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美丽的油纸伞
上虞是中国伞城,全世界三分之二的雨伞产自松厦镇。前几天我与老陈去松厦金盾伞业公司谈事,却逢天下大雨,在跨出大门之时,何总送我一把长柄雨伞,虽然撑在头上遮雨在厂区走了没有几步路我就爬进了小车。但这雨天撑伞的情景却让我陡然触动了心底深处的往事,我想起了消逝的油纸伞。也许是我看多了影视中的《白蛇传》吧,觉得朦胧之中的雨天会发生很多美丽的故事。
记得在我还很小的时候,雨伞是家中日常使用的奢侈品。那个年代的雨伞真正是遮雨用的,在我的记忆中,雨伞那是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才拥有的。在我家周围的人家里,很少见到雨伞,一般人家遮雨的是斗笠蓑衣,遮太阳的是草帽。那时的雨伞色彩很单一,没有如今的缤纷耀乱,做得也很粗糙,被人们称为洋布撑花伞。而那种传统的油纸伞已开始悄然远去,退出了伞的舞台。
如今市场上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雨伞铺天盖地扑面而来,既能遮太阳又能遮雨,而且做得越来越精致。伞已不仅仅是一种生活用品,更是女人手中的一道风景。而油纸伞,这种具有悠久的历史和传统文化的古老手工艺品,在市场上已经是难觅踪影了。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江南这里的油纸伞大多是以紫红、土黄为主。都是那种用厚的皮纸经过桐油浸了之后做成的,做好一把油纸伞要经过很多工序,伞骨子和伞柄是整把伞的支撑,它们是用山竹做成的。先要破竹,再砍削,最后车槽、钻眼,以便细绳将其一根根串联起来。伞头是一块圆柱形的木头,中间钻一个孔,伞柄从中穿过,它是打伞和收伞的重要机关。制作时,将浸了柿油的棉纸涂在伞骨上,晾干。再上色,有的伞工匠们会在伞面上绘出各种各样的传统画,比如龙、凤、花、鸟等等。然后再涂上熬熟的桐油,一般要涂两次。一切就绪后,最后才装上伞柄。
手中把玩油纸伞,看那伞骨条理分明的支撑着,很细腻的一种互相依偎;看那伞面油纸如绢一样地柔滑,将油纸伞放在灯光下,便是那种通透的感觉。可以说,油纸伞不止是遮雨的器具,还是传统的手工艺和绘画艺术相结合的艺术品。不像现在的雨伞,很精致,但精致得没有份量,而那些作道具用的花花绿绿的纸伞,更是艳俗而轻佻。从某种意义上说,过去的油纸伞显得厚重,厚重得承载了历史、承载了文化、承载了风雅。
油纸伞,它发明于何时?据说是苏小妹造伞。小时候在我的眼里,油纸伞是专属女人的,就像舞台戏文中许仙手中的那把油纸伞是为白娘子准备的,是为了那千年等一回的情缘而准备的,白娘子与许官人一伞定终生。也许苏小妹是一个独具慧心的匠人,但她决然不会想到,在这之后的浮浮尘世间,却有将她作为了爱情的象征。
我想像中撑油纸伞的女人应该是很传统的女子,是被诗意浸润过的,散发着书香和女人香的女子,是温婉的女人。她们是应该挽着蓬松的发髻,伫立在乌蓬船的船头,亦或是和着绵密的雨丝,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巷里……
以前我奶奶有一把紫红色的油纸伞,淡淡的桐油味,上面寥寥数笔勾画着几从兰草,仿佛在空气里散发着幽幽的兰香。随着时代的发展,塑料伞、尼龙伞、折叠伞的普及代替了油纸伞,油纸伞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遥远了。然而往昔使用油纸伞的景象却在我心中历历在目。
想着渐行渐远消逝了的油纸伞,一个个油纸伞的人生感情和爱情故事就如淡淡的玫瑰花香,令人怀念与陶醉。或许油纸伞背后的故事只能适合留给那些愿意守望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