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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途

2013-10-23 05:23 作者:苏啸凤 阅读量:219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引子

那年冬天快过年了,我在一个工头手上干了近两个月的苦力,因为老家父亲病重,我打算把帐结了就赶回家,我连续找他几天,他都不在。

有一天下班后,我终于在工地的简易办公室里找到了他。我站在他那宽大的办公桌对面,踌躇了很久,实在没有办法,只有鼓足勇气开口。

我说:“胡老板,对不起,我父亲生病了,叫我立即赶回家,请把我在你这里做那两个月的活儿的工钱给我好吗?我出来一直没有钱,需要拿去作路费,不然我回不了家。”

胡老板坐在他那真皮办公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叼着我一天工资才能买来一包的香烟,用手在桌子上敲了几下,然后说:“要钱,就只知道要钱,我从哪儿去给你找!要钱没有,要干活滚到工地上去,等整个工期做完了,我又不少你一分钱。”

我在那里僵持了一会儿,知道无望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工棚,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做,晚饭也没有去食堂吃,一个人就在工棚里流泪。

大约十点后,我实在难受得很,于是一个人在外面一个小酒馆里去喝酒,一个人喝着,满心惆怅,在这遥远的南方,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现在父亲病重叫我回家,竟然没有回家的车费,后悔没有听父亲的话,硬要一个人出来闯一闯,结果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想着想着,不禁失声哭了起来。

这时对面那桌有人骂道:哭什么呀!哭丧啊!影响老子的心情。”

我开始没有注意到那边的人,这时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一件花衬衣和牛仔裤的小伙子,因为染了一头红发,那感觉就像快要火山爆发了似的,在他身边坐着一个女孩,可能小伙子是陪她出来玩吧。

小伙子对女孩说:乖乖,别生气,我去教训那晦气的小子。”

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在我左边停下,一只脚踏在我身边的椅子上,用手指着我的鼻子。

蛮横地讲:“小子,给我滚出去,别让老子再看见你,影响老子今晚的心情。”

本来我今晚心情就差极了,但我开始一直忍着,我知道,在这个地方我太孤单,没有朋友,我惹不起谁的,可他也太欺人,那手指几乎就点在我的鼻子上了,因为我一直呆坐在那里,他以为我不理他,甩手一巴掌就打过来,我出于本能反应,一抬左手挡住他扇过来的右手掌,弯曲手腕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身子快速站立起来,急速转身,用右手肘部击在他的右胸部,他也太不经事了,竟然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我这时忽然清醒了一些,可能是我反应过激了,再加上我以前练过两年武术,怕把他打伤了,于是我就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替他把身上的灰尘拍掉,扶着他回到他的位置上坐下。

我去柜台那边拿了两瓶啤酒,来到他身边,把酒放在他们的桌子上,很诚恳地对他说:“兄弟,对不起,我今晚心情不好,影响你们出来玩了,请原谅。我请你喝酒,就算是我给你赔不是了。”

他一直没吭声,隔了好一会儿,点了一下头,我只好回到自己座位上,经他这一闹,我心情更差到极点了,叫了几瓶啤酒,一口气喝了三瓶,就在这时听见他在那儿低声打了一个电话,瞟了一眼,小伙子一直不停地在喝酒,那女孩子一直很不高兴的样子,其他也没有什么异样。我又继续喝我的闷酒。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从门外进来了三个青年,打扮都很奇异,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电视电影里那些不良社会青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抬头看见开始那青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当我明白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三人已经坐在我这张桌子的其它三方了,

其中一个光头冷冷地说;“就是你小子打了我们的兄弟?你小子胆子还挺大的啊!今晚不给大爷们磕头认错,就休想立着走出去。”

另外那两个也冷冷地盯着我,我想今晚是遇见麻烦了,

我对他们说:“大哥们,对不起,今晚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们的兄弟,况且他也没有受什么伤啊!请你们高抬贵手,我一个人在外也不是诚心要和你们作对的。”

另一个蓄着长发的青年,愤怒地嚷道:“没受伤就能算了嘛,你让我们兄弟在他女朋友面前很没面子哟!这笔账可怕不算不行的。”

我又问:“那你们要我怎样做才满意呢?

这时,那个一直没有说话,手上拿着一罐啤酒的说:“要我们放过你,也很简单,只要你跪在地上磕头认输,我们就让你走,要不你掏一千块钱给我们兄弟喝酒解气也可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在心里暗想,这个比那两个还狠,我一个大男人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跪着认输吗?一千块,别说我口袋里没有,就算有也是我的血汗钱,能这样便宜的给你们吗?可今晚又怎么办呢?恐怕只有和他们硬拼了。

他见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了,就放下啤酒,站起来,脱掉外衣,我看见他身上那健壮的肌肉,两臂上满是纹身,知道今晚他可能是个最难以对付的家伙,只见他走到我右边,忽然右手一个长拳直捣我的面部,我急忙一侧头,身子往后一仰,他的拳头从我的左耳边擦过,我顺势用右手的前臂和手背狠狠地击在他的胸口,他一个踉跄,退了两步。

只见他一脸铁青,双目怒视着我,当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又上前用右脚踢过来,我只得一个右转身,身子离开凳子往后一侧躲开他那凌厉的一脚,可他顺势扫腿过来,意图击在我的左脸上,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低下头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心想你也太黑心了吧,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以为我就怕了你。于是我一个扫地腿,他不以为我反应有这么快,被我一下子重重绊倒在地,很久都没有爬起来,其他三人见状都提着凳子朝我扑来,我急忙朝后退了几步,做好和他们拼下去的打算。

就在这时,酒馆最里面一个男人声音说:“我以为有多大本事在这儿装老大呢,原来那么不经打,才两个回合就被别人放倒了,假如是我的话,早就认输滚走了。还好意思三个打一个,并且提个什么凳子,简直丢人丢到家了,还不快滚出去。”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边一桌四人,说话的那位站在桌子旁边,一只手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夹着一支香烟,大约三十来岁穿着一套绛色西服,还系着一条花格领带,留着板寸头,戴一副金丝眼镜,一米七几的个子,不算单薄的身形,让人看着儒雅,但又不文弱,给人以做事果敢的直觉。

这时倒在地上的那位已经站起来了,走到那三位的前面,对里面那位板寸头说:“我只是不以为他还有两下子才吃亏的,我会把这局赢下来,难道仁兄也想插手吗?我希望你最好还是少管闲事,除非你想躺着出去,否则就闭上你的臭嘴。”

板寸头左边坐着的那位,猛地一下站起来,向着板寸头说:“大哥,既然人家都已下战书了,你就让我去会会他吧,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只有嘴上功夫。”

一帮助

和板寸头讲话的是一个二十四五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白色休闲上衣,一条水磨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李宁牌的网鞋,紫铜色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眉间透着一股杀气,一双大眼好像能看透人的身体似的。

板寸头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用眼睛瞟了一下对面那四个人,然后对他说:“别急嘛,如果他们胆敢再动一下手,我就陪你和他们玩玩,看看今晚究竟是谁躺着出去。”

这时酒馆里那些不相干的纷纷逃了出去,只剩下我,红发青年他们五人,还有板寸头他们四人,其中那个女孩子已经在那里开始哆嗦了,酒馆老板夫妇也躲在厨房没有再出来了。整个小酒馆完全凝固了,空气中好像塞满了火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大家都一动不动,都在等待对方,僵持了十多分钟后,那个纹身青年终于忍不住了,转身一个飞腿直接向我前胸击来,我左跨一步逃脱了他的直击,他反手一拳击在我的肩部,因为他还没有完全着地的缘故,力度还不是很大,但我还是侧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就在这时,板寸头单手在桌子上一按,一个空翻,越过他们所坐的那张桌子,双脚尖在地上一点,又以同样的方式越过第二张,第三张,一下落到和我间隔只有一米的地方。就在这同时,紫铜脸也以极其快的速度挡在那三个人的面前。

纹身青年不顾一切地向我扑来,双手连续勾拳往我的面部击来,我举起双肘快速遮挡,就在这时,板寸头以凌厉的一脚踢在他的腹部,他一下退了七八步,终归还是没有稳住身子,一下子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气来。

那边那凳子的三人同时用凳子向紫铜脸砸去,他用左手磕飞红发青年的凳子,右肩上被光头用凳子凳子狠狠地击中了一下,但他没有犹豫,也没停下,侧身抬腿把正中蓄长发那人的凳子踢飞,然后左手一拳击在右边光头的右脸颊上,光头一下子扑倒在侧边的桌子上,口角立即就流下鲜血来。

红发青年惊呆了,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被紫铜脸一把抓住胸前衣服按倒在桌子上,就在这时,紫铜脸大声吼着:“都给我住手,要不我就要他的命!”

纹身青年刚从地上站起来,看到红发被按在桌子上,满脸沮丧的喊:“阿飞住手。”

那个叫阿飞的长发青年无奈的放下才抓在手上的一个凳子,呆呆地站在那儿。

这时板寸头回过头来对紫铜脸说:“肖雄,放了他,让他们走吧!”

紫铜脸把红发揪起来,用拳头在他面前晃了几下,然后放开他,冷冷地说:“都给我滚出去,否则就再让你们尝尝它的味道!”

红发转过身一把拉起还在哆嗦的那个女孩子向门外走去,纹身青年走过来扶起扑在桌子上的光头,这时光头的右脸已经青肿了,嘴角还在淌血,眼睛也肿的眯成一条缝了。

阿飞也过来扶着光头的另一只手臂,两人扶着光头大步朝门外走去,纹身青年快出门时转身狠狠地盯了我们一眼。

我这时脑子里在想,今后怎么办,继续呆在这个地方,恐怕红发他们还会来找我的麻烦,他们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可我现在连离开这个地方的车费都没有啊!脑子里飞速的思考,把身边的板寸头和叫肖雄的紫铜脸都忘记。

就在这时,板寸头走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问:“兄弟,你没事吧?”

我才回过神来,才记起刚才要不是他们两人,恐怕现在我已经躺在地上了。于是转身很诚恳地对他们讲:“谢谢大哥和你兄弟今晚的出手相助,要不今晚我可能没法站在这里了,只是我不知怎样感谢你们?”

只见他微笑着对我说:“兄弟,你的身手不错哦,就算我们不出手,恐怕他们也不一定能奈何的了你吧!其实我们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不知兄弟今晚为何那样一忍再忍呢?以你的身手不至于怕他们吧?”

看来这个板寸头的心思很缜密,连我后面的忍让都没逃脱他的眼睛,可他又哪里知道,我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今天我是可以打败他们,可是如果我不能拿到工钱走人,万一下次被他们遇见,他们一定会找更多的帮手,那时我即使有一点功夫,可双手难料四敌,又怎么能敌得过他们人多势众呢。

所以后来我一直都忍着没有再出狠手,就是希望对方能出点气后不再计较,可经过板寸头他们这样一来,我再也没办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现在我不知道明天以后该怎么办了。可是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我总不能怪别人吧。

板寸头见我又陷入了沉思,于是又讲到:“兄弟,放心吧,既然我们已经插手你的事情了,我们就一定不会给你留下后患,有什么麻烦讲出来吧,我们一定帮你解决。”

我说:“大哥,已经给你们添麻烦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们呢?”

板寸头又说:“兄弟,现在不说这些了,既然有缘结识,到我们那桌一块儿喝酒吧,我们边喝边聊行不?”

二倾诉

我实在不好意思再这样不领情了,毕竟只是喝杯酒啊!于是就来到他们那桌边,找一个凳子挨着紫铜脸坐下,板寸头从新叫酒馆老板夫妇做几个下酒菜,要了两件啤酒,拿来五个人的餐具,我又和他们五人开始喝起酒来。

这时,板寸头一边和我们喝酒一边介绍他的三个兄弟和他自己,他说,他们四人一起在外面做生意,他叫凌青云,是几个人的老大,刚才出手帮我的那个紫铜脸叫肖雄,右边那位叫冷风,只见他身体十分淡薄,穿着一件无领针织衫。一条白色休闲裤,脸很消瘦,没有一点颜色,惨白,一双眼总在不停地搜索,好像随处都能发现什么目标似的,对面坐着的那位叫张林,偏分头,圆圆的脸,那形象有点儿可爱,穿着一件普通的T恤和廉价的牛仔裤。

等他把几人都介绍完了,我便端起满满的一杯酒站起来敬凌青云的酒,我说:“凌大哥,今晚我就借花献佛了,感谢你今晚出手相助,我一个人在外,遇到这样的事,真不知该怎么做,谢谢你替我解了围。”

凌青云说:“兄弟,别说那些客套话,其实我们今晚也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出手教训他们,并没有帮到你,第一,今晚你不会输,单凭你一人的力量完全可以对付得了他们;第二,今晚我们打跑了他们,但却给你惹了更大的麻烦,兄弟如果继续待在这个地方,恐怕他们还会再来找你麻烦的。所以还请兄弟不要见怪。”

我说:“凌大哥,话不能那样说,你们能出手就是帮我,至于明天以后那不管你们的事,因为我打算很快就离开这个地方。只是······”

当我说到这儿,心里不禁想起父亲病重叫我回家,可没有拿到工钱却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于是话到嘴边却没法再说下去了。

凌青云又问我:“兄弟是否还有其他麻烦?怎么忽然不说话了,告诉我们,也许我们可以帮你一下的。”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我叹了一声,伤心地说:“其实不瞒你们,我就这这附近的一个工地做工,才来两个月,最近老家来电话说父亲病重叫我回家,可我身上的钱不多,喊老板把我的工资结给我做回家的车费,可他却一直拖着不给,我现在是想回家都走不了。”

凌青云听到这儿,脸上的表情凝了一下,但快得几乎就是一闪而过,马上就恢复了,接着他就微笑着说:“兄弟,没事的,我想你们老板也许只是暂时没有钱吧,说不定明天她就会给你的,来喝酒吧,不说那些了,今晚我们都累了,难得我们有缘在这里遇见,还一起拼过命,今晚来过一醉方休啊!”

