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也有故事(4-6)
(四)第一次喝威士忌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人在他乡，情思万缕。告别了家人，离开了故乡，飞越千山万水飘洋过海，不远万里来到了一个不通语言完全陌生的国度，漂泊在大漠深处。是为了追求美好的人生梦想，是想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
每个身在他乡浪迹天涯的游子，有太多的不易，有太多的无奈，还有让人难以割舍的乡情。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奋发图强故事，有辛酸也有苦累，有欢声也有笑语，点点滴滴都收藏在心底，留在记忆的深处。
故乡巳是飞雪如絮的寒冬，而迪拜却还是阳光明媚，骄阳似火的酷暑，一阵风起，沙尘飞扬。我在迪拜生活的日子里既忙忙碌碌又平淡如水真的是枯燥而乏味。飘泊异乡的人，心总是孤独的，连笑容也凄凉。
今年(2010年)的春节，是不能回到故乡和父母家人团圆在一起，欢欢喜喜地过大年了，当我想起了这一切，心里不免有些惆怅的！2月13日的除夕下午，
我从龙城中国住宅区A－07公寓楼来到龙城中国小商品城逛荡。看着阿联酋华人总商会组织的华人艺术团精彩的舞狮表演，看着身穿白袍的阿拉伯男人和头披黑纱的阿拉伯女人牵着小孩慵懒地进进出出的身影，看着落日下暮色中的万家灯火。独自行走在异国他乡，觉得孤苦无依，心里有着丝丝凄凉。
晚上，我正为“过年”而犯愁，我所租居的“大家”413室二房东赵大哥作东，按照生活在迪拜的中国人多年惯例，除夕之夜招待租住在“大家”的所有旅客吃“年夜饭”，于是我有幸也被邀随乡入俗了一回。为了这顿“年夜饭”赵大哥夫妇和几个女客人巳经忙碌了一整天。
年夜饭丰盛无比。有猪肉、鸡肉、牛肉、羊肉、海鱼等荤菜，也有白菜、芹菜、空心菜等素菜，有米饭、饺子等主食。一张大圆桌，层层叠叠满满的都是东北菜。还有各种洋酒、啤酒、烧酒以及橙汁、雪碧饮料。
由于赵大哥是东北人，这里所住的全是黑龙江、吉林、辽宁人，只有我一个南方人。男男女女十多位陌生的“中国老乡”，在异国他乡除夕的晚上相聚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边喝边吃边神聊，大家有说有笑年夜饭吃得特别的开心。
东北人喜欢喝从家乡偷偷带进来的白酒，赵大哥单独给我喝一种酒精度40多度，750毫升装的威士忌洋酒，这是我第一次喝威士忌。
拉弗格(Laphroaig)威士忌酒色看上去有点棕色，很悦目。我先品尝了一小口，这威士忌还真不错，酒香浓郁欲醺，口感醇厚绵柔，回味悠长。
这次东北人看我是个“洋盘”存心要灌醉我，一个又一个、一杯接一杯轮番向我敬酒，而我也仗着酒量还行，来者不拒……
第二天，赵大哥才对我说：“喝威士忌是要加雪碧的。”
“千万不能一口喝下，也不要一口就干掉，这样会醉的。”
“喝威士忌要先尝一口，让酒在口齿和舌尖回荡，细细品味，然后再缓缓咽下，感觉一下。”
原来这威士忌是一种迷人的世界名酒，味道是要慢慢品尝才会有风味，它的喝法也最为多样，可以加水，加冰，或调成各种鸡尾酒。
威士忌是用各种谷类发酵，并加入一定比例的麦芽。发酵成的液体经两次蒸馏后装入橡木桶储藏，陈年后再装瓶出售。威士忌是世界排名第二的洋酒，酒精成份在40－60％之间。
出产威士忌的国家很多，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口味。威士忌是男性所喝的酒，我从影视中经常能看到，在富有浪漫情调的咖啡厅，那些外国人举着酒杯派头十足地高声对服务生呼喊：“Hello！”“来杯威士忌！”
自从和威士忌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对于洋酒我总算有了感性的认知。随后我生活在迪拜、阿基曼的日子里，再喝那些伏特加、威士忌、礼炮、轩尼诗XO、白兰地、龙舌兰等洋酒已不是“洋盘”了。
