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魂 （五幕大型历史话剧・第二幕）
第二幕
在古乐曲声中缓缓启幕
伍子胥内舍。
内舍门朝左开，内舍紧靠舞台右侧，占舞台三分之二。舍外有一丛青翠欲滴的翠竹，还有玲珑的太湖石麦冬草相衬托，花丛中鲜花正开，草木茂盛。内舍正面放有书案。后壁墙上雕塑有古代鸟兽图，有墙上挂有一把宝剑。正前方的书案上有一盏灯，竹简若干。其中一竹简平展在书案上。书案右前方有青铜兽缸一尊，内插放满了竹简。书案左面有青铜香炉一尊。后壁左面有一人来高的青铜仙鹤一尊。右墙靠后三分之一处有古琴一架，两侧墙边设有竹简书架和博古架等。右侧墙有窗可望见庭院里的景色。
伍子胥，焦急地背着手在在内舍来回踱步，沉思。侍女子涓在一边打扫案几。
伍子胥：（喃喃自语，背诵《孙子兵法·谋攻篇》）夫将者，国之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辅隙则国弱……（捋须，停步思考。）又说，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者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唉，要是现在孙武将军能和我一起辅助国家就好了。（略顿）嗨，现今大王蒙蔽太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沉醉在这莺歌燕舞的酒色之中沾沾自喜，整天里和妖艳情色之女西施、郑旦在一起昏天黑地地胡混，不理朝政，刚愎自用。臣受先王之托，忠心耿耿一心想辅助大王，深明大义，辨明是非，告之以利害得失。现在大王，左有西施献媚，右有伯?谗言，丝毫不听劝说。我孤心苦旨结盟齐鲁联合灭亡越国，剪除后顾之忧，再北上称霸盟主的计谋恐怕就要落空，真让为臣的急煞！
伍子胥：（对子涓）子涓，邹无忌先生在越国有没有消息？你去问一下客姜先生。
子涓：（好，相国，我这就去问。（畜舍门下）
伍子胥任然在舍内来回踱步。
伍子胥：今大王在馆娃宫内庆贺典礼，机不可失，我一定要去当面直谏大王。嗨，现在民流离失所，农失之于田，工失之于作，税负繁重，物价飞涨，贼盗蜂起，卖儿沽女，卖官行贿猖獗，宫市乱假盛行，民稍有不慎路上便有盗贼持刀杀人，好端端的一个国家变成这样，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令下臣担忧！
子涓携客姜匆匆上，客姜见伍子胥双手抱拳施礼。
伍子胥：（急切地）姜先生，无忌在越国有消息吗？
客姜：相国大人，形势不妙，听说越国越王勾践，回国后与大夫范蠡、文种共商国策大计，卧薪尝胆，与民同甘苦共患难，休养生息。减轻赋税，让利于民。奖励人口生养，生男奖励一酒一犬；生女奖励一酒一猪，生养两人以上则有国家负担养育。现在人口大增。还联合齐鲁卫晋，引进先进技术，奖励农耕发展生产，国力大增。农工士商，全国上下团结一致，暗地里在加紧练兵，积极备战，还还提出……
伍子胥：（焦急地插嘴问）还提出什么？
客姜：还提出，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口号，团结奋进，鼓舞士气。我恐怕吴国迟早要亡国在范蠡、文种手下了。还是请相国大人看在先王的份上，另图计谋良策！