我又想,今晚已经给他们添了麻烦,自己的私事怎好意思再让他们替我操心呢,喝酒吧,已经这么晚了,那些事也只有等明天再说了。

于是我举起酒杯说:“凌大哥,干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着又找肖雄喝酒,感谢他今晚拼命相救,他只是淡淡地说:“兄弟,我也看见你的身手了,谈不上拼命相救,只是惺惺相惜罢了。”

我又敬冷风和张林一杯,冷风没有什么言语,举杯一饮而尽。倒是张林再问我:“兄弟,我们你都知道了,你也该做个自我介绍了吧!”

这时我才发觉,一直都是他们在介绍他们四人,我还没有说说我自己呢。心里现在觉得怪不好意思,于是说:“不好意思,一直都听你们说,倒把自己给忘了,请兄弟们见谅。”

就这样,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说我的情况,我说我叫樊若尘,老家在四川,初中毕业后,拜老家一位武师练过两年武术,后来又去读过驾校,拿到了驾照,一直想买个车自己搞运输,因为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我练武和读驾校就已经把父母几十年的积蓄都花光了,他们也没有钱再给我买车了,我就决定外出打工,等挣够买车的钱就回老家买个车。三个月前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最后在一处工地上给人搬运建筑材料,前几天老家来电话说父亲病重叫我回家,我只得给老板要工钱回家,老板一直拖着不给,今晚心情不好就出来喝酒,结果就遇见这事了。

凌大哥听完后对我说:“没事的,今后慢慢会好的,如果你愿意就和我们一起外出做生意吧,至少比你在这里做搬运强点。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你,如果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们随时欢迎你的加入。”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纸和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给我。我接过来放在口袋里,对他说:“谢谢凌大哥,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找你的,只怕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又继续喝酒,说着一些社会上的事,快凌晨一点了,因为先前一个人已经喝了四五瓶,现在和他们又喝许多,再加上心情又不太好,我感觉我快要醉了,我就对他们讲:“大哥们,谢谢今晚的相助,对不起,恐怕要失陪了,我酒量不行,我已经醉了,我要回去了,今后我们有缘再见。”

他们也没有强求,只是叫我回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如果真不行就找他们。我说好的,然后就一个人往回走,在路上忽左忽右的走着,忽然一阵冷风,身上一个激灵,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似的,好像要呕吐了,我知道可能是喝多了一点的缘故,再加上深夜外面有一点冷,于是我急忙走到路旁,刚扶住一棵树,一下子就剧烈呕吐起来,过了好一阵子,终于呕吐完了,胃里空空的,不过人倒是清醒了一些,一身疲惫,就在路边坐下,看着满天的星星,还有那一轮圆月,想起远在家乡的父母,这才想起今天所发生的这些事,想起自己心中的委屈,不禁又失声哭了起来。一个人在路边哭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工棚,刚到宿舍,工友小李就拉住我说:“你到哪儿去了?我找你一晚上了,你老家来电话了,说你父亲已经脱离危险了,你姐回家了,叫你如果不方便就暂时不回去,”

小李是在工地上的对我最好的一个工友,他姓李,个子比较小,所以大家都叫他小李,其实他比我大五岁,在工地上,只有他从不因为我孤身一人而欺负我,很多时候见其他人欺负我,他都帮我说话,遇上大件,我一个人扛不动时,他也会帮助我。这两个月多亏他一直照顾着我。

我对小李说:“李哥,谢谢你了,不好意思,耽误你的睡眠了。”

小李说:“兄弟,别那么客气,都是出门在外的人,彼此照应,是应当的,既然你父亲没事了,就开心些,我不陪你了,明天我一早还要出工。”他一边说着,一边脱衣服上床睡觉了。

我朝他点了点头,听到父亲没事了,心里一下也放开了,也就合衣倒在床上开始睡觉。心里还想着今晚发生的事,不知明天怎么办,脑海里冒出很多问号,是继续在工地上做工呢?还是和凌大哥他们一起跑江湖做生意呢?留在这里继续做工,红发他们发现了我,会善罢甘休吗?下次遇见他们我一个人应付得了吗?不知凌大哥他们做的什么生意呢?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想着这些,心里更加迷惘,可能是不胜酒力吧,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想,还梦见远在家乡的父亲,父亲还是那般慈祥,只是忽然变得苍老了许多。脸上多了些许皱纹,头发也白了很多,看见父亲的模样,不禁哭了起来。就这样,在有父亲的梦里我一直哭着。

等我一觉睡醒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因为今天活儿不是很多,小李知道我昨晚回来得很晚,再加上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叫我出工。我起床后,就着白开水吃了一个面包,把昨晚那身满是酒气的衣服换下来,刚刚洗涮完毕,就听见对面办公室有人叫我,说胡老板叫我去他办公室一趟,有事找我。

我一个人站在宿舍门口,心里在想,胡老板叫我去有什么事呢?难道是给我工钱,转过来又想,不可能的,昨天都那么凶,今天怎么会忽然改变呢!难道是要撵我走吗?我站在那里有点儿不知所措。对面又喊了起来,叫我快点过去。我应了一声,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三别无选择

轻轻敲开胡老板办公室的门,走进去,胡老板站起来给我递了一支香烟然后说:“小樊,来了啊!对不起,前几天我也为工程款的事弄得有点心烦,说话有点过头,请不要见怪哟,你父亲好些没有啊?是不是很想回家啊?我把你的工钱结给你,想回家就回去吧。”

我这时看见胡老板有一个眼睛肿的通红通红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好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似的。

我正要问是怎么回事,胡老板又说:“兄弟,我们这里活儿也不多了,恐怕马上大家都要解散了,你不回家的话,还是在别的地方去看看有没有活儿可做吧。”

胡老板说完这些,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打钱递给我说:“这三千块是你这两个月的工钱,你没有找到新地方之前,可以继续在我们这里住宿,活儿已经没有了,但我会管你生活的。我有事就不陪你说话了。”

我只能离开他的办公室,回到宿舍,一个人坐在床上,想想他的言语,感觉他是想撵我走了,我现在隐约感到他那受伤的眼睛与我是有关的,心里忽然想到凌青云他们,难道是他们干的?我急忙走出工地到外面街上去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他昨晚给我的那个号码,电话那头问:“请问你找谁呀?”

我回答说:“凌大哥,我是樊若尘,我想问你一件事。······”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就问我:“是不是想和我们一起做事啊?我们随时欢迎你的加入,你在哪里?我们过来接你。”

我说:“凌大哥,不是的,我想问你,是不是你们去找过胡老板?他今天叫我去拿了工钱,我看见他眼睛受伤了,是不是你们干的?”

隔了一会儿,凌大哥才说:“我们是去找过他,看见他那样对你,我们去替你出了口气,怎么了?他没有为难你吧?”

我说:“他没有为难我,只是他打算撵我走了,可是我父亲已经没多大问题了,我就不急着回家了,我又在哪儿去找事做呢!”

凌大哥在电话那头说:“兄弟,来吧,和我们一起做事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说:“等几天再说,我想来就给你打电话。”

他又说:“好吧,我等你电话,那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不知怎么的,心里老不平静,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走着,不知明天该怎么办,父亲已经转危为安了,我又没有挣到钱,不想就这样回去,可是胡老板已经不打算让我继续在他这儿干了,又在哪儿去找事做呢?

和凌大哥他们一起做事,说实在的,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们究竟干的什么职业。再说毕竟只有一面之缘,万一他们也只是说着玩的呢,还有,即使他们是当真的,可不知和他们在一起能挣到钱吗?

一个人就这样胡思乱想,可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宿舍,这时李哥也收工回来了,看见我很郁闷的样子,就问我:“小樊,怎么了?你父亲已经度过危险了,还愁什么呀?”

我见宿舍没有其他人,就把昨晚那些事对他讲了,当然没有说自己会功夫,能应付红发他们那几个人这些,还说了胡老板找我的事,他听了很惊讶,对我说:“叫你不要一个人外出你不信,你看那多危险,幸好有人帮你,要不你现在恐怕该在医院躺着了。再说胡老板被你的朋友打了,肯定会撵你走的。他害怕还有下次嘛。”

李哥就是一个老好人,以前老叫我不要一个人外出,这个地方有点乱。

李哥问我:“今后怎么打算呢?”

我说:“还不知道,实在不行就到凌大哥他们那里去。”

李哥又说:“你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就去,你不怕有事吗!根据你所说的情况,他们也不像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啊!”

其实就算李哥不说,我心里也清楚,可又能怎么办呢!

我对李哥说:“我这两天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活儿,如果实在找不到才会去的。”

中午,我和李哥在食堂要了两个菜,买了一瓶酒,兄弟一场,感谢他这两个月对我的照顾。

就这样,我失去了工作,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游荡,找了两三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心里失落到了极点。在这期间,打了一个电话回家,知道父亲已无大碍,告诉父亲我在外面还行,叫他不要挂念,好好养病,把那三千块寄回家了,看着口袋里只剩下一百多元了,不知明天怎么办,这一百多元撑不了几天的,要不了几天就得为生活发愁了。心里想着,还是去找凌青云吧,应当不会太糟糕的吧,至少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吧。于是我找个公用电话,给凌大哥打了个电话,他说下午就过来接我。

回到宿舍,我收拾好我的行李,一个人在宿舍静静地等待。看着这小小的工棚,不知明天我的命运又将如何?

我正在猜想凌大哥他们是干什么职业的,比这工地会好一些吗?就在这时,工棚外面几声车子的鸣笛声把我拖回现实,听见外面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打开门看见,肖雄正靠着一辆银白色的长安车上喊着我。我出去,和他打了一下招呼,叫他等我一下,我进屋去拿行李,他问我有什么行李,我说只有几件工作服。

他一把拉住我,说:“不用去拿了,就是几件破衣服嘛,不用了,我们那儿用不着,过去了,凌大哥会从新给你买衣服的。”

我想也是,看他们穿得都那么干净整齐,还有档次,我那几件地摊上淘来的工作服也就穿不出去了,只是才过去,什么事都还没有干就让他们破费挺不好意思的,于是我说:“带上吧,又不多,也许用得着。”

肖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就再没有说话了,任我回屋去拿行李。我拿着行李出来时,肖雄已经把车门打开了,我上车后,他就开车往大街上走,路过工地远远地看见李哥,喊了他一声,挥了挥手,只听见他大声说:“小心保重!”

我不禁落下几滴眼泪,别了,李哥,别了,一直关心我的好兄弟!谢谢你这两个月对我的照顾,今后有缘再见面。

我们的车子快速离开了工地,到了外面的公路上,肖雄把车子开得老快,我一点都看不清外面的风景,只见房屋,街景树,远处的山头飞速的往后面移动。

就这样结束了我在外的第一份工作,无法预期的未来,不知明天会怎样,心里空落落地。

四迷惘之中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我们的车开进了一个旅馆内,肖雄把车停好后,就带我上了旅馆三楼,肖雄敲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带我进去了,我看见凌青云和冷风,还有张林都在里面。看见我来了,凌青云站起来说:“兄弟,欢迎你的加入。今后我们就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了。”

肖雄让我在里面的一个位子坐下,他指着我对凌青云说:“大哥,给他买两套像样的衣服吧。”

凌青云点了点头,叫张林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对大家说:“今晚出去喝酒,就算是给樊兄弟接风洗尘吧!”

我们坐了一会儿,凌青云就带着我们到外面去吃饭了,我们来到一个街边饭店,五个人坐下后,张林就叫来服务员,点了七八个菜,要了五件啤酒,因为凌大哥说的,今晚不醉不归。所以张林就狠心给每个人都来一件酒,还没有开始上菜时我们就已经喝上了,肖雄喝酒基本是用瓶子直接喝的,很霸气;冷风用杯子不停地倒酒,但酒杯都是空的,我注意了他,其实他喝得更快,只见他一口一杯,好像就没有停下过。感觉他两人好像在斗气似的,彼此盯着对方,不停地喝酒。

我,凌大哥,张林三人在一旁悠闲地一边慢慢喝着酒,一边闲谈。不知不觉,菜也上齐了。凌大哥瞟了他两人一眼,见他们都喝了五六瓶了,就对他们说:“好了吧,我们还是碰碰杯嘛。”

凌大哥端起酒杯,站起来说:“今晚我们又多了一个兄弟,今后大家要把樊兄弟当亲兄弟一样看待,谁要是和他过不起,我一定不会答应,大家共同敬樊兄弟一杯,欢迎他的加入,干杯!”