洋酒，这种烈性酒，我以为要用“享用”、“品尝”才显得恰如其分。现在喝洋酒流行着加冰绿茶、苏打水、可乐、雪碧等饮料的喝法，成为了一种时尚……
(五)第一次喝伏特加
我在迪拜龙城租居在中国住宅区A区公寓楼的“大家”，这“大家”是迪拜的华人对集体宿舍的简称。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温暖，就像一个大家庭。里面男男女女住着很多人，多则有几十个人，少的也有十几个人。大家其乐融融的共同居住在一套房子里面，共享着厨房和洗手间，共创着不同的人生故事。
住在“大家”是要自己动手做饭的，象我辈“懒汉”只能到外面去吃饭。在迪拜有不少中国餐馆，在龙城更多。龙城类似于海外的唐人街，里面什么店都有，中国人开的超市、饭店、餐馆、网吧、钱庄、药店、理发店、甚至按摩房、炮房，应有尽有。讲的是操着南腔北调的中文，见的都是大江南北的中国老乡，让人感觉到这里似乎是中国的某个小镇。
在阿拉伯的穆斯林国家，对于喝酒和吃猪肉有着非常严格的管理。猪肉，只有在当地政府特批的一些中国超市才会有，但我看到在阿基曼也有一家老外开的超市有猪肉卖，不过门上贴着禁令，穆斯林人不得入内。酒的限制，则是更加的严格，只有宾馆和酒吧内才允许消费。个人饮酒则必须办理酒证，需要到迪拜警察局去申请，要求年龄超过21周岁，提供个人的收入证明和房租证明，需要月薪5000迪拉姆以上才能够批准。
即使工资收入很高，对每个月酒的消费也有限制，不允许超额。而在迪拜，单独卖酒的公司只有一个，"african and eastern company”，中文翻译就是“非洲和东方公司”，不过到此去买酒的人大多数是欧美人，因为那里的酒水确实太昂贵了。但在阿基曼禁酒稍为宽松一点，也有好几个“皇家酒窖”在卖酒，后来我住在阿基曼买的最多的还是中国青岛啤酒，每箱24听装120迪拉姆。
去年(2010年)3月24日中午，住阿基曼的东北朋友老赵过来来看我，带了几瓶洋酒过来。晚上，我打电话给福建的老郑和孟加拉国的鲁鲁一起过来陪老赵，我们在C区找了一家中国餐馆“香海饭店”。由于迪拜禁酒，我们喝酒只能躲在包厢内，如果在公共大厅喝酒老外看到了马上就会报警，而警察也会很快就飞车过来抓人，法制意识在国外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香海饭店”门面不算很大仅三间店面，二只包厢一个大厅，装潢也只是一般般。里面有个老板兼厨师叫小汪，是江苏徐州人，是老郑的朋友。我与老郑和鲁鲁在这里吃过好多次，口味还行，价格也相对比较实惠。来这里吃饭的中国人不会大吃大喝，也不会太介意饭菜的质量，无非是为了填饱肚子或偷饮杯中酒，两三个小菜足矣。我曾看到过一个搞工程的香港老板独自吃饭，也只二个菜一碗饭一听饮料打发自己了。中国餐馆里也只准备了几样简单的菜。
以前我与老郑和鲁鲁每逢周五迪拜的休息日总在这里喝酒，我们喝的是印度产的威士忌，每瓶30－40迪拉姆。是专门做黑酒生意的中国人送货上门的，一个电话就悄悄送到包厢了。这次老赵带来了俄罗斯的伏特加酒，我是第一次喝伏特加。于是我点了几个菜，无非是牛肉、羊内、猪肉和海鱼，我们不点蔬菜，因为蔬菜价格更贵。那个孟加拉国的鲁鲁不吃肉，我给他点了一盘花生米。
我们四个人要了几只小菜开始慢悠悠地吃了起来，这俄罗斯的伏特加可是烈度酒，我们是要加上雪碧后才喝的。在国外,只要是中国人就是老乡，而同乡人则变成了亲戚，大家都非常亲热。我们吃着吃着，彼此“Bottoms up! Cheers!”“Bottoms up! Cheers!”在热气腾腾中，在觥筹交错里，朋友间的友谊得到了升华，友情获得了滋养。
老赵在迪拜巳混了七个年头了，英语讲得非常流利，东北人在中东大多是几个国家间跑展会的。而老郑在迪拜是搞装潢工程的，正在世界第一高楼160层的迪拜塔进行内部装修。至于那个孟加拉国的朋友鲁鲁，也是搞工程的小工头。鲁鲁的母亲是新加坡人，他能听懂我们的闽南话。
