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齿印

一场呼啦啦的北风驶过钢筋水泥浇筑成的小城。小城的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冷雨。冷空气的袭来，顿令小城轻动了。

小城里的居民纷纷忙着添衣加物。而我，也在下午时分轻出了。稀疏的冬雨下在了手背上，感觉有点冷。一个转身，小巷子里的一股声啸的厉风向我肌肤里灌来，冷不丁地令我打了个寒战。通往小方语学校的巷道显得比以往冷清。也尽管道旁的店面物品摆放依旧井然有序，却鲜有闪动的人影。

在一个酿酒的店面里，走出一位抱着宝宝的少妇。少妇生怕零星的雨点淋着裹得严实的宝宝，一个劲地拉拽宝宝的红衣帽。宝宝很是可爱，雪白的肌肤，胖乎乎的脸蛋嫩嫩酥酥极是讨人喜爱。顺势，少妇用嘴唇轻轻地合了一口，笑眯眯地小跑了。留下的，是宝宝脸蛋上的红色唇印。

看着这场景，我的心一下子动容了。心想：在小方语小的时候，这种舔犊之情在我身上也有过。这回，敢情我回味了一下昔日的美好时光。那红红的唇印，现出世间的真爱。

时光荏苒，小方语一点点地长大。在她记事学语的四岁时，有一次我抱了她，却不想她在我的脸颊上使劲地咬了一口。

“你怎么咬爸爸了，好痛的！”我哎哟了一声，埋怨起了她。

“哼，爸爸不是这样子亲我的吗？”小方语振振有词地反驳道。

望着小方语可爱的样子，我又怎么忍心嗔怪她呢？只是告诉她我是用嘴唇轻靠的，而不是用牙齿咬的。但执拗的小方语坚持着自己的偏见，将小脑袋一斜，愣是重复一次道：“不，是用牙齿的。”弄得我咯咯地笑出了憨厚的声音，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真是痛在脸上，喜上眉梢了。回到家，妻望着我脸上深深浅浅的小牙印，也情不自禁地笑开了怀。

从唇印到牙印，是小方语在实践中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地将爱做了一回传递。想着这些，内心忽地在这个冷起来的冬天里暖了起来，步子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其实，冬季里有凄风，有苦雨。这都是冷的、涩的。但不管怎么冷、怎么涩，都胜不了人世间最为纯真的爱。那红尘中的红唇齿印，暖烫着天下父母的拳拳爱心。——这个初冬不冷！（201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