肖雄,冷风,张林他们三人都站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看见他们都那么豪爽,也一口喝下了一大杯酒,接着凌大哥又单独找我们四人喝了一杯,其他三人也依样画葫芦的走了一圈,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既然今后要和他们在一起了,喝杯酒也是很正常的吧,不然他们会说我没有见识,或者是不把他们当兄弟看。于是我也斟了满满的一杯酒,站起来对他们说:“各位兄弟,从今以后,我樊某就仰仗诸位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兄弟多多包涵。我以这杯酒代表我的心意,大家干杯。”

席间从未听见他们说过究竟是干什么职业的,我几次向他们打听,凌大哥都说,去干了自己就会明白的,绝不会亏待我的,一直我心里都有点犯疑,可又能怎样呢,已经来了,就随遇而安吧,到了明天再说,也就没有再问了。大家就尽情的喝酒。从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发觉肖雄和冷风一直没有彼此说过话,就算敬酒都是举杯就饮,一言不发。我偷偷地问张林,他告诉我,他两人一直都不服气对方,肖雄觉得冷风只会仗着手快做小动作,因为冷风外号叫“快手”;而冷风觉得肖雄只是一条蛮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两人就一直这样斗着,但不会影响做事的。

就这样,我们一直喝酒到半夜,大家才互相搀扶着往回走,在路上,张林说要去唱歌,被凌大哥说了一通,我第一次见他生气,很凶的,张林被吓得一直都低着头,一言不发。我都觉得有点过分了,毕竟人家只是说说罢了,都是兄弟,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可我不敢说,因为我刚来,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更何况肖雄和冷风都没有说话,怎么轮得到我这个新人说话呢,所以我就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不一会儿,我们就回到旅馆,肖雄,冷风,凌青云一人躺在一张床上,听他们三人在说着一些我弄不太懂的话语,我和张林就只有坐在椅子上了,我俩在那儿闲聊了一会儿。我也有点想睡了,悄悄问张林,他说和他在隔壁房间睡。于是我俩就悄悄离开,带上门。到了隔壁房间,刚躺下,张林就对我说:“兄弟,我们说一会儿话好吗?”

我心里一个激灵,我想我可以借此从他口里听到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了吧,于是我说:“可以啊!”

张林就开始说个不停,说他在老家承包了一个鱼塘,因为收益比较可观,被村长强行霸占了,他就一气之下,找了个机会把村长暴打了一顿,后来怕村长找他麻烦就跑出来了,也是被人欺负,凌大哥救了他,后来就一直跟着他,那时凌大哥还是一个人,在给别人看场子,就是别人开的赌馆,他在里面防止有人捣乱。他就让我在外面看门,后来又收下了在赌馆赌牌出老千的冷风,当时很多人打冷风,如果不是凌大哥救他,恐怕他不会活到今天;再后来收下了逢赌必输,借赌馆很多钱没法还的肖雄,也是凌大哥帮他还了欠账才保住的。所以他两人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其实肖雄不喜欢冷风,就是因为冷风也曾经和他一起赌过牌,肖雄总怪是冷风让他输得那么惨的。后来因为赌馆被查封了,老板也被抓了,我们四人才出来跑江湖做事的。其实凌大哥人很好,每月都会给我们发工资的,从不独吞我们共同挣的钱,可是我们没有自由的,凌大哥从不让我们独自外出,他说怕我们出去惹事,他要为我们的安全负责,可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们有时也想一个人单独出去走走,或者玩玩。没办法,我们都得听他的,谁叫我们欠他的呢!

我问他,你们究竟干什么职业啊?他说,对不起,等天你去了就知道的,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凌大哥没让我们说,我不敢,请我体谅他的苦衷。

看来我开始的打算就是错的,想从他口里套出点话来是行不通的,我只好对他说:“没关系的,我只是随便问问,反正我们都是兄弟了,早晚我都会知道的,不急在这一时的。”

张林说:“谢谢兄弟体谅了!还不知道明天怎么安排的,万一要出工就要早起,我们也睡了吧。”

我说,好的,然后我们也开始睡觉了,张林不一会儿后就开始鼾声如雷了,可我久久不能入眠,心里总是想着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呀?为什么那么神秘呢?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我现在又能怎样呢?我想也许明天我就会知道了吧,如果真是什么不正当的事,我就离开便是,干嘛要在这里胡思乱想呢,还是睡吧,可整夜里都是半梦半醒似的,就这样度过了艰难的一夜,望着渐渐明亮的窗户,我知道新的一天来到了,也许是不安的一天。

五意外之外

张林进房间叫我,说今天不出工,凌大哥要和我们一起去逛街,看看需要买些什么东西,顺便给我买两套像样的衣服。我们在街上的一家早餐馆吃完早饭,就一起在街上闲逛,冷风和肖雄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跟在凌大哥后面,肖雄什么都不在意,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冷风却一直用眼睛在不停地搜索,好像能发觉什么目标一样,凌大哥提醒了他很多次,叫他不要乱来,这是大街上,我们出来只是逛逛街,别去惹事。只有张林一直陪着我不停地说话,不论是街上的美女还是玻璃橱柜里的商品,他都要一一品论一番,看得出,他曾经的风光,只是现在落难而已,有时他说着说着会停下来叹一口气,我知道,他还在怀恋以前的生活。凌大哥偶尔会说上几句,但言语也不是很多。我们在一家专卖店给我自己选了两套衣服,我坚持不要很贵的,毕竟我不想欠他们太多,因为我有可能要离开。在得到凌大哥的允许下,张林在街上买了几件玩具,两套女人服装和一套女孩童装,张林告诉我,因为他闯了祸,他妻子和三岁大的女儿一直寄宿在一个远房亲戚家,他觉得很对不起她娘儿俩,准备把这些寄到亲戚家,也算安慰安慰她们。

在凌大哥的劝说下,肖雄买了一双运动鞋,因为他脚上的那双已经开口了。还买了一把剃须刀,他早上把原来那把弄坏了。冷风只买了两包烟,其他什么都没有买。张林告诉我他是个烟虫,抽烟特厉害的。凌大哥叫了他几次戒烟,他都没能戒掉。

张林还告诉我,其实肖雄原来是个健身教练,功夫很好,爱上了他自己的一个女学员,后来被那个女人把他的所有财产都席卷一空后就再也没见人影了,他也因此很伤心,从此就一蹶不振,沉迷于赌博之中,但他太耿直了,不是玩那个的料,所以欠下了很多债。至于冷风,从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因为他从不说家里的事,但他从来就是不务正业的,一直做扒手,手法特快,江湖上送了个外号“快手”,据说最快速度就是一分钟在公交车上偷了三个钱包,曾经被抓过三次,有次还被判了六个月。因为手快,赌牌时经常出老千。感觉得到,在张林心里也瞧不起冷风的。

我们买好东西往回走时,见前面有几个人在向我们这边追着一个人打架,很快就到了我们面前,在离我们只有三米远的地方前面那人被后面的抓住了衣服,一下跌倒在地上。但他很快就站了起来,可是已经已经被后面追上的四五人给团团围住了,他一个人就和那四五个人搏斗,我们瞧见他只是略微有点显露下风。在他偶尔转身面向我们时才发觉,他就是那晚和我们打架的那位纹身青年,看来他还真有几下功夫。我们不禁停下脚步看看他究竟能撑多久,但是俗话说“双手难敌四拳”,大约十分钟后,他开始有点支撑不住了,背上挨了狠狠的几拳,脚下也有点站不稳了。就在这时,凌大哥说:“肖雄,去帮帮他,看他还算一条汉子,今后还可能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肖雄应了一声,就上前去加入混战,随着肖雄的加入,情况开始转变,那几个人开始支持不下去了,纹身青年见有人帮忙,头也没回,说了声“谢谢兄弟相救”,肖雄没有回答他。不一会儿那四五个人就落荒而逃了,肖雄也回到了凌大哥身边。

纹身青年在那里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急促了好一会儿,渐渐平息下来。这时他才直起身子朝我们看过来,当他看见是我们几个人时,满脸的惊讶,愣在那儿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凌大哥走过去,拍拍他肩膀问他:“兄弟,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是否需要去医院看看?”

这时他终于回过神来,双手抱拳对我们说:“谢谢你们的帮助,今天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怎么收场,以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凌大哥对他讲:“见你也是一条汉子,讨厌他们以多胜少,所以就帮帮你,别说谢谢,行走江湖,谁没有过困难的时候。我们也是举手之劳。”

他接着又对我们说:“我有事急需离开,就不和你们说话了,大恩不言谢,今后遇见如有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开口,兄弟一定在所不辞。”只见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行色匆匆,可能确实还有什么急事等着他去做吧。

凌大哥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仅仅只是一闪而过。我们在一家小餐馆草草用过午饭,往回走时,凌大哥把一个钱包给了肖雄,然后对我讲:“我们今天下午就离开这里,你陪肖雄一起回去拿东西,我们在街上等。”

接着肖雄就带我回旅馆去了,路上我问肖雄,为什么急着离开这里?肖雄说:“我们在这儿已经得罪太多人了,如果不走的话,怕他们来找麻烦,毕竟我们只有五个人,万一对方人太多,就算是有功夫也应付不了的。”

我上楼去收拾东西,肖雄去大厅结了帐就把车开在门口等我,我们一会儿就出了旅馆,在一个拐角路口,凌大哥他们也上了车,凌大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和冷风,张林三人就在后排坐下,车子一直朝郊区开去,出了城,凌大哥对肖雄说:“去南山县吧!休息了几天,明天我们就在那边开工”

肖雄只是应了一声,然后车子在下一个路口左拐,继续前进。这时,车里谁也不说话了,只有车子引擎的声音和微开的窗户上风的声音。凌大哥默默地注视着前方,冷风一直不停地抽烟,一支接一支,吸得很凶。张林靠在车窗上,耷拉着脑袋。我知道,从此我就和他们绑在一起了,开始了另外一种生活,心里依然还在猜想,猜想明天我们将要做的事!

六渐入歧途上

在天黑以前,我们到了凌大哥所说的南山县。在县城里,我们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我们进房间放下行李后,就一起到外面去吃晚饭。没有喝酒,因为凌大哥说,明天要做事,不能喝酒。很快我们就回到了旅馆。我们都到一个房间里,凌大哥说,要和我们说说明天要做的事,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就是叫我明天开车,肖雄另外有是要做。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他只是说,明天去了以后,我看见就会明白的。我想也不在乎今天这一个晚上吧!就没有再继续问他了。因为明天要出工,我们就必须早点睡。今晚我和冷风在一个房间。他们三人在一个房间,听冷风说,他们今晚还要为明天的事做一些准备。所以我和冷风很快就回到我俩的房间,在房间里,冷风不停地抽烟,还偶尔给我一支,我平时也抽烟,不过比起他,我那就不算抽烟了,顶多算玩。

冷风一直不言不语,我快要睡了的时候,他叹了一下气,说了一句“你真不该来,你会后悔的”。我问他什么意思,他没有说,还说他只是自言自语,不是说我的。看来他不想多说,但我明白,他那句话就是说给我听的。

其实这一天多以来,我已经感觉他们做的不是正常的事了,可就是怎么也说不出个为什么来,我知道已经无路可退了,明天必须一起去做事的。我暗暗在心里打算,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找个机会溜走。一切的一切在明天就会知道的,我很期待时间过快一点,好让我早点明了,可又害怕,害怕我知道他做的事后,不让我走。就这样,在矛盾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整夜我都没有合一下眼。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张林就在敲门,说准备出发了,他们在楼下等我。冷风从床上起来,哀伤的看了我一眼,我忽然觉得心里很冷很冷,感觉掉进了一个冰窟窿。我呆呆地站在那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冷风扯了我衣服一下,我才记起要出发了,于是就打开门和冷风一起下楼去,看见凌大哥和张林站在车旁边等我,只是张林今天的打扮有点儿怪怪的,穿着一身破旧衣服,脚上穿一双五成新的胶鞋,脸上也像搽了什么东西似的,黝黑黝黑的,手上拿着一顶麦秆编制的草帽,看上去很像一个赶集的农民,我看得出了神,凌大哥叫了我一声,我才急忙去打开车门,坐到驾驶的位置,凌大哥,张林,冷风也上了车,在凌大哥的指引下,我们去往一个叫“安吉”的镇子上,大约有三十公里的路程,到了那里时,我发觉街上的人很多,我才知道他们这儿今天逢集,那些人都是来赶集的。我们在一家米粉店里,一人要了一碗米线和一个煎饼,凌大哥还在柜台上要了几包烟和几瓶水。吃完后,凌大哥在口袋里掏出一些零钱来,看了看对我说:“小樊,早上我把钱包给肖雄了,口袋里的零钱不够,你包里还有钱吗?”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说:“还有一点,需要吗?”

