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
秀秀提着一桶衣服走出门的时候,东方的天边已经是朝霞灿烂,太阳像个红球慢慢地从那天井山的峰顶上往上跳跃。秀秀的脸上也像那早上的阳光一样红朴朴的,笑意灿烂。她轻声哼着那“阿哥阿妹情意深呀”的小曲子,脚下生风般往那溪水边走去。
秀秀几乎每天都要到那长流不断的溪水边洗衣服。她家离这里很近,不过百多米。山里就一口山塘,村里的妇女大都在塘边洗衣服,而秀秀喜欢提着衣服到那溪水边去洗。这条小溪不大,但潺潺的流水叮叮咚咚,流淌不息。秀秀常洗衣服的地方有一个被溪水冲刷得凹凸不平的石潭,上辈子人叫它回水湾。石潭约一米见方,潭里泛着清清的涟漪。六月炎热天,每到太阳下山,一些年轻后生子就把全身脱得精光的,到这石潭内嬉闹洗澡。因此那个时候秀秀是不去石潭边洗衣服的。秀秀洗衣服一般都是早晨,因为这是她每天起床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她母亲患肺病多年,一直卧床不起,从十来岁起她就接过了母亲的棒槌,担负起了家里的洗衣任务。
秀秀来到回水湾边,把桶子放下,蹲在一块光亮的石头上,把桶子里的衣服倒出来,先拿起一件往水里摆了摆,拧成麻花状,然后拿起棒槌槌起来。金灿灿的阳光洒了她一身,也把那清幽幽的潭水映照得波光磷磷。秀秀的棒槌举起落下很有节奏,胸前那两只“小兔子”也随着她的棒槌跳跃着。棒槌声久久地在山村里回荡着,是那么欢快悠长而又清脆。从秀秀那声声入耳的棒槌声中,仿佛听得出她心里是多么高兴和惬意。
秀秀确定兴奋不已,她口里一直在哼着那段“阿哥阿妹情意长,好像那泉水叮咚响……”的歌儿,心里却一直在想着自己的阿哥小泉。她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读大学的小泉放暑假回来了,他为她买了好多的衣服,还置了好多床上用品,小泉家里择了一个好日子,把她迎娶进门。结婚那一天,小泉家里好热闹,门内门外都是人,鞭炮“劈劈啪啪”响了半天。她由伴娘搀着走近小泉家门前,小泉就过来牵住她的手,然后进门拜了天地。晚上,村里的年轻人都来闹房,把她和小泉抬起来撞油。直到深夜那些捣蛋的哥们才散去,她和小泉虽然有些累,但他们还是没一丝睡意。俩人情意绵绵,窃窃私语,一夜无眠。当她和小泉享受到了那从未有过的快乐时,她忍不住咬了小泉的肩头一口,直咬得小泉“哇”的一声叫了起来,把她搂得更紧了,直搂得她大口喘着出气,魂儿都好像飞了。秀秀一觉醒来,只觉得大腿旁湿洇洇的,她用手一摸,粘糊糊的东西沾满了她的手,她感觉到既轻松又羞涩,她想起了她和小泉的第一次肉体接触,那是多么让人感到舒畅无比啊。之后,她就一直无法入睡,心里总是想着她的阿哥小泉,她多么希望小泉早点放假回来哟。
秀秀已经十九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农村虽然没城里的生活水平好,但伢妹子们对男女之事还是懂得比较早的,一点也不亚于城里的年轻人。秀秀和小泉已经暗恋二三年了,那还是在读高一的时候,俩人就彼此产生了好感。小泉在学校里很有名气,不仅成绩在年级是前几名,而且还是学校的团支部书记,人也长得帅,有点像电视里的苏有朋。秀秀比小泉低一个年级,虽然是一个村,从小在一起读书长大,但以前俩人走在一起相互很少有话讲,也许那时他们年纪小,不懂得男女之事。后来秀秀进了四中读高中,同学选她当了班上的团支部委员。正当豆蔻年华的秀秀由于和小泉的接触较多,不知不觉就对他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也许那就叫情窦初开。秀秀长得清纯可爱,楚楚动人,在学校女学生中算得上出类拔萃,男同学称她为“校花”。如今中学谈情说爱的不在少数,尤其是出众的女同学,在她们身旁总有一群男生狂热地追着,秀秀也不例外。对男生们的殷勤和示爱,秀秀都不大理睬。有同学给她递纸条,写情书,她既不回信,也不把它交给老师,而是偷偷地将那些白纸黑字一把火烧掉完事。可有一封情书,到如今她还一直珍藏在她的小箱子里。那是小泉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那天早上,她正在学校操坪旁的一颗大树下看书,身后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秀秀回头一看,原来是小泉。