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红莲之外
江淮地区喜欢种莲藕,成片的水域,都长着莲花,红的,白的,黄的。初次回乡,一路都在惊喜中度过,路两边的水池里,满满的都是荷花。想到江南的周庄,乌镇,它们的荷花之美也不过如此。千顷碧野之间,红莲零星地分散在其间,袅袅娜娜,仪态万方,怎么也能与苏杭的女子相媲美。绿绿的稻田里,一群群白鹭飞掠,倏忽之间,就停在某一处水泽,深蓝的天空作为鸟的背景,我们也在如画的风景里成了陪衬。
江淮的雨没有赶在梅雨季节倾泻,总有一份畅快需要雨水冲刷。正如我没有赶在长风到来之前,品赏夏色,没有在栀子花滚动的露珠里,看到花瓣之外的素白。我喜欢她的香醇,喜欢满屋都有栀子花的香味。雨后空蒙,氤氲的水汽浸润着水中的秧苗,田野里,劳作之后的人,都走进自己的房子。我没有参与农事,却也坐在屋子里,窗子前,一如既往地看着远山。
古琴声声,纠结的心事如莲花开落,近处的一池莲花,娴静淡然,红艳的花瓣上滚动着雨滴,风过也,雨滴滴落,水声叮咚,水面涟漪四起,袭向一片荷叶。荷叶重叠交错,遮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只是没有晴日,荷花红颜不减,风韵犹存。
雨声渐止,蛙声依在,藏匿的山水还浮现在烟雨中,如有若无。梦想的重量还在,往来的人群车辆,谁也不知他们是否曾经瞩目过莲花的存在。雨后新绿,田埂上,还是悄无声息,城市和乡村都在一池红莲之外,独自美丽!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已经千年之外了,但如此长的记忆还会停留在人们的脑海里不肯离去。那些一想起来就锥心的痛感,好像余震一样还会波及很远。我真服了火山爆发,想着每一次地壳运动时的杀伤力,在自然面前,我们毫无选择,甚至连生死都不是我们说了算。自然的博大,人的渺小,都有着自我的运行过程。从容淡然,虽然是一种境界,但为了抵达山顶,人们磨破了脚,檫伤了手,忍住了痛。虽然主张只流汗不流血,但有些时候,那殷红的血真的就咕咕地冒出。层层结痂的心,在每一次风雨之后,都会站在山头凝望,有多少无奈和不舍,被主宰的命运有着隔海相望的遗憾。
雨声又起,我在窗内,雨声在窗外,青蛙好不容易赢得一次吟唱的机会,只是在越来越紧的雨声之后,蛙声依然舒缓有度。南山在雨中不见了,不是因为不在,而是因为雨的阻隔,任何一种外在力量的强势都可以破坏一段美好。宛转的淮河转了方向,东西横陈之后,朝南方流去,自自然然的转变,有着温柔的美感。在天际尽头,往来的船只在视野里缓慢地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