他说:“借用一下,等肖雄来了就给你。”

我想,我用了他们许多,这点小钱给他们了也没事的,于是把我的钱包递给了他。他把里面的钱掏空后,就把空钱包还给了我。我转身时,看见冷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心里忽然想到,凌青云不是没有钱了,只是想把我的钱没收了。但我又想,不会吧,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呢?再说我那也只有几十元,在口袋里也没多大用。就没有再去想了。但我总觉得从昨晚到现在,冷风总是怪怪的看着我。

凌大哥指引我们在镇上一条比较宽的街道边停下车,我正准备打开车门下车时,凌大哥一把拉住我说:“你不用下车,你就一直在车上等我们,记住不能下车去玩,还有无论我们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别管,把车窗关好,就在车里看就可以了。”说完后,丢给了我一包烟和一瓶水,然后他们就下了车,我透过车窗看见凌大哥往街对面走去,张林和冷风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我还看见肖雄就在对面街上一字排开的几张桌子后面站着,桌子前面一条红布横幅,上面写着“某某电子公司大酬宾现场抽奖活动”,桌子上摆着一些小电器,有小台灯,小型饮水机,还有一个很小的电饭煲,还有香皂,洗衣粉,牙膏,牙刷这些小玩意。我想这些就是抽奖的奖品吧。另外在桌子中间还摆着一个麦克风,在那排桌子的两头还放了两个音箱。

当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时,凌大哥就来到麦克风前面,只见他面带微笑,柔声的说:“各位乡亲们,我们是某某电子公司的代表,今天在你们场镇来,为了回馈广大群众对我们产品的一直支持,也为了让更多人了解我们的产品,我们特地在这里举行免费抽奖活动,每位乡亲只需要到我这里领取一张产品介绍书,就可以直接抽奖了。欢迎大家踊跃参加。但是每个人只能来抽一次奖!”

说完这些后,他就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大叠纸张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在后面抱出来一个大纸箱,纸箱前面写着“彩票箱”,上面开有一个仅能放进一只手的洞。把这些安顿好了,他就开始给那些乡亲们发产品介绍书,他一边发还一边讲:“请大家相信我们,绝对是全免费的,不会收你们一分钱的,同时还希望你们注意自己的钱包,因为人多,怕有扒手摸你们的钱包。”

不一会儿就有很多人手里拿上了产品介绍书,然后就见他们拥挤着把手伸进纸箱里抽奖,第一个人抽到一包洗衣粉,凌大哥递了一包洗衣粉给他,然后对他讲:“谢谢你对我们产品的支持,今后一定记得买我们的产品,请慢走。”

开始很多人都只是洗衣粉和牙膏牙刷之类的东西,所有的人都能抽到奖品,虽然不是值钱的,不过是白拿,他们也就没有说什么,大约十几个人后,有人说,他抽到了电饭煲,他把彩票给凌大哥看了后,凌大哥就把那个电饭煲递给他了,那人拿着电饭煲往外走时,我觉得那身影好像在那里见过,看见他头顶的草帽,我忽然想起来了,那不是张林吗?怎么他也去抽奖呢,就在这时,我看见冷风和肖雄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张林出来把电饭煲放在一个店铺里,也开始在人群中穿梭。开始在外面围观的人看见可以抽到电饭煲,一下子就都涌上去了,他们自己在桌子上拿一张介绍书就去抽奖了,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感觉可以捡一包洗衣粉回家就很不错了,所以就拼命往里面挤,都想去抽一下奖。当我看见冷风他们三人在人群中穿梭时,我终于明白他们今天是在做什么了,

七渐入歧途下

我在车里也开始不停地抽烟,因为抽得太快,呛得我直掉眼泪,看到他们的行为,心里十分伤心,眼泪竟然一直流着,我开始有点恐惧,我现在才明白,冷风为什么要那么说的,为什么他会那样狠狠地瞪我。看来凌青云真的是要让我包里没有一分钱,那样我就没办法离开,只能一直和他们一起做这些违法的事。我有几次想下车离开,可我总看见凌青云时不时的往这儿看,我知道,他其实一直在监视着我,让我不能离开,过了今天,我已经陷进去了,我再怎样也洗不干净我和他们一起做事的肮脏行为。我在心中恨自己,恨自己就这样看不清他们,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上了贼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我看见凌青云前面的桌子上已经没有什么奖品了,他就对着麦克风说:“请大家见谅,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我们会下次再来的。请你们一定记住我们的产品,如果喜欢就到我们的专销店去购买吧!”

然后他就离开那里,一个人到街上来了。这时肖雄又出现在那里,只见他收拾好麦克风和音响,就提着在路边找一个摩的离开了这个场镇,我听见街上很多人都在说自己的钱包丢了,有的老人还在那里哭泣。我知道,他们的钱包都是被冷风,肖雄和张林他们偷走的。他们去抽奖时,凌青云提醒他们注意扒手时,有的人不禁会去摸自己的钱包,这些都没有逃脱冷风他们的眼睛的,当后来那些人疯狂地去抽奖时,冷风他们就在人群中急速穿梭,掏走了那些老百姓的钱包和贵重物品。其实我也有点替他们惋惜,如果他们不去贪那点小便宜,就不会丢失自己的钱包和东西了。可也不能怪他们呀,毕竟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被算计,所以很难不会有人上当。我心里有点悲伤,还夹杂着一点愤怒,悲伤的是,他们会因为一点小便宜而丢失多得多的东西,愤怒的是凌青云他们几人的行为,想不到他们竟然是这种人。可回过头来想想,我难道不是一样吗?其实我也在协助他们干坏事啊!想到这些,我就思绪混乱,不知道下一步我会怎样走。

又过了一会儿,凌青云上车来了,隔一会儿冷风和张林也悄悄上车了,凌青云说:“小樊,开车,我们回县城吧!”

我默默地点火,启动,然后开着车往回走,一言不发,我不知说什么。他们也静静地,好像空气已经凝结。就这样我们回到旅馆,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们三人进了他们那个房间,不一会儿,张林过来把我叫到他们房间,进去时发觉肖雄也回来了,还看见茶几上放着很多钱包,还有现金,甚至还有几枚戒指。凌青云叫我坐下,然后就说:“大家都在这里,我把钱清了,今天大约有一万左右吧,小樊你把家里的联系方式给我,月底我给你家寄你的工资回去。”

我说:“凌大哥,我没打算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我想过几天就走,所以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凌青云忽然阴沉着脸对我说:“你当我们是旅店吗?好好一起做事,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但是要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今后别再说要走的话,那样我听见会很不舒服的!”

我知道再这样讲下去,我会吃亏的,所以我就没有和他继续说了,静静地呆在一旁,看他们把钱收好后,凌青云就叫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也只有跟他们一起去。还是一个普通的饭馆,七八个菜,酒一人一件,凌青云举起酒杯说:“兄弟们,来喝酒,今天收获比较好,大家辛苦了,共同喝一杯。”

他们都举起杯,一饮而尽,我还在那里发呆,冷风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我一下,我一下回过神来,看见凌青云有点生气的脸,我也挤出笑容陪着喝了那杯酒。我们喝酒到很晚很晚才回去,因为他们是做一天要休息一天,如果收获不大才会连续出去做的,像今天这样就算可以的,除去买那些所谓的“奖品”和租场地的费用,还剩下七八千元,他们的住宿和生活其实都很节约,因为凌青云说,不要太张扬,还有他们很少出去买东西,怕被别人看见他们是一伙的,一般他们吃了饭就回旅馆,在旅馆里打牌玩。

回去后,他们都有点醉意,就上床睡了。我因为心情不好,就没喝那么多,我和冷风在我们的房间里,我也开始不停地抽烟,冷风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小樊,别那样,其实凌青云对你已经很好了,没有让你去学摸包,只是开开车而已,你不知道,张林才开始去摸包被人发觉,挨了很多次打,又一次还被送到派出所拘留过,我们后来才去把他接出来的,你不要看凌青云平时很友善,其实他心狠手辣,记得我们才出来做不久,有一次肖雄也说要离开,被他打得住了几天医院。所以你今后最好别把离开这话常挂在嘴边,那样他会修理你的。”

我对冷风说:“难道你没想过离开吗?”

冷风在那儿叹了一下气,然后伤感的对我说:“不想,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不是因为他救过我,其实他救你们也是有目的的。因为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被一个扒手带着干这事,其他什么事我都不会干,就算离开他,我还是会做这个的,不如在一起,还有人陪着。”

冷风又说:“凌青云其实对我们不薄,每次的收入和每天的开支他都会记在本子上,到了月底,就把结余的钱,分成五份,他拿两份,我们一人一份,其实那已经很好了,对你恐怕也会那样的。记住不要和张林说真话,其实他现在才是凌青云的心腹。肖雄只是一个莽汉,他觉得凌青云对他有恩,所以什么都听他的,但他没有心计。”

听了冷风的话,我心里不禁打一个哆嗦,看来我得伪装自己,要不然,不但不能离开,还会遇到麻烦的。心里暗暗谢谢冷风,如果不是他这样告诉我,恐怕我明天就会和凌青云打起来。说实在的,一开始我以为张林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没想到他只是笑里藏刀,原来第一晚凌青云是故意安排我和张林住一个房间的,就是想试探我。

八欲罢不能

那天夜里我很晚很晚才睡觉,心里一直恨自己,不知道自己那天为什么要一忍再忍,如果我自己动手把红发他们解决了,就不会有凌青云他们出手这些事了,当然也不会和他们认识,还成为了朋友,我也不会感觉欠他们一个人情,今天我也许还在工地上做苦力,虽然辛苦一点,但至少心里踏实一点,不会觉得心里有愧。想起父亲曾说过,饿死不当贼。可今天我虽然没有亲手去偷,但我和他们是一伙的,还用着他们偷来的钱,这样与自己亲自去做贼又有什么区别呢。整夜里就这样责问自己,可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不知什么时候可以逃离,逃离这肮脏的骗局,回到一分辛苦一分收获的真实生活中去。

第二天早上我大约十点钟才起床,起床后发觉他们其实也才起来,早饭我们都没有出去吃,肖雄在外面买回了早点,我们就在房间里将就着吃了些,我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一袋牛奶。他们吃完后,四人就在房间里玩扑克,我就一个人看电视,没了头绪,很多时候都是看着电视发呆。中午出吃了饭回来后,还是这样,我看电视,他们玩扑克,只不过是喝了点酒,他们的声音比较大。晚饭后,回到房间,凌青云对大家说:“明天我们出工,早上大家早一点,还是小樊开车。”

我在心里想,还得谢谢他,毕竟他只是让我开车,没有让我也出面去摸包。不知道他这样对我究竟为何!不过在我心里,他已不是开始那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大哥了,只是一个江湖骗子,为钱而不择手段的人。说实在的,他伪装得很好,一开始就没让我看出一点点端倪来,也是啊,要不我怎么会上当呢!怎么会被他所用呢!哎,这一切都只怪我太天真了,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简单了。

回到我和冷风的房间后,冷风和我都继续没完没了的抽着烟,时不时地会说上几句,据他说,他们才来时,包里也被掏空了的,到现在兜里也还是没有钱,每次做事回来,都要搜身的,凌青云和肖雄是不会让张林和冷风包里有一分钱的,他还说张林其实只是为求自保,他怕凌青云会伤害到他,所以才会对他言听计从。其实他也可怜。好好的日子就这样被打乱的。心里一定也很不甘心。

冷风不一会儿就睡了,我也开始躺下睡觉。慢慢地还是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满是那些丢失了钱包的人,他们哭着向我扑来,好想要抓住我,他们那脸上的愤怒,好像要活活地撕裂我的躯体。我逃不掉,一次次就这样被惊醒,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看着熟睡的冷风,我知道,要内心麻木了,失去了自己的良知以后才不会做恶梦,才能一觉到天明,可我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第二天,我们去了另一个场镇,一切和前天的一样。只不过,我的口袋里再也没有钱了,连一个硬币都没有。我们所有的开支都是凌青云一个人支付。呆在车上想一想,自己一个人在心里苦笑,这就是包吃包住啊,不过开开车嘛,可总觉得就是不是干的人事。今后怎么回家面对淳朴善良的父亲啊!又怎么给他说起我这些经历呢!我想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我们在这里的第四个场镇的那天下午就直接开车离开了,冷风告诉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怕被人怀疑,给我们带来麻烦。还不能去邻近的两个场镇,有的人会知道这是一场骗局。那样就不好下手了。所以我们一般就只在一个县待十来天就走。这些都是凌青云决定。看来他真是老谋深算,把什么都考虑的仔细。

我们那天离开这个县城之前,凌青云给肖雄和张林的老家都寄去了两千块钱,冷风因为没用家人,凌青云一开始就给他买了一份人寿险,说是留给他以后防老,我有时觉得凌青云这个人真的看不透。但有一点就是他得到的比我们多得多,因为所有的钱都在他的手上,什么开支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给我们钱比起去做苦力是多一些,或者说更轻松一些,可是我们自己却不能拿在手上,因为他害怕我们有了钱就会离开,那样他就他一个人没法把场子撑下去了,我们只是他挣钱的工具,不过他在实际中对我们还不赖,可是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做一辈子的,我知道,早晚我们会出事的。

我们晚上到了另一个县城,租好旅馆,我们就一起出去吃饭喝酒。席间,凌青云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不想一直都干这个,我也不想,我也想去做点什么正经生意,可是我们没有本钱,你们也没有,就拿张林来说吧,假如你没有钱,是不敢回家的,因为人家会找你的麻烦,可是如果你回去时,腰缠万贯,见谁就送礼,就算你们村长知道你回去了,他也不敢来招惹你,因为他怕你会用钱找人收拾他,那样的话,他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我再说说肖雄,假如你有钱你会欠下赌债吗?并不会的。如果你今后有了钱就可以自己开一个健身中心,那时,你自己就是老板。一切就你自己说了算。小樊,你也一样,等你挣够了买车的钱,就回家买一辆车,陪在父母身边,跑跑运输,生活就会很轻松的,可是就你做工那点工资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车呀,更何况如果碰上黑心的老板不给你工资的话,你就白辛苦了。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早晚要出事的,可是我们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没有,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受别人的使唤,今天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呀。我也打算,再做几个月,等我们都有一笔不小数目的钱了,我们就收手不干了。到那时,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希望你们想想我所说的。我也是为你们好啊!”