秀秀的心里一阵狂跳,红润的脸上漾着一种快乐。小泉一双眼睛直盯着秀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说:“秀秀,这是学校团委的工作计划,你看有什么意见。”秀秀点了点头,她本来想和小泉多说几句话,可小泉返转身走了。秀秀合上书本,然后打开那个信封,把那厚厚的一叠信纸抽出来展开,哪里是什么团工作计划,原来是小泉写给她的情书。她真有些喜出望外,没想到他真的向她开启了爱的心扉,她的心里像揣了只小鹿怦怦直跳,那小馒头似的乳房也颤动得厉害。她一口气将那情意绵绵的情书读完,吃饭铃响了好一阵,她还沉浸在那美滋滋的幻想之中。后来他们三五天就在一起约会,晚上下自习后,趁着夜里到僻静处窃窃私语一番。有时一激动,还要咬几口嘴皮子。不过,在学校那段时间里,他们之间的恋爱是纯洁的,虽然小泉也搂过她、吻过她,还提出过要她的身子,但她没有答应。她对他说,等你娶我那天,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小泉也就不敢再有任何的轻举妄动了。
去年,小泉考上了大学,秀秀却因母亲做手术而辍学了。秀秀每天都忙着给父母亲和哥哥做饭洗衣,也就再没有机会走进学校了。女孩子读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父母开恩了,村里好多女孩子连初中都没读完,就帮助父母种田做家务活了,而秀秀还读了个高中肄业,在村里女孩子中还算是喝墨水较多的,秀秀也就没什么抱怨的。她一心只希望她和小泉的爱情能有好的结果。
小泉进大学读书的头天晚上,他们俩在屋后的一颗红枫树下畅谈到深夜。小泉海誓山盟,秀秀情意切切,俩人相拥着久久不愿离去。秀秀有一丝担心,她问小泉:“你真的很爱我吗?你现在可是大学生了,我能配得上你吗?”小泉说:“秀秀,相信我吧,我永远爱你!”“真的吗,我好害怕,我怕失去你。”秀秀把脑袋钻在小泉的怀里柔声说。小泉捧着秀秀的脸,深情地吻着她说:“秀秀,你放心,我非你不娶。等到我完成学业,就娶你,好吗?”秀秀点点头。小泉再次提出要她,秀秀还是那句老话:“等你娶我的那一天,我整个都是你的。”小泉也没有强求。小泉到学校后,每个月给她写一封信,秀秀每每捧着信,心里就像喝了蜂蜜一样甜浸浸的。她总觉得日子是那么难捱,她盼望着小泉的假期到来。她日思夜想,总算熬到了腊月间,小泉回来了。寒假的二十多天,他和小泉度过了一段多么愉快的时光。小泉给她讲学校的所见所闻,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秀秀听得津津有味。可也是在这个寒假里,秀秀在小泉的一再要求下,把她的清白身子献给了小泉。她想:自己反正是小泉的人,不如早点给他算了,因为她相信小泉,她爱他爱得是那么深那么浓烈。
春节后,小泉又离开山村到长沙读书去了。还刚是春末夏初,秀秀就在盼望着小泉放暑假了。她总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她每天都掰着手指算着小泉放暑假的时间,她恨不得小泉的三年读书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她要和小泉每天都在一起。初恋的女孩子总是那样多情,她们心灵上的盾牌就是那天长地久的爱。
秀秀把衣服在水里洗净拧干后,按照先放裤子后放上衣的习惯装进木桶子里,然后把棒槌横放在桶子上。一切都做完后,她把一双明亮的眸子朝水中望了望,看到自己那张灿烂的笑脸在水中漾着,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漂洗着,感觉到那水是那样柔软,那样纯净,于是她坐在那块石板上,脱掉鞋子,把双脚伸到水中,让那溪水轻轻地抚摩着她那双美丽白嫩的脚。太阳在天井山顶升起了一丈多高了,家户人家的炊烟袅袅升起,在外做工的人都回家吃早饭了,读书的孩子们也背着书包上学了,秀秀还在那溪水边独自嬉水,忘记了回家吃早饭。
“秀秀,看你今天好开心哟,是找了个好婆家吧。”背后有人笑着问。
秀秀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村里的香菱婶,她站了起来,挽着一桶子衣服,说:“香菱婶,您洗衣服,我洗完了,您过来吧。”说完提着桶子就走到了路边。
“秀秀,听说乡里高书记看上了你,要收你做他的儿媳妇,你真是好福气哟。”香菱婶有些羡慕地说。
“婶婶,你听谁说的?”