伍子胥：（跺脚）嘿！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当年围困会稽山时，正是灭亡越国的天赐良机，我再三劝大王趁机攻下越都，诛杀勾践。但是大王听信伯?的谗言，与文种议和退兵。后又要释放勾践、文种回归越国故里，臣下直言相劝大王，申明要害，这是在放虎归山留后患。大王和伯?一搭一档反而耻笑下臣，说，越王勾践已经甘为臣子，为何非要逼人太甚，不取仁义之心与邻国之好呢。前些年，又纳越国美女西施为宠妃，连同连塌郑旦一并收罗，为臣的再三劝阻，反而遭到大王的怒斥。说当初父王攻下楚国的郢都时，大肆搜刮宫中美女，纳楚宫嫔妃美女众多，而为臣的你，身为楚国人，为何不加劝阻，开一个眼闭一个眼，反而放任父王充实后宫，掠尽楚国宫中财宝。而今寡王纳娶一两个越国美女却遭到为臣你的横加干涉指责，此一时彼一时，不知为臣的按什么心！又说当初下臣是在利用先王公报私仇。其实楚国和越国的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大王不容臣下争辩，满脸怒色，拂袖而去，事到如今，吴国已经是外强中干。北上讨伐齐国处处树敌，而越国却在背地里磨刀霍霍，随时都有吞噬吴国之险，使得吴国腹背受敌。看来为臣的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了，剪灭越王左右手，让他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客姜：相国有什么好得计谋，挽救于吴国的危难之中，需要用到客姜，客姜我愿意不惜身家性命，效力相国拯救祖国，以谢相国多年来的食养之恩和忠义之心！
伍子胥：好吧，事到如今只有这样了。你马上拿上我的令签，通知显哙，事不迟疑，叫无忌先生速速动手刺杀范蠡大夫。事到如今必须周全小心，不可暴露任何蛛丝马迹。
客姜：那好，相国我现在就去。（急忙向离去）
伍子胥：且慢。客姜，你连令签都没拿，就怎么去了呢？
客姜：（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相国，看我急得，忘了拿令签了。
伍子胥：是呀，事当急，但是头脑要保持沉着冷静，这一点我再三告诫你，必须牢记！
客姜：好，我记住啦，相国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
伍子胥：子涓，你快去我的卧室把令签拿来。
子涓：是相国大人。（子涓进内室下。）
伍子胥：客姜先生，你通知好显哙后马上回来，化妆一下，穿上王宫卫士的服装，进宫去待时机成熟，用飞镖快速谋刺死文种咽喉。动作必须干净利落，快速准确。拿出你平时练就的本领，象专渚、要离那样做一个堂堂正正侠义壮士！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兮一去不复返。
客姜：相国您请放心，我客姜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从小练就了飞镖的本领正愁有劲没处使，有豪胆侠义无处用呢！相国看镖！（客姜迅速从衣袖笼中夹出飞镖，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插入青铜兽缸中的竹简缝隙中。）
伍子胥：（一愣，目光随着飞镖看去，双手击掌。）好，好！我义士中能有客姜先生这样的本领，真是上天株我伍员呵！哈哈哈哈……
左幕内卫士：（高喊）大王派内宫大臣驾到！
伍子胥和客姜大吃一惊。
伍子胥：（速对客姜）你快去内室子涓那里拿上令签，照计行事，千万要小心，不误！
客姜速取飞镖入袖，进入内室下。
伍子胥：（高声）请内宫大臣入舍！
卫士：（高呼）相国大人有请内宫大臣入舍啦！
