的朝着郭大牛鼓起了掌。走下轿车的省里领导看了这幅景象，满脸不高兴和难堪急忙大声问道：
“你们这是在干是吗？在瞎胡闹！”说着就对乡党委书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啥呀，又是抓人又是闹事的，注意政策和政府的群众形象！回头我们再找你们追问明事由！”说着狠狠地瞪了乡党委书记一眼，又问道：“谁是郭大牛先生呀？”乡党委书记被省领导一训斥，红着脸尴尬的，向着伸着手要公安干警铐上自己的郭大牛指着：
“他就是郭大牛先生！”说着一个劲儿朝着那些大大小小的乡村干部使眼色，对着围着的人轰说道：
“去去去，都给我散去，这有什么好看的？”见到乡党委书记红着脸狼狈地样子那些村里乡里的干部们，派出所的干警，急忙去散开围着的人群和动迁城管等。省里的统战部和政协、军区领导纷纷上前和郭大牛握手，把郭大牛搞的莫名其妙的，郭大牛急忙问道：
“领导有事找我吗？”省领导望着郭大牛身上又问道：
“郭大牛先生，我们原来不知道，对你关心照顾不够，请你多多原谅吧，我们工作没做到位，让你受苦了。我们找你确实有事呢！不急，先去县城宾馆住下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咱们慢慢再谈吧。”至于郭大牛领导找他，究竟有何事？请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