“村里冯支书呀,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还说高书记想让你到乡里去守总机呢。”香菱婶振振有词地说。
秀秀说:“那是别人乱说的,婶婶莫信,我母亲身体不好,需要我照料,嫂子还没进门,我暂时还不打算嫁人。婶婶,你忙吧,我先回家了,母亲还等着我熬中药喝呢。”说完一路哼着那“阿哥阿妹”的曲儿,笑声洒满了那田间小道。
其实秀秀自己心里有数,香菱婶说的一点不假,冯支书确实到她家来过好几次,也就是为高书记的儿子高严当说客。高书记的儿子高严28岁了,在乡企业办工作,听说对象谈了好几打,就是没一个如他的意,至今还是光棍一个。那天高严应邀到村里冯支书家打麻将,在村口上迎面碰上秀秀,直让高严眼睛像钉子一样盯了她好半天,把个秀秀盯得脸上火辣辣的生痛,秀秀不知道他就是乡里的“高衙内”,便急匆匆地走了过去。她走过去后,高严还是回过头望了她好几眼,心里好像在盘算着如何把这个美丽的村姑搞到手。到了冯支书家后,高严没顾上喘口气,就向冯支书打听说:“冯叔,我刚才在村口上看到一个漂亮妞,真是天姿国色,没想到你们村还有这样漂亮的姑娘,能介绍我认识吗?”
冯支书清楚高严是个好色之徒,晓得他又在打秀秀的主意,觉得这是个巴结高严的好机会,高严乐意了,自然会在高书记面前为他美言,于是他有意说:“高公子,你说的可能是秀秀姑娘,她可是我们村里的美人儿,想打她主意的人不少,说媒的可说是踏破门槛。不过,听说她和我们村里读大学的小泉正在搞对象。”
高严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怎么样?她又没和他结婚。冯叔,说真的,我想娶她做老婆,你当媒人好不好?”
“高公子,看来你是真看上了秀秀罗。”冯支书递一支烟给高严,笑着说,“好吧,我去找她父母亲说说,她家里情况不大好,母亲病了多年,本来她读书成绩不错,要考大学的,去年因她母亲开刀住院没人照顾,再则家里还有不少家务事要做,因此她就没去读书了。你要是真的想娶她,就要帮她找一份挣钱的工作干干,这样也许她父母亲会答应的。”
“没问题,到时你也可以跟我爸爸说说。冯叔,拜托了哟。”说完就和刚进屋的村长会计坐到了麻将桌旁。
几天后,冯支书果然带着高严来到了秀秀家。冯书记向秀秀和她的父母哥哥作了介绍,然后对秀秀的父亲说:“高书记非常关心你们一家,准备让秀秀去乡政府坐总机,每月工资300元。”
秀秀的父亲眉开眼笑,忙叫秀秀倒茶,口中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
秀秀却知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揣摸着他们的来意不那么简单。她看到高严那张熟悉的脸,才想起了那天在村路口眼睛盯得她好不自然的那个人,她就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了。
冯支书把秀秀的父亲和哥哥喊到一边,高严却殷勤地和秀秀搭讪,问这问那。高严问一句秀秀答一句,对高严没一点热情劲,高严一双鼠眼贼溜溜地在秀秀身上睃来睃去,好像要把秀秀整个吞吃掉似的。
过了一会儿,冯支书出来了,脸上堆满了笑容,他向高严使了个眼色,就和秀秀一家打了招呼后出了门。
冯支书和高严走后,秀秀的父亲把秀秀叫到房里说:“秀秀,你也不小了,乡里高书记十分关心你,让你去乡政府守总机。高书记对我们家可是大恩大德呀。”
“爹,你真信他们的?”
“冯支书讲的你不是听到了吗?未必他还扯谎?”秀秀父亲把话停了停接着说,“秀秀,刚才冯支书还说了高书记想让你做他的儿媳妇,我看这是高书记高看了我们,你能嫁到他家里,真是有享不尽的福啊。”
“我不去!”
秀秀父亲好像遭了当头一棒,他怔了好一阵,才口气有些硬地说:“这样的好事人家真是想都想不到,你真的不愿意?”
“嗯,”秀秀鼻孔里哼了一声。
“你难道说要在家做一辈子闺女。人家跟你说了好多家,你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想去,你是不是要找国家主席?”秀秀父亲板着脸说。
“你们别管我。”
“你真是翅膀硬了呀。”秀秀父亲说,“外面风言风语,说你读书时就和小泉在一起鬼混,是不是还想着他?”