看到他那样振振有词的说教,我真替他脸红,明明自己干不道德的事,还要把一切的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还说什么是为了我们好。就算是为我们,可等我的钱能买汽车了,他恐怕已经可以买飞机了。我明白,他说得这样诱人,目的就是让我们继续为他所用。再说,真的干几个月就能收手,恐怕到时他还会说,我们再多挣一点钱。

九初遇险境

那晚回来,张林很高兴,可能是凌青云的话让他看到了希望,在街上昂着头,走着正步,看那样子,就像衣锦还乡的达官贵人,手还在前方指指点点,像是在对那位村长训话呢。怎么会这样,看来他中毒不轻,凌青云的话竟然让他信以为真,不知道张林是不是太想回到老家了,还是觉得凌青云说的都是真的,梦想那都会成现实。不过我是不信的,我一直期待有一天离开他们,不想这样挣钱,挣这些肮脏的钱,只想早一点逃离。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出去做事了,肖雄因为要去安排场地,所以还是头天晚上就到那里去了,我们在出发之前就先把早餐吃了,因为要去一个离县城比较远的乡镇,到了那儿就没有时间吃了。凌青云还说,偏远山区的人警惕意识要低一些,比较容易得手。我们开了很久的车,在路上,看见炊烟袅袅,到处都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我们就像在水墨画中游行一般,可我心里很沉重,没有心思去欣赏路边美丽的风景,因为我们本来应当在这纯朴美丽的山水中陶冶情操,让自己变得高尚,可我们却去做着一件遭人唾骂的坏事,无论怎样,我都不能让自己融入这画境之中。我想如果可以,我愿意停下脚步,坐在路边好好欣赏这美丽画卷。

我们到了那个乡镇上,凌青云就叫张林先下了车,接着是冷风,最后下车的是凌青云,他下车之前交代我还是在车上等待,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能下车,他们会回来主动找我的。说完这些他就下车去了街对面,在那里肖雄早就把场子准备好了,我往前开了一段路,把车调了个头,停在一个我们可以互相看见的地方,我就在车里静静地抽烟,看着车窗外的他们。就在凌青云开始讲话时,我在车上看见有几个打扮很时尚的年轻人来到他身边,其中有一个附在他耳边说了一会儿话,我看见凌青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笑容,只见他陪着笑脸又在那人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那些人就离开了,不过我看见那几个人并没有走远,在不远处的一个茶馆门前坐下了,还时不时地朝这边张望,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今天会遇上麻烦的。就在这时,打扮得完全像个农民的张林来到车边,悄悄地对我说,把车窗也关上,今天有人砸场子,你记住千万不要下车,一定要关好车门,你装着睡觉的样子,除了我们之外,任何人叫你都不要开车门。

说完这些,张林又回到人群之中去了,真的扮得太像,连我不注意都认不出他来。凌青云已经开始了,还是那些说辞,还是那些不值钱的奖品,还是张林假扮的农民中了两三百元的电压锅,其他人就只有那些洗衣粉,牙膏,毛巾之类的东西,还是有很多人去拥挤着抽奖,张林他们三人还是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不停地窃取,不停地偷走别人的钱包和现金。这些都没有改变,改变的是凌青云那张脸,只见他说完那些言语后,就任凭乡亲自己动手,没有再去管了,一直在那里紧缩双眉,好像在思索什么,我知道他在想如何拿走钱又能摆脱那些人的纠缠。不一会儿,人快要开始散场了,只见他把肖雄叫到身边来,在肖雄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后,他就去了那些人那边。到了茶馆那边,只见他在那里给那些人每人都买了一包香烟,然后就陪他们说话。不一会儿,肖雄就收拾东西找了个摩的离开了。冷风悄悄过来上了车,然后对我说:“慢慢把车开往凌青云那边去,记住,不能熄火停车,一直往前开,只要凌大哥上了车就快速离开,其他的你就别管了,如果我们过去时没能让他上车,你也只管往前开,我们就直接回城里去。”

冷风说完后,我就把车慢慢地往那个茶馆开去,快到茶馆前面的时候,冷风打开车门,一手抓住车门,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口袋连着身子都探出车外去了,只见他大声说:“凌大哥,来拿你的东西,我打车走了!”

只见凌青云一个纵步跳到车边,伸手抓住冷风拎口袋的手,一步就跳上了车,我急忙加速离开,等那些人反应过来,追到路边时,我们已经跑出四五十米远了。凌青云叫我开快些,我问为什么,他说那些人可能还会追来。果然不一会儿,我就在后视镜里看见几辆摩托尾随而来,于是我就把油门踩到底疯狂地向前开,终于在跑了六七十里远后才把他们甩掉。当我在后视镜里见他们的车子很久没出现了,才缓过一口气来。回过头看看后座的凌青云和张林两人,他们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不过他们看见我满头大汗时都笑了起来,我问他们笑什么,凌青云说:“别怕,这些事我们见过,只不过今天对方人多了一点,所以我们没有要张林坐我们自己的车,叫他自己打车走了,因为车越轻就跑得越快。我们只是担心你的车技和反应罢了,毕竟今天这样的事你还是第一次遇上,不过以后遇见多了就不会紧张了。更何况今天那些人都不是老江湖,只是几个找烟钱的新手,和我们斗还嫩了点。要不是为了搞到钱,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他们这帮小子,敢在我的手上抢钱,简直不知死活。”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后,我心不寒而栗,可以看得出他有多么心狠手辣,嗜钱如命。继续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知道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我心里更加希望早一点逃离他们,可我知道,要想离开很难很难,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总不能离开后就去乞讨吧!再说,我根本没有一点自由,随时都在他们眼前,即使我在街上等他们时,他们都会时不时的看着我,并且油箱里他从不会把油加满,每次他都只加够跑个来回那么多,如果我开车逃离,他会追我的,当我没有油时,他就会追上我的。我想我只能慢慢想办法弄到一点钱,然后就能离开。心里就开始计划怎样去弄到钱。

十疯狂行动

我们回到县城后,凌青云就告诉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县去,他说,我们既然有人想找我们麻烦,我们就得离开,中国这么多个县市,没必要还在这里冒险,无非就是多用点油钱,我们不能让他们第二次看到,那样就不好处理了。就这样,我们在这个县只干了一天,收入了七八千元。就匆匆离开。冷风悄悄告诉我:“其实这样的情况以前也遇见过,他们也是立即离开,毕竟不想与本地人发生纠缠,那样我们是硬斗不过他们的,只能和他们玩一次,不能再次遇见,那样他们人多了,我们就会栽得很惨。以前曾有过那样一次经历,也是对方想吃我们的钱,被我们跑掉,没想到在那个县的另一个乡镇上被他们碰上了,他们二十几个人打我们,结果是我们被洗劫一空,差点连车都没了,我们从没有像那天那么惨过,后来还是我在县城的街上摸了两个钱包,才有的饭吃。”

我终于明白凌青云为什么那样急着拉我如伙,原来他是看上我的身手,并且我还有驾照,可以开车,就算是打架,我也可以应付几个,不至于像张林那样是个负担,所以他只能扮成局外人,我在他心中就是一个备用打手兼司机。这一切都是利用,就像肖雄他们一样也只是被利用,不是真的对他们好。只不过他的方式太隐蔽,一开始我没都没有发觉,等明白就已经晚了,现在我们就这样被他捆绑着在一起做这些不法勾当。

我们就出了广东,到了湘南的一个叫“江华”的小县城,在那里我们停下来,因为我们为了安全,这次走了很远,住进旅馆时,都已经天黑了,他们凌青云把钱收了以后,我们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就出去吃晚饭。街上的行人很多,快过年了,到处都开始张灯结彩,那些商户都把自己的店面好好打扫干净。我们在一个小饭馆里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白酒,进入湘南后气温就开始低很多,我们都穿上了毛衣,所以就不喝啤酒了,开了一下午的车,人都非常疲倦,就喝点白酒提提神,暖和暖和身子,再加上第二天没打算出去做事。那晚我们都很尽兴,毕竟今天逃离开了麻烦,还把钱也带走了。我们五人五个人就喝了四瓶白酒,只有张林喝得少一点,每次喝酒他都不行,结果我们四人都喝得有点高,饭后凌青云结了帐,我们五个人就彼此搀扶着回了旅馆,因为很疲倦很累,都回房间就都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在房间里开始呻吟,冷风起床来到我床前问:“你怎么了?”

我说:“我头痛得厉害!去帮我找一下凌青云。”

他就到隔壁告诉凌青云去了,不一会儿,凌青云就过来了,他看了看我,然后说:“我们陪你出去看医生吧!顺便把早餐吃了。”

然后就叫上肖雄和张林他们一起出去了,在一个诊所找了一个医生给我开了一些药,我们吃了早餐,在街上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香烟,就回到了旅馆。凌青云叫我陪他们玩牌,还看着我吃了药,假惺惺的说:“我这个老大得对你们的身体负责。”

没办法,我吃了药就和他们玩了一会儿牌,就重复着生活,出去吃中午饭,回来玩牌,又出去吃完饭,再回来睡觉,第二天出去做事。

晚上,回到我和冷风的房间里,我不停地叹气,冷风见了后一直在那里摇头,也没有说什么,整个晚上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都只是不停地抽烟,我发觉我也开始迷恋上了抽烟,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烟圈从口中吐出后,慢慢上升,然后破灭,就像我生活中的那一个又一个的希望,破灭再破灭,就这样陷入了困境。很晚很晚我才入眠。

第二天我们又出去做事了,一切都还是照旧,肖雄头晚就去了我们准备要去的那个乡镇,凌青云还是那些说辞,张林还是那个扮相,奖品还是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只不过因为快过年了,街上的人特多,奖品准备的多一些,他们下手时间也延长了一些。那天很顺利,收获也很大,弄到了接近两万元,回来的路上,凌青云很高兴,亨着小曲,还说,如果照这样下去,等几天过年了,我们就可以好好玩几天,我们向凤凰古城那边去,听说那边风景很好,我们就到那里去过年。

我真不明白,他这种人还在意什么风景,还有那种心态吗?恐怕也就只是前去凑凑热闹而已吧!打心眼里我鄙视他。可我又总觉得他不会就是那样简单,不完全是一个纯粹的江湖骗子,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些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于是就这样,我一直在心里关注着他的行为,和一些偶尔表露的神情,希望能看到他内心所显露的一些渴求。

我们回到江华县城里时已经大半个下午了,到旅馆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吃饭,我们午饭和晚饭就一起解决,从下午四点多一直喝酒到天黑后,大家很开心,我心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毕竟还不能坦然面对,用着别人的血汗钱喝酒,心里总是放不下,一直有那些丢了钱的老人的哭声在耳边回荡。

回到旅馆,我正准备睡觉了的时候,凌青云把我们叫到一起说:“快过年了,我们就多做几天,明天不休息,也出去做事,所以大家要早起。你们放心吧,挣得多,给你们的分红就多。”

看来要过年了,趁年关回家的人比较多,他要疯狂地抢钱了。可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害怕,因为这样接近疯狂地做,很容易出事的。毕竟年关时,很多年轻人也回来了,他们会提醒家人的,并且有些人会怀疑我们的行为。可这些凌青云都知道,他却说,现在这个时候,那些人口袋里才会有更多的钱,年轻人回家就会给他们钱,他们才有时间到街上多逛逛,只要多弄些奖品,做得很像真的就会没事的。我知道我说不过他,再加上肖雄和张林都听他的,冷风又不发表意见,所以就只有听他的,明天继续出去做事。我别无选择,只有随他们去,不然我连早餐都没有,就算是离开,恐怕过年都只有在外面乞讨了。我不能那样回家,父亲会很伤心的,至少不能那样落魄。

十一搭车美女

第二天,我们又去另一个乡镇做事了,在湘南路上风景很美,我们一路上欣赏着景色,当然,在肖雄和冷风眼里没什么风景可言,他们在乎的只是今天到地方后的收获如何。其实张林从来到湘南以后心情就一直捉摸不透,当凌青云说到收获会越来越好时,他就高兴得很,可每每出了城,在乡间路上行驶时他就会显得魂不守舍似的,好像是什么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一个敏感的神经。一上车就若有所思的样子,偶尔我们说话,问到他,他也会不知所云。我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