我们大家在“Bottomsup!Cheers!”的碰杯声中一杯接着一杯喝着伏特加。我们几个都是有酒量的，半斤八两不在话下，这酒喝得自然也就十分痛快。可惜鲁鲁这个老外喜欢空肚喝酒干杯，没碰上几杯就倒在桌下烂醉如泥。而我平时喝酒喜欢酒至八分的微醺，朦胧着眼神，跳跃着思维，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喝俄罗斯的伏特加这样一种烈酒，是要用热情来喝的。倒上一小杯，闻香就能让人沉醉在酒香之中，尔后再加上雪碧，伏特加还是那样纯净透明，味道依然醇厚，浅浅的一口，便能使身体热血沸腾，我们中国人只能这样一口一口地抿着喝。我见过真正俄罗斯人的那种豪气喝法，拧开瓶盖，咚咚地将酒倒进玻璃杯中，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俄罗斯人在寒冷的天气艰苦的环境迭荡起伏的命运中，这样喝着伏特加，也许能让热情燃烧起来，也许能让勇气升腾起来。
据说，伏特加最早为十五世纪晚期克里姆林宫楚多夫（chudov）修道院里的修道士所酿。起先修道士们酿酒所用的酒精要从热那亚进口，后来便逐渐开始采用本地的黑麦、小麦和绵软的山泉水生产酒精。俄罗斯的伏特加是以多种谷物（马铃薯、玉米）为原料，用重复蒸馏，精炼过滤的方法而生产的一种纯净的高酒精浓度的烈酒。酒液透明，口味凶烈，劲大冲鼻。酒精度在40度至50度之间，国外习惯把酒精度在40度以上的统称为烈性酒……
(六)常州的酒冲蛋
黄酒，是我们中国人发明的，已有数千年的悠久历史，向来被誉为“国酒”。黄酒含有丰富的营养，其蛋白质为酒中之最，另外还富含功能性低聚糖、无机盐等微量元素成分，构成了黄酒的一定药用价值。
对于黄酒，唐代酒仙诗人李白曾由衷地赞叹：“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古代的兰陵就是现在的常州，常州人喝着闪烁琥珀光的黄酒，品味着诗人赞美的酒韵，享受着飘飘欲仙的感觉，这也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常州的老黄酒，其实就是金坛的封缸酒。江苏最出名的封缸酒应该是镇江丹阳的封缸酒，但这两种酒都是一样的。
丹阳黄酒的酿造始于西周，声誉秦朝，盛于南北朝，经唐、宋、元、明、清直到今天，仅文献记载就有1700多年的历史了，可谓渊源流长。
而金坛封缸酒则始于明代，距今只有600多年的酿造历史。相传，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曾在金坛县卧龙山上畅饮此酒，并赐名“封缸酒”，亦称“朱酒”。
茅山雄踞，洮湖依偎的金坛是江南鱼米之乡，盛产一种颗粒整齐、色白光洁，味蕴清香，性粘滋补的“标米”。金坛封缸酒是用糯米中的“标米”为主要原料，按照民间传统秘方精心酿制，然后分缸密封，隔年窖陈而成。其酒液色泽金碧清澄明澈、醇稠如蜜芳香馥郁，其酒性中和温烈相济，封缸酒是营养丰富风味独特。
1991年我从上虞真美日化厂辞职下海，在家里办起了作坊式的家庭工厂，开始搞了一个手套厂。后来又转产生产球型喷雾头子，主要是为化妆品厂家配套服务。
当时上虞轮胎翻修厂的钱国柱他们也生产球形喷雾头子，销售形势十分看好，产品是供不应求，也有不少业务发外加工。因为我与钱国柱是初中同学，我就跟着他到江苏泰兴天星镇去跑业务了，当年那里可是全国化妆品之乡，有二家规模很大的化妆品厂。
上虞轮胎翻修厂与其中的一家每年有100多万营业额业务销量。第一次我们是在天星镇一家小酒店开始接触的，那是真正的农家乐。大家围在一张八仙桌上喝酒，酒过三巡后，突然另外一张酒桌上的人也过来敬酒，为首的是一个姓蒋的人，这是另一家化妆品厂供应科的业务员。