秀秀不置可否。
秀秀父亲劝着女儿说:“小泉在外地读大学,他真能娶你吗?到时他变了心,你吃后悔药就来不及了。”
“我的事反正不要你们管!”秀秀说完,冲进房里将门紧紧地关上,任父亲怎么敲门,她都不予理睬。
之后,冯支书又来过秀秀家几次,秀秀一见到他和高严,就躲着不出门。父母亲也拿她没办法,女儿如今大了,他们怕逼急了出事,因此只好由着女儿,说媒的人虽然一茬接一茬,但秀秀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心里只能装下她的白马王子小泉,她相信他,她等着他娶她。
时间一天天过去,秀秀盼望着小泉的来信,每天都要到村里办公室去一趟,平时小泉总是按时写信的,可这回过了一个多月,还没有见到小泉回信。她有些纳闷了,但她又自我安慰:肯定是小泉学习忙,快要放暑假了,又要考试拿学分,可能没时间写信吧。这期间,冯支书又来过秀秀家几次,高书记还亲自出马来她家坐了半下午,并说只要秀秀答应这门婚事,第二天就可以到乡政府报到上班。可是秀秀硬是一口回绝,高书记气得拂袖而去。
秀秀又等了十几天,小泉果然来信了。秀秀好高兴哟,她捧着那封信,像是捧着一颗火热的心。她来不及跑回家,就躲在村委会的屋后面看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拆开,抽出信纸,她才发现这次小泉只写了一页纸。平时小泉总要写上三五页,今天怎么只写了一页呢?也许小泉确实很忙,他是班干部,有好多事需要他去做呀。如此想来,她又有些心里轻松了。她迫不及待、一目十行地看完信,心中才隐隐觉得有些惶惑和不安。因为小泉在信中说,他只一个多月就要放暑假了,学校最近要组织一次志愿者活动,要下去半个月,还要考六门课程,因此没时间写信。还说她收到信后也不要回信,因为过两天他就要出去,回了信也暂时收不到。秀秀心里好像有点不是滋味。
可秀秀还是理解小泉,毕竟他是大学生,又是班干部,他有他的事业和追求,也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荒废学业,只要他真心爱自己就行。
秀秀没有给小泉回信。她想:小泉只个把月就要放暑假回来了,她记起了古代一位诗人的那句“两情若是长入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警世名言,因为她相信小泉,他曾经在她面前海誓山盟过,她也已经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他。她相信他们俩人将是天底下最幸福快乐的一对。
秀秀天天掐着指头算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农历六月间,乡里不少读大学的学生都回来了,可秀秀还没见到小泉的影子。秀秀有些着急了,她每天晚上偷偷到小泉家门外瞧一瞧,可仍然没见他回来,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秀秀照例来到回水湾溪水边洗衣服。这几天她有些心事重重,晚上老是做恶梦,有时睡不着觉,没一点精神。秀秀在水中瞧着自己的脸,觉得有点憔悴,她有些怨恨起小泉来,怎么就没一点消息呢?
秀秀洗完衣服往回走,迎面碰上了村里的冯支书。冯支书本来想为秀秀做媒,给高严送上一份厚礼,没想到三番五次却吃了她的闭门羹,多少让他没有面子,因此他冷嘲热讽地对秀秀说:
“大美人,你日夜思念的大学生回来了,你不去看看他?”
秀秀虽然知道他话中有音,但她还是觉得心上一颤,心想:莫非他真的回来了,于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冯支书冷笑着说:“别走那么快,告诉你吧,别再做美梦了,那小子把你一脚踢了你还蒙在鼓里吧,你呀,仗着长了一副好脸盘子,让你攀高枝还扳窍,这下可好,扁担冒扎,两头失塌哟。”
秀秀没理会冯支书的话,三步并着两步急匆匆地走着,她要把衣服送回家,然后去看小泉真的回来没有。冯支书回头看着她,冷冷地笑了几声,突然他的一只脚被绊了一下,差点跌倒,冯支书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狗娘养的,我操你祖宗!”
秀秀在回家的路上碰上了香菱婶,香菱婶也告诉她同样的消息,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香菱婶说小泉还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听说是他的同学。秀秀的心里犹如塞了一捆乱麻,乱糟糟的没头绪,她想,莫非他真的……不,不会,她仍然在安慰自己。
可最终令她不愿看到的还是让她看了个真真切切:小泉被那个很洋气的女孩子挽着手,快乐地朝她走了过来,那情那景真让她肝胆俱裂……
第二天天还没亮,村子里就传来一阵洗衣的棒槌声,那声音是那样沉闷,那样凄婉,又是那样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