我们连续在江华县做了四天,每天的收获都很大,凌青云他们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样子,几乎接近疯狂。我知道现在他们已经被金钱蒙蔽了眼睛,不会考虑到良知这些问题,更不会考虑继续这样是否会遇见更大的麻烦。就疯狂吧,但愿不是最后的疯狂。很多时候,我希望我们被警察所抓,那样我就会被解救回家,可我又害怕那样,毕竟那样回家,我今后怎么面对父母,怎么去面对未来,一个有污点的人今后再也不能抬起头做人了,永远都会活在自责之中。

因为已经是农历腊月二十七了,我们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江华往凤凰古城赶去,不知为什么,凌青云一直坚持要到那里去过年,即便是张林他们说,如果去那边年前就不能做事了,这两天都得赶路,我们为什么不就在邻近县城过年,还可以趁现在大好时机,再好好地捞上一把。当他们说出这些时,凌青云显得很不高兴,并且狠狠地骂了张林一顿,说什么就知道钱,光挣钱有个屁用,还要会享受生活。必须在二十九晚赶到凤凰古城,要不大家都不会好过。张林他们就再也没说什么了,我也只管朝那边赶去,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我们离永州市还有一二十里的路上,我看见前面有一个人在招手示意我们停车,我不敢停,毕竟一路上我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况且凌青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如果这时我再惹出什么乱子来,恐怕他会和我闹僵的,就在我们的车与那人擦肩而过时,我隐约看见是一位女孩,穿着一身迷彩服,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背着一个旅行包,戴一顶鸭舌帽,一张比较秀气的脸却被太阳晒得黑黑的,看来是一位背包客想搭一程顺风车。我在后视镜里还看见她绝望的眼神。我还在心里想,没让她搭我们的车也许对她来讲,是一件好事。可就在这时,凌青云忽然叫我停下车,带她一程。我心里一愣,不知道他心里又在打什么注意。可我不能说什么,只好停下车往后倒了几米,来到女孩身边,问她是不是要搭车,她说是的。我看见她脸上露出的喜悦。可我却在心里暗暗替她担忧,不知道她会不会从此就这样失去自由,再也不能做一个我行我素的背包客,独自游走在各色的风景里了。女孩上车后,很有礼貌的对我们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语,不过当她看见我们好像都很疲倦的样子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在后排坐着。

我们在华灯初上的时侯进了永州城,凌青云对那女孩说:“小姐,我们就要在路边找一个旅馆住下了,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办?”

女孩说:“我也正要找个住的地方,不如我们就住同一个旅馆吧!”

凌青云就再也没问了,我们就在街边随便找了一个旅馆住下,女孩自己也在大堂要了一个邻近我们的房间。

凌青云对她说:“请问小姐饿了没有?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

女孩毫无戒备的说:“可以啊,我也很饿了,想出去吃点东西。‘

于是我们六个人就一起在一家看上去还可以的餐馆吃晚饭,吃饭的时候,凌青云对那女孩说了我们的名字,还骗她说,我们是在外的打工,准备趁过年这个时间一起去凤凰古城玩玩。女孩也说了她叫吴霞,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旅游专业学生,想在还没有正式工作之前一个人出来走走,看看各地的风光。凌青云还说,要过年了,最近大家都比较辛苦,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去酒吧玩。还邀请吴霞一起去。

那个吴霞给人的感觉的好像什么都不怕,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们是什么人。凌青云的邀请她都接受了。我在心里很是替她担忧,可她自己却全然不在乎。不知道她是不怕,还是涉世不深不知防范。我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们就没有在饭馆耽搁多少时间,很快就找了一个酒吧进去了,我回头看见凌青云在门口给了门卫一些小费,还在他们耳边说了些什么。进来后,凌青云到吧台对经理说:“他们五人都由我请客,一切由他们自己选择。”

然后我们到里面就各自找了位子,我因为没什么心情,就直接在吧台前坐下,要了一杯啤酒独自喝了起来,吴霞也在我旁边坐下,要了一杯红酒,一个人在那里慢慢品尝,凌青云他们却到舞台那边去了,一边喝着酒一边和一些打扮的十分妖艳的女人闲聊。看得出,那才是他们今晚来酒吧的真正目的。我就再也没有去关注他们,只是一个人不停地喝酒,一杯又一杯,心情很压抑很坏,心里老是想家,想着想着就掉下了眼泪。吴霞在偷偷看我,看见我流泪,就问我:“樊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吗?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呢?干嘛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我不能告诉她事实,于是就对她讲:“小吴,没什么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位以前在酒吧认识的一位朋友而已。我们后来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只是今年不知怎么的就失去了联系,所以心里难免有点伤感。”

吴霞劝我说:“樊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许是缘分已尽,就不要太伤感了。来,为我们今天有缘相见,我们干一杯。”

我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也很豪爽的喝干了杯中所有的酒。我们就一直在那里谈论一些人生的感慨,想不到她还是一个对生活有独到见解的女孩,无论什么话题她都能说出一些与众不同的看法。就这样我和她聊到凌青云他们过来叫我们离开的时候,看见他们那喜笑颜开但却意犹未尽的样子,我猜得出,今晚他们达到了来这的目的。在心里我为他们的行为叹了一口气。

凌青云结了帐后我们就一起回到旅馆,回来后,因为明天还要继续赶路,我们就各自回房间睡觉了,那夜我一直辗转难眠,我在心里替吴霞担忧,可我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看得出吴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会就这样容易上当。快半夜了,我才入眠,一觉到天明。

十二恶习与真情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起床准备离开,继续前往凤凰古城,其实我还想在这里看看,去寻找一下,传说中的舜陵零陵,去祭奠一下来此寻夫未果的皇娥,女英。在山的深处去聆听那凄美的千里寻夫的故事。还可以欣赏一下柳宗元笔下的永州八记中的那些景色,遥想一下他当年被贬永州的那些心中酸苦。我一直就喜欢这些文化和与文化有关的景物,只是从没有时间,今天有幸来到这里,可还是没有时间去欣赏。只能遗憾的离开,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再来,来领略一下这湘西南的美景。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永州,当我们去给吴霞打招呼辞行的时候,她也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出门,就告诉她说我们准备走了。吴霞却说她此行的目的地也是凤凰古城,所以仍然希望和我们同行。我们车子本来就有空位,不好意思拒绝她的请求,只好答应她继续坐我们的车一路到凤凰古城去。我们在街上的一个早餐店将就吃了点东西就上车赶路,离开永州后我们一路向西北方向急赶,因为路况不是很好,所以我们在路上很少停歇,偶尔我开车累了,凌青云会和我交换位子,他又开一会儿。就这样,我们在中午时分在新宁县境内的一个场镇上停下来,准备吃点午饭再继续赶路,我们把车停在路边就进了一家很小的饭馆,在进门的时候冷风和一个往外走的中年人撞了一下,要不是张林在后面手快扶住,险些把那人撞倒在地。冷风急忙给那位中年人赔不是,对方看了看,见我们这么多人就没有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冷风一眼就离开了。我们进去以后,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家饭馆,大厅很小,只容得下四张桌子,后面就是厨房,不过桌椅都还收拾得很干净,到处都摆得整整齐齐的,我们就在靠门边的一张桌子坐下,在这里还可以看得见我们的车。坐下后,从里屋出来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妇女,打扮得很素净,给人的感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没有很多路边饭馆老板娘的那种花枝招展和妖艳的感觉,看见她就像看见邻家大嫂的那种亲切。凌青云对她说:“大姐,请你随便给我们弄几个你比较得手的家常菜,再给我们每人一碗米饭,尽量快一点,我们还要赶路。”

只见她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圆圆的酒窝,点点头后,给我们倒上茶水就进里面厨房去忙开了。吴霞一直在那里看着我掩口而笑,我有点懵,就问她笑什么,她悄悄对我说:“看傻了吧,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

因为被她看穿了我的心思,我被弄得满脸通红,一时语结,不知怎样给她解释。后来又想这些能解释得清楚吗?倒不如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了十几个来势汹汹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他们每个人都很严肃的表情,在他们后面还跟着刚才我们进来时和冷风相撞的那个中年人。我心里想,难道就因为刚才冷风和他撞了一下,就这样劳师动众的来问罪吗?不至于吧,我有点糊涂了,当他们来到我们桌子前面时,凌青云也看见了,他微微一愣,就微笑着站了起来,抱拳对那些人说:“不知道诸位大哥过来是不是因为我兄弟刚才撞了那位大叔一下呀!我在这里替我兄弟给你们赔不是了。”

我瞟了一眼冷风,不知为什么他脸色苍白,嘴唇都有点颤,两只眼里透着恐惧。仅仅是因为撞了一下,没必要吓得那么很吧,再说我们一直都在赔不是,他们也不能这样欺人太盛了吧。惹火了,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一场,以我们的实力还不至于会输得很惨。

就在这时,那位中年人,走到冷风身边指着他说:“就是因为他偷了我的钱包,我们才会来找你们,要不我们不会那样小气,仅仅是因为撞一下就来找麻烦还不至于的。”

这时,凌青云的脸也被气得铁青,两只眼睛怒视着冷风,就在冷风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凌青云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地扇了他几个耳光,叫他把钱包拿出来,果然冷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手掌大的人造革钱包,凌青云一下把钱包抢过来,又一脚把冷风踹在地上。然后凌青云来到那位中年人面前,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几张一百元的低着头双手和钱包一起递给他,还很歉意的对他说:“大叔,实在是对不起,我这位兄弟才因为手脚不干净从局子里出来,我们正准备把他送回老家去,没想到他恶习难改,一时手痒就掏了你的钱包,你清点一下,看是否少了没有?这点小钱算我代他给你们赔不是,请你们抽烟喝酒罢了。”

中年人看了看钱包和凌青云递给他的钱,转身拿了一百元的递给了那些年轻人,对他们说:“没少,还有这么多。我们今天就算了吧。这些钱你们拿去买烟。”

然后又转过身把剩下的钱给了凌青云,对他说:“看在你这位兄弟很礼貌,又这么懂事,今天就不和你们计较,一定要把他管住了,下次遇见其他人就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说完这些,他就带着那帮年轻人离开了,凌青云又准备去打冷风,被我们拦下了,我们说,毕竟兄弟一场,他也是习惯了,一时顺手做错了事,况且事情都已过去了,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在这期间,我看过吴霞,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坐在那里一点儿都不紧张,静静地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我真有点佩服她的镇定,想想假如真的我们今天打斗起来,她能不受牵连吗?更何况她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还坐着同一张桌子。我都有点搞不明白她怎么会那样镇定。

其实大家都搞不明白,冷风为什么会去偷那个人的钱包,因为一直以来,肖雄和张林是很在乎钱的,随时都希望能弄得更多的钱,我也算得上在乎吧,可冷风一直都不曾在意是否有多少钱,他只在乎每天是否有烟抽,是否有饭吃就可以了,可今天他却去偷了别人的一个钱包,并且是在极其容易被发现的情况下,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因为他绝不是,凌青云所说,恶习难改,一时手痒才做的,因为一直以来,比今天更好的机会多的是,他都未曾下手,更何况今天大家急着赶路,凌青云早就说过,一切都要放下,以赶路为主。凌青云也问他干吗要去拿那个人的钱包,是不是有什么事急需用钱,可以告诉他,他可以给他用的,可是冷风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坐在地上,大家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追问他了,在我们的极力劝阻之下,凌青云终于平静下来,我们这才扶起冷风,让他在凳子坐下,在里屋门口看了很久的老板娘这时端出几个菜来,我们要了米饭就吃了起来,冷风因为被打了几个耳光,嘴巴都肿了,只有慢慢地吃一些比较软东西,因为要赶路我们很快就吃好了,凌青云叫老板娘出来结了账后就带着我们往外走。

在就要出店门时,一位穿着很破旧的老人,一手杵着拐杖,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穿着一身肥大的衣服,看得出是别人给的,所以不怎么合身,那瘦小的身躯完全可以装下两个,一头短发很脏很乱,小女孩举着手,用一双渴望的大眼睛望着凌青云,对他说:“叔叔,给我一点钱好吗?我想过年买件新衣服,还要给奶奶买药,叔叔,求你了!”

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那位老人的脚,我们看见那位老人的小腿那里的裤管被什么染成黑黄黑黄的,远远地还能闻到一股腐肉的怪味。

小女孩又说:“奶奶为了陪我,被一条恶狗咬伤了,一直没钱去看医生,所以腿一直没有好。”

老人看了看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直在流泪。我看着心里酸酸的,忍不住也掉下了眼泪,我很想帮帮她们,可是我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我看了看前面的凌青云,只见他一直在那里紧锁着眉头,愣一会儿,他回过头看了看我们,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元钱,弯下身子,抓起小女孩的手,把钱放在她的手心,对她说:“小妹妹,把这钱拿上回去吧,带奶奶去看医生,把她身上的伤治好,过年了,再去给你自己买一件花衣裳。”

小女孩接过钱,哭了起来,凌青云也眨巴眨巴了眼睛,我看得出他也快要掉下眼泪了。看着他渐渐红润的双眼,我终于感觉到他内心的脆弱了,原来他并不是一直所表露的那样坚强。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善良,我还是被他的行为所感动,为了掩饰他的难堪,我说:“凌大哥,我们还是赶路要紧,快走吧!”

