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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百官:“豆腐弄”的传说

2013-10-23 17:16 作者:上虞厂房网 阅读量:335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在我的童年那条百官老街上,下市头的凤凰山脚下有一条“豆腐弄”,“豆腐弄”的弄堂口有一爿豆腐店。那个时候,百官三里长街,就这么一爿豆腐店,每天清早豆腐店一打开门,便可以看见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排着长队,吃豆腐的人得排队等候,来晚了还吃不上呢。大家在一片吵吵嚷嚷,嬉笑打闹声中,等待豆腐店门缝里透出的那一缕灯光骤变成一大片温暖的亮色。

豆腐店门口这种闹热要一直持续到上午九、十点钟。而豆腐店里又总是蒸雾弥漫,人影憧憧,刚刚点卤新做出来的豆腐,用正方形的木板热气腾腾地被端上案桌,整板整板的热豆腐一层层架着。只见卖豆腐的师傅腰上围着白裙,动作老练,用“伶俐”的铜制片刀在整板豆腐上划开,划成巴掌大的均匀方块。只见手掌在热豆腐上一翻、一抹,一块豆腐就完好无损落到了顾客的菜篮里。人们提着白嫩嫩的水豆腐,仿如乳香绵绵的晨梦。

以前我有个南湖朝霞村的亲戚是做豆腐的,虽然是小本生意赚不了多少钱,但也能养家糊口。据说10斤豆子可出13斤豆腐,还有那些豆腐渣。别以为豆腐渣没有用场,在那饥饿的年代里,它可以炒熟了蘸一点蒜酱当菜吃,也可以掺在玉米面或高粱米面里做面食,还可以和白菜帮、萝卜缨放到一起炖熟了吃。条件好一点儿的人家用来喂猪、喂鸡。

我的记忆中他们做豆腐是这样子的,首先挑选黄豆,把坏了的黄豆剔除。选豆子最简单的办法是放好桌子,把靠外面的两只桌脚稍微垫起来一点,然后把黄豆倒到桌子上,轻轻用手一拨拉,好豆子就都“噼里、啪啦”地滚到桌子下面事先放好的一只大脚盆里,白居易有诗云:“大珠小珠落玉盘。”一会功夫就挑选出一大堆好黄豆,把被虫子咬的或者在收割、脱粒过程中弄碎了的豆子收走。

接着把选好的黄豆用清水泡起来,一般要泡三两天,而且每天要给豆盆换水。等黄豆泡得完全鼓胀了起来,闪着金灿灿的光泽,芽胚部分几乎要钻出芽来,假如用手一捏即碎为粉末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可以上石磨了,一种专为磨豆腐所制作的石磨。

一副石磨由上下两扇磨石组成,磨石的直径很小、磨石也很薄,转动起来比较轻快。石磨上拴上两根长木杆,挨磨的人用手握住一根木杆,一推一拉扯动木杆,使石磨转动起来,人可以原地不动不用围着石磨转圈。另一个人则手执勺柄,往磨眼里添已泡好的豆子,扯得快,就得添得快,“嚓一勺、嚓一勺。”往石磨上舀,而磨出来的豆浆就会滴淌到石磨下边的大木盆中去。这种活需要二个人配合,一个人负责推磨,一个人负责用小勺慢慢地把黄豆舀到石磨上去,并且加适量的水,让磨出的豆浆稀稠相当。

挨磨的人,一只手扯动一根杆子一推一拉,一仰一俯,快慢有序,看上去轻盈的好像在舞蹈。其实张开胳膊牵动全身的挨磨是一种力气生活,非常着力十分累人的。我玩过的所以有体会,刚开始还会觉得推磨的活儿挺好玩的,挺刺激的,只一根木棒就可以叫石磨轰隆隆地转起来,豆子被不断地送进磨眼儿里,两扇磨之间就不断地流出稠乎乎的豆浆来,因为豆浆是稠的,所以流的速度慢,在石磨的壁上形成流苏一样的垂幔,怪好看的。可是一会儿推磨的新鲜劲就过去了,你就开始觉得迷糊了,头晕乎乎的,天旋地转,两只脚也像腾云驾雾似的,轻飘飘的。严重的还可能产生剧烈的呕吐,所以推磨会不断地换人。

接着将已磨成了稠稠的、黄澄澄的豆浆舀进包里,开始过包。这种包多是在厨房的铁锅上面房梁上系上一根绳子,绳下边的钩子上绑上一个十字木架,把豆腐包(用来过滤豆浆的纱布)四个角系在十字木架上,然后把豆浆倒到豆腐包里,把住十字木架有节奏、有规律、不停地摇晃豆腐包,豆浆就像牛奶一样从豆腐包的底部流了出来滴到铁锅内,如果发现豆腐包内的水少了,要按比例不断地加水,要不断地搅匀摇晃,一直等到布包内只剩下豆腐渣为止,过包这道程序就算完成了。

等豆浆上了锅就盖上锅盖开始点火烧开,一直烧到铁锅内的豆浆沸腾才能停火。煮豆浆不能用太硬实的柴火,要用树叶、秸秆一类的软柴火。因为豆浆不好熬,稍不注意,就会跑锅的。豆浆烧开了,用勺将豆浆全部舀到水缸里焖一会儿,接着要往豆浆内浇盐卤或石膏水,边浇边用勺子搅拌均匀,而且要浇得细浇得慢。直到豆浆内有凝成的白块生成才停止浇盐卤,这种做法我们百官人老话就叫“盐卤点豆腐”。