（内宫大臣，老态龙钟，由甲乙卫士护卫入舍，见伍子胥握拳礼拜。）
内宫大臣：臣下遵大王旨意，前来参见相国大人！
伍子胥：免礼！请起。（上前搀扶起老大臣。）
伍子胥：老大臣匆匆前来舍下，不知大王有何旨意相告呀？
内宫大臣：噢，大王有旨意，特派老臣前来告知相国大人。是这样的，大王考虑相国近来年老体弱，有劳相国大人的贵体，所以请相国大人在家休养，不必再参加主持馆娃宫的庆祝大典啦！
伍子胥：（脸陡然变色）我身体一直健壮敏捷，大王何故如此变卦？这是什么意思？！
内宫大臣：相国休怒，老臣我也不知。大王再三告诫不让相国大人参加大典，并且要老臣转告相国……（为难状，吞吞吐吐。）
伍子胥：大王要你老大臣转告什么！（威逼状）你，照直说来！不必吞吞吐吐。我不会怪罪于你。
内宫大臣：大王说，要是相国不听忠告一意孤行，胆敢违背孤王的旨意，当按刑律处置。所以依老臣之见，还请相国大人，不要多言，安心颐养身体为重啊，嘿嘿。
伍子胥：（怒）我知道大王的意思了，大王怕我在庆贺馆娃宫的大典上直谏他吧！有烦您老大臣了，我伍子胥知道啦！
内宫大臣：相国大人知道了就好，知道了就好。我老臣实在为相国您捏了把汗，这下老臣就放心啦。相国大人，我老臣就不打扰您了。
伍子胥：谢谢您了，请！
内宫大臣：（双手抱拳）老臣告辞啦！（说着和卫士一起下）
伍子胥步出内舍，到庭院里朝着右侧喊道。
伍子胥：子涓，子涓……（子涓匆匆上）
子涓：相国有何吩咐？
伍子胥：把我的披风拿来，吩咐卫士备好车马，我要出门去！
子涓：相国大人，刚才听说老内宫大臣尊大王的旨意，不让您去参加馆娃宫庆祝大典。依奴婢之见，相国大人，您还是不出门的好。
伍子胥：子涓姑娘，我在内舍心烦意乱，想出门去散散心啦！
子涓：我怕相国您出门散心去是假，去馆娃宫大典上直谏是真！
伍子胥：子涓姑娘，既然你知道了，那还要问干什么！
子涓：我在为您相国大人担心，怕事情凶多吉少。还望相国大人三思而行。
伍子胥：子涓姑娘，你是我的养女，你跟了我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性格！
子涓：我知道相国您老为了国家忠心耿耿，可现在大王宠爱着西施，听信太宰伯?的谗言，只知道听赞美颂扬阿谀奉承的好听话，爱用拍马溜须的小人。现在小人得志，坏人当道，哪里还肯容得下国相您的忠告呢。我也敬佩您相国大人的品格，但是现在世风日下，单单靠您相国大人一人，势单力薄，也不能扭转乾坤。还不如学孙武将军，隐居山林，等待时机，等到将来遇见有远见卓识的君王，也好为他用之呀，这样的整天围在那些所谓有学识的自私自利腐败堕落的小人堆里，爱听谗言、热昏了头的昏君大王不值得衷心爱惜！以女婢只见远离隐居，此为上策呀，相国大人。
伍子胥：子涓姑娘，我知道你为我相国好，但是我受托于先王，深受先王的恩泽。先王为我伍员一家报了家仇，我伍员活在世上本来就是为了替父兄报杀身之仇，才从楚国逃亡到吴国。现在先王为我报了此仇。那该死的楚平王，已被我鞭尸三百，解了我心头的杀父兄之恨。但是我决不能背信弃义，有失于先王对我的报杀父兄之恩，嘱托的辅国之遗嘱，眼睁睁看着吴国被越国吞灭。这难道，岂能为了区区私家性命，而背弃君子言仗侠义信义的铮铮铁骨，我伍员安能这样苟活世上！
子涓（感动）相国大人，您的一番话，深深地感动了奴婢。相国大人您热爱吴国的精神，尊信讲义的侠义气度，让世人刮目相望。既然相国大人您大义凛然，奴婢也就无话可说了。奴婢我愿意为相国大人孝尽犬马之力，就是牺牲了性命也在所不惜。请相国大人，受奴婢代为吴国臣民为之一拜！（跪拜）
