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个小偷(文学月刊)
半上午接到婆婆的电话:“小薇,电磁炉(电磁炉是我给买的)坏了,你帮我修一下吧,要不中午没法做饭了。”
看看窗外肆意飞舞的雪花,心里有些愁。骑车到婆婆家大约有40分钟的路程,路远地滑不说,时间也来不及。于是给丈夫打了一个电话,希望他能开车接送我,可得到的答复是他不在市区,短时间是赶不回来的。
于是我决定先去沃尔玛超市,请代理商派维修工上门服务。
很顺利地找到了代理商。代理商十分痛快:“能行。”回头又问了一句,“保修卡和票据都在吧?”
我赶忙打电话给婆婆:“妈,电磁炉的包装盒里有保修卡和票据,您赶快找出来,维修工马上去维修。”
婆婆停了数秒后说:“那盒子我前几天卖了。”“卖了?”“卖了!”这——?“您看,老人把牌票据扔了......”那维修工人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直接说:“没有发票和保修卡是不保修的,也不上门服务。”
忙了一个多小时,白忙了!郁闷!再看看时间已经11点40分了,孩子也快放学了,我得马上回家给孩子做饭。于是我一边匆匆地走出沃尔玛地下超市,一边给婆婆打了一个电话:“妈,您别急,先来我家吃饭,下午再找人修。”
出来时,雪已经停了。一阵寒风吹过,很冷!我戴上帽子登上电梯,懊恼极了。
突然后面有人碰了我一下,一个女孩的声音:“你的手机呢?”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约十八九岁的姑娘与我说话,我一惊:手机被盗了!一摸兜,果然没了!
“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别说话!”那女孩的母亲低声警告她。我转身就往下跑,喊道:“谁拿了我的手机?”电梯往上走,我往下跑,怎么也跑不下去!有几个年轻男女很奇怪地看着我,原来我急糊涂了,方向错了!
我赶忙回过头又往上跑,上去后顺步梯一边往下疾走,一边四下搜寻,大声喊着:“谁拿了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很差,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电话簿。”我的脑子里反复着一个声音:必须找到它,那电话簿对我来说很重要。
正要走下步梯口,迎面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西装的男孩走过来,我注目着他:“我的手机是最差的,什么也没有。”我预感到他可能是我要找的人,果然他不急不缓走到我的跟前,停了下来,镇定地从兜里掏出我的手机,很从容地递给了我,一丝若隐若现的淡淡的微笑逗留在他的眼角。我盯视着他,然后用不是很高的声音责备道:“我的手机是淘汰型的!”他看着我,依然是那样地笑,眸子很黑,国字脸的线条极分明,数秒钟后他又从兜里掏出折叠着的两张人民币——壹拾伍元:这是我兜里的钱,递给了我。
刹那的微震,几级?我无法评估。的确很意外!
他把所有的属于我的东西还给了我,我皱着眉毫不迟疑地接过了属于我的东西。
心里的震荡没有一点流露,失而复得的窃喜也没有从心底生出,对他的感激模糊在思维里,因其没有法理的依据,有些闪闪烁烁。
我注视着那清秀的面孔,那黑的眸,那浮现在他眼角的那一丝淡淡的若隐若现的微笑,一时无语。小偷和他,这两个概念在我的意识里由交集逐渐成对立。
他从容的转身,若无其事地又走进了沃尔玛超市。
此一个小偷,别样的小偷?一个问号突兀地冒出,在我的思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