做豆腐的最后一道工序就是上模子。模子一般为正方形用木板钉成,需用四、五个模子摞在一起,大约有二尺多高。模子下面垫有一块平板,模子里要铺上豆腐浮子(用白布裁成的正方形,要比模子大一些,能折叠过来),然后用大勺舀“点”好的汁子,一勺满一浮子。浮子一块挨一块地往上铺,一个模子框内浮子满了,就再上一个模子继续铺浮子,一勺一勺的往浮子上舀,三十多块浮子上完了,水缸里的汁子也舀净了,模子也高起来了。模子的上边有一块压板,在框内可上可下。木板上再压木块、木杠子,用劲慢慢压,压到浆水流出。还要一直往下压,在木杠上坠上石头继续压。就这样过上一段时间就可以开始卸模子,一块一块往下卸,直到豆腐干湿适宜不用再压为止。等到模子完全卸下再解开浮子,薄薄的白净鲜嫩的豆腐就呈现在眼前了。

我们百官的豆腐由来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故事发生在南宋时代我的百官下市头的凤凰山脚下,这里有一条弄堂,里面住着一户一家三口都姓季的人家,儿子季炳富,从小父亲就病亡,母亲季氏早年守寡,含辛茹苦地养大了儿子,又想方设法为儿子娶上了媳妇,这媳妇大娘名叫季兰花。一家三口人生活上和睦相处,小两口也是恩恩爱爱地过日子,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

只是母亲季氏独自守着儿子长大的,一直是当家作主经管着一切,吃穿上面有时候难免管得严一些。有一次儿子季炳富到城北盐场老表那里去做客,盐舍里的老表利用灶中的余热,煮了一碗豆浆请他喝,季炳富感到豆浆很好喝,回家就将这美味对老娘和老嬷吹嘘了一番,将个季兰花馋得口水直流,嚷着要向盐灶上的人学习,推点豆浆来尝尝鲜。然而季母并不松口,季母对小两口说:“能吃饱饭了,日子已过得不错,还要喝索个豆浆!”“这是浪费!”季炳富是个孝子从小听娘的话,小两口只好默认再也不敢提这件事了。

有一天,季母和几个邻居老太太相约到黄衙弄的观音庙去烧香拜菩萨,要待一天功夫才能够回家。这可是个吃豆浆的好机会,兰花趁季炳富出门打工去了,想给他一个惊喜,就急忙磨豆子煮豆浆。豆浆烧开了,她正要拿碗舀的时候,忽然听到弄堂里传来脚步声,院子里又有开门的声响,把个季兰花吓了一大跳,情急之下也无暇细细分辨,错以为是婆婆回来了,赶紧端起锅把豆浆倒进灶边的陶瓷罐头里,并且立即盖上了盖头。

待她走出厨房到院子里一看,原来是老公回来在院子厢房里拿东西,这才放下心来将自己“咚、咚”乱跳的心恢复了平静。于是,季兰花迎上前去嘻骂:“你回来啦!”

“回来也不喊我一声。”

“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家里进贼骨头了。”

季兰花边说边喜滋滋地拉住老公的衣角就往屋里拖,

“侬做索西啦。”

季炳富一边推开兰花的手一边说,

“请侬喝豆浆。”

“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小两口说说笑笑磨磨蹭蹭地走进了灶间,兰花打开了陶瓷罐头盖子,谁知一看兰花大吃一惊:那有什么豆浆?只是一罐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白花花的东西。季炳富很不高兴地对兰花说:

“想喝豆浆你自己弄就是了嘛,反正老娘又不在家。干嘛拿出这种白花花的东西嬉嬉我,这个东西能喝吗?”

兰花真当奇怪刹哉,

“明明是豆浆!”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兰花见到老公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还要埋怨,只好大起胆子赌气地说:

“哪个嬉你了,我做的是白豆浆,不信的话我尝给你看。”

说完兰花拿起小勺子,从陶瓷罐头里舀起一口就送到嘴里,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只觉得这东西质嫩鲜香、清爽可口,于是又迫不及待地一连舀了好几勺放入嘴里,这才开始细咽慢尝。季炳富见到此状,也拿起小勺子从陶瓷罐头里舀起一口送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吃将起来,他感觉这白豆浆真正是比那豆浆好吃多了。

原来,季炳富家里有许多陶瓷罐头都曾经装过老表盐场里送来的卤水,因为送私盐官府要抓,而送卤水就没事,老表送来的卤水季母就常在家里煎熬些浓盐水烧菜用。时间一长就在罐子里沉淀了下来,这种物质盐场里的人叫作“老水”,它经过蒸发凝固后与豆浆一接触就会凝固成豆腐。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句话就是百官人对这种化学反应掌握后的总结,可在当时百官人还真不晓得那豆浆变豆腐的窍门。

百官的前江、悬沙这个地方原来就是种植旱地作物的,当然有好黄豆出产,老百姓喝豆浆也是经常的事。而自从季兰花发现了豆腐的做法之后,季兰花夫妻俩就在家里开始做豆腐卖豆腐,百官街里的人都以为好吃,因此生意兴旺名气越来越大。

由于生意太好了,不久季兰花夫妻俩就在弄堂口盘下了一爿店面,正式开了一家“季氏豆腐店”经营豆腐。从此,兰花“逗夫”的故事也在百官流传了开来,百官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作“逗夫”。因为豆腐是黄豆做成的,又有“化腐为奇”之寓意,百官季家自族里的乡绅才子就取了个好名叫“豆腐”,并把季兰花所居住的这条弄堂也叫作“豆腐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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