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重如山
我出生在农家,从小吃了不少苦,但我却以此为荣,因为没有父母的养育之恩,就不会有我的今天。
关于父亲,有两件事令我特别感动,并终身难忘。第一件是父亲鼓励儿女读书,使他的五个儿女都顺利地读完了高中,这在我们村里是绝无仅有的。那是经济极为困难的七十年代,连家里买盐巴的钱都得从鸡屁股里掏,哪里出得起五个儿女不匪的学杂费呢?但父亲总是求爷爷告奶奶,尽力圆儿女求学的梦。二是八十年代,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父亲自是喜出望外,逢人就说他的大儿子很有出息。入学的二年,我看到班里的同学都穿上了皮鞋,只有我穿的是母亲缝制的土里土气的布鞋,心里挺不是滋味,便感到很没面子。于是我给父亲写信,让他尽快寄点钱来。不久汇款单到了我的手中,我左看右看,竟然是37.77元!我当时并未多想,而是到市区的百货公司买了一双三接头的皮鞋。倾听走路时皮鞋发出悦耳的声响,我开心极了。暑假回家,姐姐告诉我,父亲到县邮局给我汇款后,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了,他是走了20里旱路傍晚时才赶回家的……听罢,我即感动又羞愧,至此再难再苦,我也没有伸手向父亲要过钱。
82年秋,在异乡工作的我不慎摔成重伤,白发苍苍的母亲从老家千里迢迢地赶来。我在医院里躺了三年,母亲也日夜操劳和护理了三年。母亲买饭、洗衣、倾倒垃圾,还帮我搓澡,可谓照顾得无微不至。后来听医生讲我因高位截瘫,今后不能走路了,我的脾气变得古怪暴躁起来,并时常乱砸东西。母亲两眼垂泪,不言不语,她拿起扫把打扫地上的碎片。事后母亲坐在床头,两眼闪动着浑浊的泪花,并安慰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听罢,我无言地流下了羞愧的泪水。仔细想想,母亲已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应该享儿女的清福了,可是因为我的摔伤,她在医院没日没夜地护理我,母亲多不容易!她的头发全白了,她额头的皱纹更深了。为了伤残的儿子重新面对生活,母亲真是操碎了心!我有何种理由向年迈的母亲乱发脾气呢?出院不久,我重新组建家庭,母亲见有人照顾,这才放下心来,并千叮咛万嘱咐地回到东北老家。
两年前,母亲中风造成偏瘫,几乎无法下床走路。那时家境相当困难,父亲迫不得已给我挂来了长话,大意是家里太穷,拿不出钱来给母亲治病,我当即汇去了一笔钱,接着又寄去了治疗偏瘫的脑心通。在父亲的照顾下,一年后母亲终于可以丢掉拐杖走路了。尽管我在电话中劝说父亲年岁大了,就不要下田干活了。可是父亲就是不听,他说身子骨还算硬朗,做点事心里踏实。一想到七十二岁的父亲还劳作在田野上,我的心就挺不是滋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省吃俭用,给暮年的父母多寄点钱,多挂几个电话报个平安,尽自己应尽的一份孝心。今生今世,我何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我只有不断地努力,才能让年逾古稀的父母安度晚年。(约11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