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美国游学记(7)
2005年2月2日
友谊仅次于爱情,是千百年来骚人墨客津津乐道的话题。它发源于山涧的清泉,流入江河,涌入大海,一路走来,激起一朵朵浪花,溅起一颗颗璀璨的水珠,讲述着一个个感人的故事。
这次我们的美国之行证明了生活在密西西比河和长江两大流域的勤劳而善良的人们通过蓝色的大洋已经黏合在一起了。在美国度过的的三个星期我都深切感受到从基辛格博士神秘的中国之行撕开铁幕起,三十多年过去了,两国人民那种真心相待,情意绵绵早已化解了六十年前因皑皑朝鲜雪原上那几十万志愿军将士的英魂而结下的深仇大恨。
我有时在想两国能“化干戈为玉帛”和两个民族的宗教背景不无关系,佛教劝人向善,基督教弘扬博爱。在马泰福音书中耶稣这样教化他的信徒们:“只是我告诉你们,要爱你们的仇敌,为那些逼迫你们的人祷告,这样就可以作你们天父的儿子。”
今天是星期一,有着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拉丁学校从早上起就热闹非凡。十多部大校车把学生从各处接来学校,更多的是高年级的孩子们和家长开来的小车。3岁到18岁,处于这样大年龄跨度的1000多个孩子们友好相处,上课和谐宁静,下课欢声笑语,好一派唐人杜荀鹤笔下“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的读书景象。
学校迎来送往、接待应酬的繁文缛节在地球的两面都是一样的,今天我们从早上八点起变成了一个旅游团,由拉丁学校国际交流部主任Heidi女士,一位六十三岁的老教师带着我们参观学校。她个子不高,身材瘦削,鼻子上架着一副拖着一根金属细链子的眼镜,一双精明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眨巴着,我们在拉丁学校的所有活动都是由她负责安排的,她那细碎的脚步频率之高连学生都跑不过她,更不要说我这个老头子了。学校的一切都是大同小异的,并没有刺激起我多大的兴趣,让我在异国他乡受到不一样的艺术熏陶,在我大脑里留下了深深印痕的是今天晚上Smoky夫妇为我们安排的一次社交活动。
在一顿囫囵的西式晚餐后,客人和主人一行四人起踏着满地的积雪去参加当地的一个社交活动,是一家慈善机构举办的艺术品交易展览会,成交的资金全用于慈善事业,这是当地艺术家回报社会的一大善举,地点就在街道旁的一幢三层楼房里。
夜空中依然还飘着大雪,大把大把的雪片打在脸上,我用羊绒围巾把眼睛下面全遮住。路灯随着雪花飘落的疏密有间一悠一悠地闪忽着,夜阑中我们看到四方八面的人们络绎不绝朝那个四方大门走去,一会儿后我们和人流一起被吸了进去,满身的寒气一下子散发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中。我抖落了撒在衣帽上的雪花,抬头一看,被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别具一格的艺术品市场吸引住了。
交易展出的艺术作品按雕塑、绘画和工艺品三个部分分别陈列在三层楼里,我们首先看到的是底楼的雕塑作品。我们看到了米开朗基罗创作的《大卫》那样如真人一般高的人物雕像,可用来作为城市和大型建筑的点缀和装饰;我们还看到各色各类的人物头像,可作为家庭的摆设,以显示主人的文化品位。作者就站在自己的作品旁,有的在向观众介绍作品的创意,有的在和有意购买的人讨价还价,双方都非常友好,听不到中国集市上那种高声吆喝和激烈言辞,与其说是在交易,不如说大家都陶醉在艺术天地里品尝着一杯饴美甘甜,回味悠长的美酒。我们的兴趣和展厅的人气一样越变变浓。
我们拾级来到了第二个展厅后,便遨游在一个画布和色彩组成的星空里。画家们用斑斓的颜料撒成了一团团凹凸不平的色块,神奇般地就让天地、神灵、苍生万物展现在见方大的画面上。我们似乎又看到了蒙娜丽莎的微笑;看到了北欧草地上嗷嗷叫着,悠然自得啜食青草的奶牛和那些雍容华贵,富态的欧洲宫廷的女人们,还有毕加索似的将几张不完全的脸搁在一起,让人莫名其妙,使人浮想联翩的构图。这里兼容着古典和现代,抽象和具体,寂寥与奔放,静谧与繁华,既是那样的悠远深邃,又是那样博大恢弘;力透纸背的表现力,变幻莫测的色彩,透明厚重的层次,慈善家和艺术家联袂在这里构建了一个空间,让商业行为艺术化,让人们艺术享受的需求得到充分满足。
也许是作品所标的价码使人咂舌,也许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雕塑和油画基本无人问津。一、二楼的展厅成了香烟云雾缭绕,咖啡香气扑鼻,人们高谈阔论的文艺沙龙。只有在三楼的工艺品展厅里,印着名人肖像的各种面值的美元才有了货币交换功能。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各种精心制作的工艺品端正地挂在墙上,有序地陈列在展台上,风景花草,人物动物,应有尽有。人们选中了自己心仪的作品,然后简单地和作者用手指比划比划,最后微笑着和作者握手,一桩交易就这样完成了。使我印象最深的是两件作品:一件是用铣床切割金属时飞下来的碎屑染上色后粘合成的山水风景画,乍一看去完全是一幅美妙绝伦的油画,特别是穿着长裙的江边汲水女那神态更是令人心旌荡漾;另一件是一个木杆上支着一个横杆,上面挂着十多个小桶,横杆是可以旋转的,我琢磨了很久,依然迷惑不解,这究竟表达了一个什么样的主题哟。低头一看价签,天哪,公然要价好几百美元。
自跨进美国的土地后,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