伍子胥：（急忙扶起子涓）子涓呀，有你这样的信心，我很高兴，快去为我做好准备，让我上馆娃宫去，直谏大王，明晓事理！
子涓：是，相国！（急忙准备出舍。）
幕内卫士：相国大人，大王派太宰尊下伯枢前来拜见相国大人啦！
伍子胥和子涓都大吃一惊。
子涓：（急忙走向伍子胥，）相国大人，看来西施与太宰又在大王面前捣腾什么鬼名堂。派人前来监视舍下，阻扰相国您前去直谏啦。
伍子胥：子涓姑娘说的很对，我们须见机行事，先看看他们这会儿玩的是什么招数。你先去迎接伯枢入舍。
子涓：（出舍，站在庭院里，向左侧内幕呼喊。）相国大人，有请伯枢入舍啦！
幕内卫士：相国大人有请伯枢臣下入舍啦！
伯枢上，后跟有家隶抬着酒菜和若干年青艳丽的歌舞女，一起上。
子涓：（见伯枢）有请，伯枢大臣。
伯枢：（见到美丽年青的子涓姑娘，轻浮的嬉笑着。）呀，子涓姑娘，还就不见啦，你呀，长得哈呀，长得越来越水灵了，秀色可餐呀，秀色可餐呀！。（欲想上前拉扯子涓姑娘，子涓厌恶，急忙速速入舍。伯枢嬉皮笑脸，紧追入舍，迎面见到伍子胥，一惊。）
伯枢：（马上向伍子胥，双手握拳躬身。）臣下禀大王的旨意，拜见相国大人。
伍子胥：（轻蔑地）请起！不知大王又有何旨意呀？
伯枢：噢，大人，大王怕您相国大人在家寂寞冷落，所以特地派下臣前来陪相国大人，娱乐，嬉戏热闹一下，也好让相国大人高兴高兴啊！……
伍子胥：（急忙抢着说）好啦，好啦。莫非是太宰和王妃娘娘要你前来监视我吧？！
伯枢：（惊，速速下跪叩头。）下臣该死岂敢，下臣岂敢！只是遵照大王的旨意，好让相国大人快活快活！真没其他意思。
子涓在一边看到，伯枢的一副奴才相偷偷地抿着嘴笑，伯枢见了狼狈地狠狠地瞪了子涓姑娘一眼。
伍子胥：（朝着子涓姑娘眨着眼睛示意）哪好吧，既然大王这样关心下臣，那我就不客气领受啦！
伯枢：（高兴地双手上举击掌）好哇好哇！相国大人痛快！痛快！快快与我抬上酒菜来，歌舞伺候相国大人啦！
众人忙碌着摆放案几酒菜。斟酒。
伯枢：相国大人请！
伍子胥：下臣请！双双在案几前坐定。
伯枢：（举杯）恭贺相国大人身体健康，事事如意。呵干杯！（站起来和伍子胥碰杯。）快起歌舞，给相国大人助兴呀！
歌舞乐声起，众年轻貌美舞女身着五色彩裙舞衣，在古琴乐曲声中翩翩起舞，边舞边唱着歌：
春日暖融融，
垂柳弱舞风，
桃花儿艳重重，
香袭衣袖笼中。
凤凰愿落梧桐，
美人爱那英雄。
日月如流水兮，
人生恍然如梦。
安享快乐兮，
时不再来。
酥软艳丽的美人儿，
如桃花弱柳。
歌舞声色，
温柔之乡。
香风呀美酒呀
窈窕之女呀，惹人醉。
劝君胡不早行乐，
把心爱的人儿，
搂入醉梦中……
伍子胥：（举杯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来，来，来，痛快！痛快呀！伯枢臣下，美酒佳丽，歌舞声色，好好呀，英雄美女好酒歌舞俱全，人生如梦，醉生梦死，真快活，好呀，来干一杯，干一杯！咱们来个一醉方休啊！
伯枢：呀，呀，今天让相国大人感悟到人生的真谛，真是太有收获，太有收获啦，太好啦！太好啦！吾王英明，王妃娘娘真是当今的神女，料事入神呀！红尘滚滚对酒当歌歌不成，美姬佳丽成群，温柔之乡乃是当今英雄所归之乡呀！来来相国大人，美姬佳丽，好酒珠宝古玩，潇洒人生，安享太平，光宗耀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咱们依着相国大人真是有福气哈！来来来，相国，相国大人干干……（在醉意朦胧，搂着美人宫女，和伍子胥碰着酒杯，把酒一干而尽。）
在歌舞声中，（徐徐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