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美国游学记(8)
2005年2月3日
庄子云:“入其俗,从其令。”,这是成语“入乡随俗”的出处。
在这次游学期间我一直喝的都是冰水或冷水,就没有喝过一口开水。在英语的词汇中还真的找不出能对应我们中文开水含义的词,要不就是热水(hotshiwater),要不就是沸腾过的水(boiledwater)。主人家的起居室里安放着一种净水器,一个出口出来的是一些小冰块,另一个口放出来的是凉水,主客闲暇时在起居室里边看电视边聊天的时候大家都端着一个大玻璃杯,底部沉着一层慢慢融化的碎冰块,上面就是凉水,一边聊着大家感兴趣的事,一边不时津津有味地喝着冰水,好像里面盛的是从山谷泉溪里舀出的清甜甘醇的纯净水一样,这确是另有一番风味。
在拉丁学校教学区的走廊里,在图书馆里,我们都看到一种很奇特的装置,一个洗手槽上安装有两种管子,一种较大,放水口向下;专门供学生洗手用,另外一个是一根较细的管子,出水口向上,不时看见学生低头侧脸,把嘴巴对着那个出水口,把下面的龙头打开后自来水像一股细细的喷泉一样就进了张着的嘴。我们先觉得好笑,当成某种今古奇观,然后就是亦步亦趋,有学生偷拍了一张我喝水时的照片,我敢说那个样子可以拿去获摄影作品大奖。
客听主安排,Heidi女士安排学生随班听课,我们老师任意选班听课。
作为名校拉丁学校中的高中段,他们称为UpperSchool,早就实行了走班教学。学生没有固定的行政班,根据他选修的的学科,每节课到不同的教室上课。给中国大多数学校一样,中间是一个宽宽的走廊,教室排列在两边。不同的是中国的学校更强调的是窗明静几,而在我们眼前的走廊上到处都扔着学生的书包,五颜六色,鼓鼓的。我在想美国学生肯定和中国学生一样有沉重的学业负担,不然他们的书包不会像一个胖汉一样鼓着一个大大的肚皮。
我关心拉丁学校的语文教学和外语教学,因为这和我的专业有关。拉丁学校一共开设三门外语,西班牙语、法语和德语,由学生自己选修。以西班牙语为主要语言的南美洲是美国的邻居,选西班牙语的学生特多,学德语的最少,我们去听课那个德语班只有七个学生在上课。
我最关心的是想考察一下他们的语文课,即英语课是咋上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拉动着我的双腿走进了英语课堂,可谓大开眼界。十二年级(相当于我们的高三年级)学生20多人在一间方形而不大的教室里围坐一圈,每人课桌上都有一本可能有两、三百页厚的英文原版小说。课堂气氛异常活跃热烈,那位老师不时地就小说的背景,人物及其故事情节向学生发问,学生的回答不像我们的课堂上那么一本正经,发言长短皆可,时有争论产生,完全是探究式、讨论式,不时还发出会心的笑声;学生也间或向老师提出他们的疑问,师生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沟通令人羡慕。我不由心里感叹道:天哪,这就是他们的英语课吗?我们哪有胆量上这种散打似的课啊。我们只能从教育制度层面上找答案。较为宽松的美国高考制度成了培育美国创新教学的沃土,而我们甚至包括东亚一片那种严格而残忍的高考选拔制度使师生都成了题海中的弄潮儿。曾经看到过报道说台湾和日本的高考补习班生命力比中国的同类还要旺盛。
我有时在想中国教育部的官员们一定是多次考察了美国的教育制度,在新颁布的高中英语课程标准中那些思维、理念和做法都很像我们眼前看到的拉丁学校的教学,但别人没有那么突出的供求矛盾,也没有来自社会、家长和校方对教师升学率的过高期望,所以教师可以在自己学科范围内纵横捭阖,淋漓尽致、鞭辟入里地发挥,学生可以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开阔自己的知识视野。在中国,高考成绩是悬在教师头上的一把达斯摩克利剑,稍一疏忽就会落下来让你身首异处,于是高三的老师们只有在应试教学上施展拳脚,专家们精心编制的“标准”就成了一纸空文。我忽然想起了金代著名诗人元好问评论东晋人谢灵运诗时写的佳句“可怜无补费精神。”,拿来形容国家教育部办公大楼里的煞费苦心和基层学校高中教室里的置若罔闻是再准确不过了。看着这位老师和她的学生们,我萌生了远涉重洋到美国教中文的愿望,就算是“痴人说梦”吧。
我在美国看到了一轮明月,它能为师生带来了月影婆娑的美丽,它能让师生披上月光如水的皎洁,它正发出缕缕淡雅清幽的光芒;但我又忽然看见它在中国的上空变成了独鹤孤芳,在烟幕尘埃中它那亭亭玉立的美姿或它散发出的沁人清芬让我们可望可闻而不可及,也许是老眼昏花的我眼球上长的这层荫翳太厚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