他们当地喝酒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么不敬，敬了一个，其他人也要敬的，而且都是干杯！就这样，二桌人你敬我敬，而且干的又是那种“抢毙烧”白酒，不醉才怪！我与钱国柱跌跌撞撞地也不知道是怎样回到旅社的，我们一直醉卧到竖日中午，整整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第二天下午我和钱国柱又去了化妆品研究所，钱国柱他们是老关系了，但我未能谈成一笔业务。於是我又走到了昨天一起喝酒的隔壁另一家化妆品厂，找到那位蒋师傅洽谈。
可惜他们厂还没有开发使用这个球型喷头的化妆品，而我带去的洗发精吹塑瓶样品他们倒蛮有兴趣，愿意先签订一份供货60万只的业务合同。我考虑到自己对吹塑瓶业务不甚熟悉，又不是自己厂的产品，不敢冒然签订合同，只能放弃。不过还是有收获的，正式认识了这位蒋师傅。
过了一段时间，蒋师傅打来电话，说他要来上虞看看，谈谈喷头事宜。经过了一番实地考察，吃喝碰杯等俗套的程序，终于我与蒋师傅在上虞鉴下了第一单球型喷头供货合同。接着我开始发货，开始供应泰兴化妆品厂球形喷雾头子，正式踏入了生产厂家的行列。
球形喷雾头子单价高，每只出厂价1.25元。我每次发货的销售额在二、三万元，但每次收到的货款只有三、五千元。这样日积月累，应收款越积越多；多时欠到了50多万元，少时也有30多万元，企业间的三角债就这样形成了。
上虞轮胎翻修厂始终有150多万元作为铺底，他们是集体单位都受不了，而我作为个体企业更是难熬。应收款多了，势必成了经常去要债的人，我也不例外，这个时期在天星镇各个旅社住满了要债的业务员，我也差不多长驻泰兴天星镇了！
江苏泰兴天星镇处在常州市的长江对岸，以后我每次去泰兴县化妆品厂讨债要钱，都会从上虞乘火车到上海再转车去常州市住上一宵。然后乘汽车从常州的长江岸边圩塘渡口，摆渡到泰兴县的七圩。
汽车轮渡在长江中缓慢地向对岸行驶，我们总能看到一座四面江水环绕的狭长地块，这个岛屿叫江心洲。从地图上看，江心洲极像一只皮鞋。
常州位于美丽富饶的长江三角洲中心地带，地处江苏南部，北携长江，南衔太湖，与上海、南京等距相望，沪宁铁路、京杭大运河穿城而过。
那个时候我经常路过下榻在常州，我是一个从酒乡出来的绍兴人，喜欢喝喝老酒，而常州的封缸酒也是老酒，四季能畅饮很对我的胃口。即便无人相陪无菜佐酒，亦会一桌一椅、一人一杯，独酌独饮，好不快活！
早在三国就有曹操、刘备“煮酒论英雄”的佳话，可见黄酒热喝不仅是一种饮酒方式，更是一种文化。酒中甲醇沸点是64.7℃，乙醛沸点21.℃，酒精沸点78.3℃，一般冬天热酒的温度以40～50度为好。加热后的老酒往往呈现琥珀色，是酒香浓郁香馥芬芳，酒味柔和醇厚甘鲜。
我们绍兴人喜欢“串筒热老酒”，就是将酒倒入串筒，然后放入沸水中水浴，使酒逐渐变温。一般加温至酒香四溢，入口温和舒适。加温后的黄酒倒入锡壶，然后将酒倒入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夹带着缕缕酒香，十分怡人。黄酒热热地喝下去，不光暖胃活血，其酒性散发也很快，全身非常舒服，妙不可言。
而常州人喝老酒与我们绍兴人有所不同。常州人喜欢热酒冲鸡蛋，加姜丝和红糖。就是将黄酒烧开，加上红糖和老姜，再将一只生鸡蛋打碎在空杯子里搅拌均匀，冲入温好的黄酒里。酒冲鸡蛋，喝到口里酒味不浓，但入喉以后的黄酒香味弥漫，热量开始散发，韵味持久。
我在常州喝多了酒冲鸡蛋，感觉这是何等的美味，怎能叫人忘怀。据说经常饮酒冲鸡蛋可补中益气，有强健筋骨的功效。能防治神衰弱、神思恍惚、头晕耳鸣、失眠健忘、肌骨萎脆等症状。
我在常州来来去去、进进出出不知吃了多少壶酒冲蛋，而细酌慢饮酒冲蛋，其下酒菜最好是那种耐嚼滋味长的盐煮花生、茴香豆、豆腐干。
当然最好的“过酒菜”肯定是阳澄湖大闸蟹，古人就有“持螯下酒”一说。阳澄湖大闸蟹味美，但性寒不能多吃。而黄酒性温，温寒相抵无疾患之虞，黄酒除腥味又是最佳的，食之实在是香美。那蟹黄、脂腴、肉白、鲜嫩的河蟹味道，至今想起来我还口有余香。
若能邀约三二朋友，置四五小菜，一道浅斟慢品微醺酒冲蛋，那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