凌青云点点头,大踏步从那祖孙俩身边走过去,我们也在后面紧跟着,吴霞走在最后面,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给了小女孩,凌青云一直没又回头看一眼,我知道,他不是不想回头看,只是害怕自己会流泪。我们就上了车,继续往前方赶路,在车上,大家都一言不发,默默地坐着。

十三在凤凰古城

我们一路疾行,在天黑之前到了黔阳,我们依旧还是找了一个旅馆住下,然后出去吃晚饭,因为赶路很累,吃晚饭就回旅馆睡觉。一路上,冷风都不言不语,回到旅馆房间,也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烟,我走到他身边,轻轻地问:“冷哥,今天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那样做,你不是说,你是不在乎的吗?你也不需要钱去做什么呀,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吗?”

冷风看了看我,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小樊,真的没什么的,有些事情你就不要一直追问好吗!今后我会告诉你我那样做是为了什么的,但现在我不想说,请你相信我,我不是简单的只是为了偷一点钱。”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问什么呢,只好什么都不说了,就在那里陪他一起默默地抽着烟,很晚很晚我们才睡觉。第二天就是农历腊月二十九了,过年前的最后一天,我们依然是一早吃了早点就继续赶路,为了凌青云的目标,赶在天黑之前到凤凰古城,我也非常不理解他为什么非得在凤凰古城去过年,只是我们因为不想和他发生争执,所以大家都没有再追问他原因,出了黔阳没多久,凌青云就把我换下来了,他开着车,一路狂奔,好像很害怕天黑之前赶不到凤凰古城似的,张林因为车速过快都呕吐了好几次,我和肖雄,冷风就一直静静地坐着,在心里都感到意外,不知道凌青云为什么这样疯狂地赶路,在我们心里都有一个大大的疑问,其实我们在心里更担心这样疯狂赶路会出事的。只有坐在最后面的吴霞,在那里很享受的样子,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她的紧张,她还一直在欣赏路边的风景。车子在有些不平的路段颠簸得非常厉害,有时候我感觉车子都快要因为剧烈颠簸而散架了,有的时候,因为速度过快,车子几乎完全腾空飞起,就连我这个喜欢开快车的人都感觉太快了,觉得车子和人都会受不了的。

我们在正午时分就赶到了麻阳,当凌青云把车子停下后,我们看见他长长的他了一口气,我们都明白,这是因为他在心里放心了,今天能感到凤凰古城了。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大家一起在路边随便找了一个饭店吃过了午饭,找到一个黑加油点,把油加满,我们就继续赶路,因为路况不是很好,我们在下午三点多终于到达了凤凰古城,吴霞告诉我们她要下车了,因为要一个人赶在天黑之前到处去看看,凌青云也没有阻拦,我心里终于放松了,因为我一直担心凌青云会胁迫她和我们一起做事,毕竟有一个女人在一起有很多时候容易隐蔽一些。他没有阻拦,一路上我的担心可以放下了。吴霞和我们每个人打了招呼就往一条古色古香的街上走去了,看着她就这样离开,不知为什么,我心里酸酸的,多出一丝惆怅来。我们继续前行,找到一个农家旅店就停下车来,我们打算在这里住下,凌青云给了房东三天的房租后,叫他给我们准备晚饭,我们这三天的生活也就安排在他家里,凌青云还给了我们四人每人五十元钱,然后见他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对我们说:“我有事情要离开几个小时,你们就自己出去玩吧。晚上我会回来陪你们的。”

说完这些,他就开着车子离开了,我们在房东家休息了一会儿,我就一个人出去散步,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下生活着,很想一个人放松一下心情,我独自在街上走着,没有目的,看着街边那些两三百年的古朴的老房子,心里一下子宁静下来,没有了一直以来的那些烦躁,看着轻轻的河水在房屋脚下流过,期望自己的灵魂得到解脱,在这纯净的世界让自己内心所受到的污染可以被洗去。

渐渐地天暗了下来,我开始往回走,在路上,我听见那些屋子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我知道,在这个时候,那些人家都是全家团聚,一起吃着晚饭,而我一个人却在异乡流浪,心里很想但回不了家。无人可以倾诉,只能独自承受这思乡之苦。回到房东家天已经黑尽,他们都在等我回去吃晚饭,房东家很好客,做了很多菜肴,有他们这里有名的苗家酸鱼,血粑鸭子。房东夫妻两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和我们四人一起围着桌子开始吃晚饭,来拿出了亲戚送给他们家的几瓶酒来,吃着香喷喷的菜肴,房东陪我们喝着酒,心里有一种在自己家的感觉。那晚我们吃得很开心,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的缘故,我们四人都醉得稀烂,在房东的搀扶下我们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接近半夜的时候,因为酒喝得太多,口渴得很厉害,我起来喝水,就在这时凌青云没有开车一个人走路回来的,进屋后就在屋角的椅子上一声不响的坐着。不知他今晚出去有什么事,还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看他表情十分沮丧,感觉他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坐在那里,也一直不停地抽烟,手上还提着一个酒瓶,不过瓶里的酒已经被他喝得差不多了。我走过去问他:“凌大哥,怎么没有把车开回来?为什么那么不开心呢?有什么麻烦吗?”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半响才回答说:“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开得太快又没有保养的缘故,车子出故障了,我找车拖到一家修车店去了。”

不过他没有回答为什么会那么沮丧,也许他是不想告诉我吧,我就没有再去追问。陪他坐了一会儿,见他有点要往地上倒的样子,我便扶他在床上躺下,然后我又继续睡觉。可能是因为吃晚饭给了我一种家的感觉,那晚睡得很香,也很平静。在房东的敲门声中我才醒过来。

十四凌青云的爱情上

早上醒来,在房东家吃完早餐,我们五人就一起外出,准备到街上去看看,看看这美丽的古城,因为今天是过年的日子,街上的行人很少,我们在街上随意漫步,不知不觉我们来到城外,在一处荒草坪坐下,大家都抽着烟,很久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大家都静静地坐着,任暖暖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身上,冷风甚至躺在了地上,仰望着蓝天,一个接一个的烟圈从口中吐出,渐渐地上升,慢慢扩散消失在空气中。凌青云终于开始说话了,他给我们讲起他昨晚的事,他告诉我们说,

在三年以前的一个夏天,那时候他还在给别人的赌馆看场子,有一天上午,因为赌场没事,就一个人低着头在街上闲逛,就在准备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飞速行驶的汽车从面前掠过,只听一声尖叫,然后一声闷响,猛然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的女孩摔倒在地上。凌青云急忙上前去看,女孩左额头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只见她紧闭双眼,凌青云喊了几声“姑娘”都没有回答,看样子是昏迷过去了。凌青云抱起她就往最近的一家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里,因为女孩一直昏迷不醒,凌青云就用自己的身份证给她办理了住院手续,还替她交了押金。在抢救室,把伤口处理好了,再给她做了一些常规检查后,医生告诉凌青云,伤口不是很严重,愈合后不会留下疤痕,问题不是很大,她可能是被吓晕了的,住几天就会好的。于是就转入了住院部,中午时分,女孩醒过来了,微微睁开双眼,看见一个陌生男人陪在身边,自己还躺在医院里,就连续的问:“你是谁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躺在医院里呢?”

凌青云说:“小姐,你不会记不起了吧,你在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被一辆汽车挂倒受伤了,我刚好在你的后面,就送你到医院来了。”

女孩在那儿闭目沉思回想了一会儿,可能感觉到额头有点儿疼,用手摸了摸,发觉包上了纱布,一下子张开双眼,很紧张地问凌青云:“我这里受伤了吗?严重吗?会留下疤痕吗?”

凌青云扑哧一下笑了起来,看来女孩子太在乎自己的容颜了,不问自己是否还有哪儿受伤,会很紧张自己面部是否会留下疤痕影响美貌。凌青云告诉她说:“放心吧,不会的,医生说了,不会留下疤痕。别那么紧张。”

女孩子害羞的微笑了一下,然后对凌青云说:“谢谢大哥,住院的费用也是你帮我交的吧,我会给你的。”

凌青云看了看时间说:“我去帮你买午餐吧,下午我还要去上班。你的家在哪里?需要通知家人来这里照顾你吗?”

女孩哀求凌青云说:“我家很远,在另一个城市,如果没多大问题就不告诉他们,免得让他们担心。你能抽空过来陪陪我吗?我在这边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的。”

凌青云想了想,对她说:“那好吧,我晚上下班后再来看你。”

女孩对凌青云笑了笑,说:“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等我好了以后,我请你一起吃饭吧。”

凌青云点了点头,就出给她买来午餐,陪她吃了以后就赶回去上班了。晚上都是深夜了,凌青云才从赌场出来,急忙打车到医院,进病房后看见女孩子还没有睡,在那儿伤心流着眼泪,看见凌青云进来了急忙擦了擦累,微笑着说:“你来了,很忙吧,真的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你过来陪我。”

凌青云对她说:“没事的,对不起,这时候我才下班,是不是想家了,是不是很孤单啊!”

女孩点点头,然后说:“嗯,我睡不着,一个人在这里有点害怕,医院里静悄悄的,连个声音都没有,又没有人陪我说话。”

凌青云说:“别怕,现在我不是来陪你了。”

那天晚上,凌青云一直都待在医院陪着那个女孩子,女孩子还告诉他,自己叫骆敏,是一个私营企业老总的女儿,这次是来因为和父母赌气,出来旅游的。没想到遇上这样的事,所以不能告诉父母。凌青云也告诉了女孩自己的名字,不过没有说自己是干什么职业的,因为他所干的事不好给别人讲。女孩也没有坚持问。那晚以后,骆敏就叫他“凌哥”。

在接下来的几天,凌青云都是每晚深夜过来陪她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就回赌场去做事,就这样持续一周后,那天吃过早餐,医生通知女孩可以出院了,凌青云出去给女孩买来了一套新的白色连衣裙让她换上,结账时,女孩坚持要把钱给凌青云,凌青云生气了,女孩看了看就没有再坚持,走出医院大门时,女孩挽住凌青云的臂弯,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说:“凌哥,今天我好好陪你一上午,中午我请你吃饭可以。”

凌青云笑了笑,抬起手拍了拍骆敏的头说:“好吧,难得美女陪我逛街,还要请我吃午餐,当然乐意奉陪哟!”

那天凌青云一直陪着骆敏,就这样,骆敏深深地爱上了凌青云。凌青云也爱上了她,可凌青云心里一直明白这不会有结果的,因为他们的身份相差太大,但是凌青云不愿意伤害骆敏那纯洁天真的心,希望她离开自己就会慢慢忘记自己,忘记在这里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回到她原来的生活当中去。

骆敏伤好后一直没有说什么时候离开,每天都住在宾馆,凌青云不做事的时候就会过来找他一起出去玩,凌青云很开心,可是每当他一个人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会很压抑,也很矛盾,知道不会有结果,可还得这样继续;希望骆敏离开,却又舍不得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凌青云每天都会陪着骆敏一起去郊外的一个湖边散步,两个人手牵着手沿着湖边那僻静的用鹅卵石铺就的一条林荫小道静静地走着,很多时候都不说什么,就一直静静地走着。在骆敏心中,她明白,父母不会同意她和凌青云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所以一直不愿离开,害怕离开后就再也不能这样牵手漫步了。有时候她会紧紧地抓住凌青云的手,生怕一放开就不能再拥有了。

十五凌青云的爱情下

那天吃了早饭后,凌青云还是像往常一样,来到骆敏所住的宾馆,就在他走进大厅的时候,看见有两个男人正在和骆敏说着什么。并且看得出骆敏很激动的样子。凌青云走上前去,挡在骆敏的前面对那两个人说:“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长得很帅,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就连凌青云都觉得无法正视他的目光。他看了看凌青云,对他说:“你是谁?难道小妹就是因为你才一直不回家的吗?”

凌青云气昏了头,没听懂他说的话,还气冲冲地拉着骆敏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对那两个人讲:“请你们不要打扰我的女朋友,否则我会对你们不客气的。”

那位年轻的男士听到这里,脸都气青了,几步赶上来,拦在凌青云的面前,对他说:“女朋友,你也配!不想想自己算什么东西!一个小混混,有什么资格和我妹妹谈情说爱。”

凌青云听到这里,心里一下就傻了,自己还没和骆敏的家人正式见面就闹僵了,况且自己的具体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但凌青云自己在心里又想,这样也好,骆敏就可以回到她自己原来的生活中去,自己确实没有资格和她继续这段不现实的爱情。

于是凌青云就对他说:“我是没有资格,所以我不会继续纠缠你妹妹的,我们这些穷人小混混是不能和你这种阔少爷比较。这段时间都是因为你妹妹受伤了,我才会陪着她,照顾她。不要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不得了,如果不是你老爸给你打下江山的话,你什么都不是,说不定比我都不如!”

凌青云说完这些,转身就走,任凭骆敏在身后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头。其实在他转身那一刻,眼泪就已经开始流出了,他在心里又何尝甘心就这样放弃来之不易的爱情呢。可他不能回头,那样他会放不下走不了的,他不想让骆敏的父兄误会他只是为了钱财而攀上一门富贵的婚姻。所以他必须离开,必须放手,那怕是骆敏会恨自己也得这样!

