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百官:十六座"寺庙"
江南水乡的百官,过去曾经有过许多寺庙供奉着神明,守护一方平安。据我了解,在百官曾经有庙七座(大舜庙、张神庙、龙王庙、下庙、岳庙、关帝庙、观音庙),寺二座(旌教寺、九浸寺),庵六座(九龙庵、普度庵、静修庵、新庵、箍桶庵、半山庵),殿一座(包爷殿)。镇内寺庙林立,几乎三步一寺,五步一庙,朝香许愿者众多。
我在网上查阅获知,古代的“寺”和“庙”是二个不同概念,有着相当的区别。寺是一个文化思想的传播及指导机构,而庙则是供奉人的偶像或想象中鬼神化身的地方。人们在寺里所求,是一种精神上的慰籍追求,是一种想要超越现实苦难的愿望。而在庙中所祀,则往往是对有功之人的缅怀或对畏惧之物的祷求。
先说“寺”,《说文》有云:“寺,廷也。”《汉书》注也说:“凡府廷所在,皆谓之寺。”在佛教传入我国之前,寺是古代中国的行政单位,如大理寺、鸿胪寺等都是朝廷设置的官署之名。虽然历代职能有所不同,但却一直沿用。至少在宋代的时候还有大理寺的官署设置。后来的“寺”却和佛教联系在一起了。
西汉末年,佛教传入中国,据说汉明帝刘庄夜梦金人,号之为佛。于是派人前往西方寻求。使者历经艰辛,在大月氏国(今阿富汗一带)开始搜集佛像和抄写佛经,同时认识了天竺(今印度)高僧法兰和摄摩腾,便邀他们到东土传法。永平九年(公元65年),他们一行回到洛阳。汉明帝大喜,亲自接见这两位异域高僧,安排他们在鸿胪寺住下。
但鸿胪寺毕竟是官衙,两位异域高僧活动不便,于是第二年就在洛阳雍门外按古天竺建筑模式兴工建造了一座僧院。完工后,明帝给予了很高的待遇-寺,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部级单位,是王朝中央的直属机构。又因二高僧来时经书由白马驮来,故取名白马寺。因此白马寺就成了中国的第一座佛教寺院,标志着中国佛教的起始。
此后,“寺”便成为僧人译经、藏经、演讲佛法和居住生活的场所。
当时的佛寺,类似于现代的大学或研究院之类的机构。佛寺里面有藏经楼,作用相当于现代的公共图书馆。唐宋以后藏经楼里面还不单单收藏佛教经典,儒家道家的经典也都有收藏。到了北魏时期,朝廷曾以“伽蓝”为僧寺命名。隋代则改称“道场”,而到了唐代又改称为“寺”沿用至今。与“寺”同样表示佛徒所在之地的,还有“院”、“庵”、“堂”、“精舍”等。这几种称谓的建筑,在规模上都是比“寺”要小些。
再说“庙”,“庙”本是奉祀祖先的所在,所以有祖庙、宗庙之称谓;《尔雅·释名》中说:“庙,貌也,先祖形貌在也。”可见“庙”是供奉祖先画像牌位的地方。后来,人们把那些有特殊影响特殊贡献的人物也立庙奉祀,于是就有了孔庙、关庙、岳庙等等;再后来,人们又把一些想象中的神话人物或很可怕须敬畏的形象掺杂进去,于是就又有了诸如女娲庙、麻姑庙、龙王庙、城隍庙、火神庙、山神庙、大王庙等。“庙”主要是供奉祖先、亡人、鬼神甚至魔怪的地方。“庙”和道教发生联系,是因为道教敬奉的大多是神、仙有关。所谓的神,大多是人死后被活着的帝王敕封的。道教的修行场所,也有称为“观”的。
在老辈手里寺庙一直被认为是神的居住地,那些善男信女总会带上食物、香料、稀有物等贡品来到寺庙,当做是对神明的敬意以及尊重。百官的寺庙中年代最久远的是大舜庙,规模最大的是旗教寺、曹娥孝女庙,下庙也给人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百官的各寺庙道观名虽不同,结构却大同小异,无非是山门、正门、大雄宝殿、藏书楼之类的排列。两旁则环饰僧堂、客房等建筑,或前后点缀七级浮屠、一围塔林。当然又有简陋豪华之分,简约博大之别。多采用传统宫殿建筑形式,一般以殿堂(又称正殿、大殿或大雄宝殿)为主体。殿堂的屋顶较多地采用了庑殿、歇山、重檐、悬山、硬山、卷棚等样式。寺庙往往自南向北,依次为山门,山门的正面为天王殿,天王殿后面是大雄宝殿、法堂,再后面为藏经楼。
凡去过寺庙的人都知道,一进庙门,首先是弥乐佛,笑脸迎客,而在他的北面,则是黑口黑脸的韦陀。相传他们原来并不在同一个庙里,而是分别掌管着不同的寺庙。弥乐佛热情快乐,所以来上香的人非常多,但他不善于管理账务,入不敷出。而韦陀虽然管账是一把好手,但成天阴着个脸,太过严肃,搞得香火断绝。佛祖发现了这个问题,就将他们俩放在同一个庙里,由弥乐佛负责公关,笑迎八方客,于是香火大旺。而韦陀铁面无私,锱珠必较,则让他负责财务。在两人的分工合作中寺庙就出现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百官古镇的上堰头在如今丁界寺的地方,以前那里有一座建于大顺二年(891)的旌教寺,是浙东名寺。当时寺院宏大,殿宇巍峨,僧众很多,香客不绝。寺旁有三棵“树身数围,荫遮数亩”的樟树,树上鸟儿构窝筑巢,星罗棋布。今天河边尚残存三棵古樟树,还能让人遐想当年的旺盛。
寺庙是我儿时常去的地方。从小我娘娘就对我说善恶因果,声闻缘觉,菩萨和佛。我喜欢听她讲述菩萨的故事,看她独坐在椅子上数拨手上的念珠。我娘娘从小在横街私熟学堂读过书认识字,她能念诵经文。粘稠的经文从她的口中念出,充盈了对年年岁岁,朝朝暮暮的期许。
我们去的最多的是下市头观音庙,我娘娘总是带上篮子,里面装着纸糊的元宝,铜币和香火。一方面祭神,一方面思亲。虔诚的膜拜已然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不论为家人跪拜也好,为时间跪拜也罢,我娘娘的这种期许是牺牲而决绝的。如今香火的气味总能撩动我儿时的诸多回忆。我难以忘记从前在寺庙娘娘的叩首,佛像的尊容,老和尚的讲述,还有那寺庙里那潭静谧的放生池。
到了今天,随着沧海桑田的变迁,很多百官的寺庙历史遗迹巳被彻底拆毁荡然无存。至于那些曾在我们老百官人口中津津乐道的“寺里有井,井里有寺,庙中有碑,碑中有人”等等有趣故事,也都成了人们消失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