骆敏过来追他,却被父亲和哥哥拦住了,在凌青云冲出酒店大门的那一刻,听到了骆敏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加快了脚步快速离开。他害怕自己会因为骆敏的哭声而继续纠结。来到街上,一下子瘫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眼泪像绝堤的湖水倾泻而下,终于控制不了自己,顾不了路人另样的眼光,嚎声大哭起来!

中午时分,凌青云才回到赌场,向老板请了一晚的假,就回家了,一个人在家里,不知道怎么做,于是拿出一瓶酒来,一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哭泣,想着好不容易来临的爱情就这样匆匆离去,今生就这样吗!可在心里怎么也放不下骆敏,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与她相逢?

每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每当静下来的时候,脑海里都全是骆敏那美丽的身影,越想忘掉就越是难以不去想她!那天中午,凌青云正在喝闷酒,前台工作人员在门口大声喊他的名字,叫他接电话,凌青云心里纳闷有谁会给他打电话呢?当他抓起话筒时,听见话筒里传来骆敏那熟悉的声音,心里一下子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骆敏说:“凌哥,我好想你,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过?你能来见我吗?”

凌青云沉默了一会儿,对骆敏说:“敏敏,我也好想你,可是我们无法逾越你家人那道屏障,今后你还是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忘了我吧!”

骆敏哭着说:“凌哥,我愿意等你,希望你能好好去做事,只要你做出一番事业来,我的家人就会答应我们在一起的。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愿意等你!”

凌青云想了一会儿,对骆敏说:“敏敏,如果你愿意等我,给我三年时间,我会去证明给你的家人看的!”

骆敏说:“凌哥,我会等你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就这样,凌青云离开了赌场,开始去和别人一起去做服装生意,由于自己不善经营,再加上被合伙人欺骗,最终血本无归。后来又贷款和一个朋友一起做建材,开始做得顺水顺风,当他正计划把生意做大点的时候,带着凑来的一大笔货款去异地购买一批新型材料时,却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在路上被一群骗子骗取了所有的货款。那一次他差点儿跳车自杀了。就因为有骆敏的一直鼓励,所以坚持活了下来。可是也就是因为那次上当受骗,却让他不再相信只要辛苦付出就会有所收获。于是他就找上冷风和张林他们三人,开始了另类的挣钱之道。他一直都没有告诉骆敏,只是说自己在和朋友一起做生意,骆敏一直都在鼓励他,希望他能早点去见她。

就在我们到南山县那天晚上,凌青云接到了骆敏的电话,骆敏说自己会到凤凰古城来旅游过年,所以凌青云他会要求我们在农历腊月二十九之前赶到凤凰古城,就在我们一路奔波赶到这里的时候,凌青云就给骆敏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去和她见面,久别的重逢,两人相偎在一起,诉说着离别之苦,可是当骆敏问到凌青云现在究竟做的什么生意的时候,凌青云沉默了,不知怎么回答,在骆敏的再三追问下,凌青云实在不想欺瞒骆敏,就把所有的经过都告诉了骆敏,骆敏听后伤心欲绝,哭着说凌青云,我没想过,某一天你能挣下很多钱财,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做事,不再在社会上混,可是你这样就算能挣下很多钱,可是你能一直做下去吗?更何况你这样做,如果某一天出事了,你还能逍遥法外吗?更何况以你这样的方式挣钱,永远也无法获得我家人的认可。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你离开吧!今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凌青云期待了两年多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

十六张林回家

我们在凤凰古城玩到大年初二就离开了,凌青云告诉我们向西前往贵州的松桃县,一路上大家都一言不发。别了,我心中的凤凰古城,没有想到我竟然是以这样的一种身份来到这美丽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在这里度过了我二十多年来的唯一一次在外面过春节。快乐谈不上,欣赏风景更谈不上。甚至于还有那么一些伤感。吴霞没有再和我们一起,我心里有些许失落。但还是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不至于让她看到我们的肮脏行为。还能给她留下美好的回忆。还是我开着车,我们一路前行,没有来凤凰古城那么急速了,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好像都没什么心情似的,凌青云和肖雄以及冷风三人甚至在闭目养神。在我们的车即将离开湖南进入贵州的时候,我透过后视镜看见张林两眼泪水,不知为什么他会如此伤感,我停下车,回头问:“张林,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不问倒好,我问一下后,结果他竟然失声痛哭起来,那样子看着我都有点揪心。我下车打开他身边的车门,拍拍他的肩膀,他竟然转身扑在我怀中继续嚎声大哭。这时凌青云也从副驾驶位置下来,来到我旁边,问他为什么哭泣。凌青云还把冷风和肖雄也叫下车,说我们在路边休息一会儿。我和凌青云把张林扶下车,在路边草地上我们都坐下来。凌青云掏出烟给每个人发了一支,还点燃一支后递给张林,张林这时一边抽烟,一边哭着说:“湘西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家就在凤凰东北边的泸溪县,从进湖南地界我就很想回家去看看,祭拜一下我死去的父母!可是我怕凌大哥不答应,所以就一直没有开口。今天我们就要离开湘西了,我想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凌青云听到这里,转身擦了擦眼睛,回过头来对我们大家说:“上车,目的地···泸溪!”

张林抬起头,傻傻地看着凌青云,然后一下子蹦了起来,眼角还有泪痕,可脸上已经洋溢着笑容,激动地对着凌青云大声说:“谢谢凌大哥,谢谢凌大哥······”

我们上车后,掉头前往泸溪,张林在车上非常兴奋,嘴里哼着家乡的山歌,不时的和我们说着笑话。由于路况不好,我们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才来到张林老家的村子,可能是近乡情怯吧,张林脸上显得很凝重,在能够看见他父母的坟墓的路边我们停下车。张林拿出他平时干事的那身老农的行头换在身上,因为怕村长来找麻烦,所以张林没有买香蜡纸烛以及供品,只是默默地去祭拜一下就走。我们远远地看着他,只见他在他父母的坟前跪下深深地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就走,可是我看见步伐沉重,一步一回头。走了几十米后又回到他父亲的坟前,伏在坟头,好像在哭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凌青云伸手过来,打了几下喇叭。张林起身一路狂奔,冷风打开车门,他一下子钻进车,瘫坐在座椅上,满脸痛苦,一眼凄迷。冷风递给了他一支香烟,只见他颤抖着双手,点燃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由于吸得太猛,被烟呛得咳了起来,两眼直冒眼泪。他顺势扑在车窗上失声痛哭起来。今天的张林和平时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相差太远了。不过我喜欢今天的他,毕竟这才是真正的他,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一个在意亲情的好男儿,平时虽然我看不惯他那为虎作伥的样子,可今天他的行为却让我感到他内心的那份孝心是那么的真诚,还是在心里对他升起一丝敬佩。就在这时,凌青云朝前挥了挥手,我点火发动车又开始了奔走。不过我在心里还是挺感激凌青云的,虽然平时看他冷酷无情,可今天还是被他的行为感动了,好歹他这样决定,至少减轻了张林的思乡之情。

我们的车子继续在前往松桃县的路上颠簸,张林可能是太累了,也被冷风搂在怀中睡着了。因为去张林老家的缘故,我们的行程被耽搁,中午时分,我们在一个小镇上停下车,凌青云叫大家下车吃饭,我们都摇摇头,说没有胃口。凌青云就喊肖雄下车去买了几瓶饮料上来,我们就继续赶路,在天黑后一个小时左右,我们终于到了松桃县,在街边随便找了一家旅馆,要了相邻的两个房间住下,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就没有出去吃晚饭,还是肖雄出去买了一些饼干和牛奶回来,我们囫囵地吃了一些,就躺在床上休息,我想起今天张林的所为,不禁就想起远在老家的父母,想着想着,眼角渐渐湿润,后来就慢慢入眠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可能是由于大家都比较累,再加上这几天心情又都不好,所以今天凌青云没有叫我们出去做事,醒来后,看见冷风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不停地抽烟,他见我醒来,就叫上我来到隔壁,看见凌青云他们三人在玩牌,我们进去后,他们就不玩了,凌青云就说,我们大家一起出去吃饭吧,大家都有一天一夜没好好的吃上一餐了,今天出去好好地吃上一顿,来个不醉不归。我们也觉得心情太过于沉重,需要放松放松,于是我们就一起出去吃饭了。今天张林心情也好了一些,好像又回到过年前的模样,等待挣够了钱就可以人模人样地回家了,就再也不怕村长他们了。看着他的模样,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一个人的改变竟会是这样容易的。

十七逃离歧途

那一夜,我们都喝得很醉,在深夜才回旅馆,我也没有刻意去控制,任自己疯狂的陪着他们喝着酒,把心中的一切苦恼全都随着酒喝下了肚,任其在胸中燃烧。第二天一早张林就来我们房间叫我们出发了,我还没有从酒意中醒来,就昏头昏脑地随他们下楼吃早点,然后上车去一个不知名的乡镇。在路上渐渐醒来,看见他们其实也是一脸的睡意。

我们大约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计划中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还是老样,我还是留在车上,不知道是怎么的!今天总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好像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我们的行为都被别人看穿似的。我忍不住四处张望,看是否有人在监视我们,可我怎样寻找都没有发现什么与平常不同的状态。可就在我回过头来的那一刹那,一个似曾相识的模样在远处闪过,当我仔细去看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于是我一直不停地在四周寻找,希望能再次看见那个身影,有几次隐约看见,可都没有看清楚。心中更觉得很是慌张,感觉好像今天要出事,心中忐忑不安,很期望他们能快一点结束行动,然后迅速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冷风走过来敲了敲车门,我把车窗放下,急切地告诉他,我心中的预感。他说不会有事的,叫我小心就好,然后给了我一包香烟,轻声告诉我,看烟盒里面。他又开始在人群中穿梭。我看了看远处的凌青云,当他没有注意我的时候,我打开烟盒,看见里面有几支香烟还有三张一百元的钱,我心里非常激动,原来冷风一直在寻找机会帮我离开,我现在明白那次他为什么会在小饭店偷别人的钱包,原来他是想帮我,因为每次我们在外做事的收获都会全部交给凌青云,还会有张林搜身的,所以很难藏住钱,他想那样得来的凌青云是不会知道的,没想到被对方发觉了,还挨了打,我在心中很是感激他这样帮助我。我心中也知道,一直以来冷风都很关心我。我两眼注视着前方,把烟盒里的钱取出来,放在鞋垫下面。我狠狠地喝了几口水,接着又连续抽了两支香烟,努力让自己心里平静下来。以免待会儿让凌青云看出我的破绽。我接着继续寻找刚才那个身影,我终于远远地看见了一眼,是个女孩,扎着马尾辫。我心里一惊,那不是吴霞吗?她为什么还一直在我们身边,是有意还是巧合?我心里不停地打转思索,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终于看见凌青云在准备收场了,我发动车子,冷风和张林陆续上车了,我回头对冷风投以感激的目光,我看见他还是那样冷冷的眼神,但我还是在他眼中读到了温暖。他见我看他很久了,就皱了皱眉头,我急忙收起目光,开车前行,当我们前行了一两百米后,凌青云也上车了。我们又保持了沉默,回到县城旅馆,他们把东西集中清点后,就叫上我一起出去吃饭,可能是因为收获颇丰的缘故吧,凌青云要了很多菜。每个人限制只能喝一瓶啤酒,说是明天要早起出去做事。我和冷风静静地吃着饭,张林显得很是高兴,好像明天的明天他就可以回家了一样,肖雄把张林那瓶酒都据为己有了,凌青云一直以来心情都不是很好,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吃完饭就回到旅馆,在过道中张林叫冷风打牌,冷风说回房间洗一下脚就去。冷风和我回到房间后,他把我叫到洗手间对我说:“等会儿我们打牌的时候你就走吧,今后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好好回家陪父母过日子。”然后他迅速洗了一下脚就到隔壁去打牌去了,在他临走前我告诉了他我老家的详细地址,并且对他说希望他今后有空来我家做客,谢谢他这次的帮助,他拍拍我的肩膀叫我多保重。等他们打了一会儿牌,我轻轻打开房门出去了,下楼后直接打了个车到县城的另一边,找了个旅馆,随便报个名字住进去,我在那个旅馆里躲了一整天,第二天晚上,为了避免被凌青云找到,我没有从城北回家的方向出城,我选择了城南方向离开,我找了个跑出租的摩托车,叫他直接把我送到铜仁市,那一晚很冷,但我心里非常兴奋,终于可以离开了,离开这肮脏的行当。心里不禁想起冷风,要不是他的帮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凌晨时分,我来到了铜仁市的长途车站,在那里我坐上了去重庆的客车,然后从重庆回到家乡。

回到家里后,对于这月余的生活经历我没有告诉父母,父亲感觉我有心事,但一直都没有问我。我在老家找了一份帮别人开车的活儿,后来有了自己的小家,渐渐地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只是偶尔回想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会想起他们,会想到冷风,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不知道今天我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模样。还会在那样的歧途中浪费多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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