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百官:下市头的“木材市

1985年，国家开始放开木材的销售市场，百官经营木材的私人多了起来，于是在百官的下市头水港桥小肠畈填河辟出了一块空地，就是如今人民东路一号桥位置，开设了一个卖木材的交易市场。在老百官人的记忆里，这里曾经长年散发着木屑淡淡的香味，好象在告诉人们，这里就是一个木材市场，许多木材行经营着杉木、松木、杂木等木材。市场里、马路旁到处堆放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木头。立倒斜横、参差错落，如麻梗，似兵器，到处是木头，到处是人群。随着自建房、商品房建设数量的增加，这些木头被人肩挑背拉，用手扶拖拉机、用手拉车千辛万苦地搬运回家。

那个时候市场内外都是或依或蹲着的卖主买主，好多买主是四乡八邻的农民，尖顶箬笠下遮掩着一张张黄黑、消瘦的脸孔，印堂和脖根上，常有中暑而用手拧挤过的紫痕，肩上披着条汗渍难闻的搭肩布。在中午时分，有的把挂在身上的袋儿取下，拿出冷饭剩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渴了，就到自来水龙头下用嘴对着龙头喝上几口水，然后一抹嘴巴，又去木头堆里挑三拣四。

而那些开木材行的老板则坐在帐棚里床沿，手里挟着香烟,神情悠闲，哧巴哧巴地抽烟。一天能赚几十块钱，他们便心满意足，喜不自胜。那个时候从东北发来的红松很多，特别是越南、老挝、柬埔寨、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缅甸、泰国等为了还账，向中国出口了大量的木材。这些从东南亚进口的木头我们百官人都叫“柳桉木”，树径很粗。

我认识一个曾给我家造过房子的泥师包头，后来开木材行的里外严阿良，百官好多人都叫他“良老板”。

别看他书读得不多，对木材很内行，各种木材标准、木材材积、计算公式都能够倒背如流。在木材市场他能做到迅速检量原木的长短径，边、芯腐的计算，夹皮、偏枯的区分。什么木材适合做檩做梁，什么木材适合做门做窗，什么木材适合做桌做椅，什么木材适合做轴做柄，同行们都服贴地称赞他是“活材积”、“铁算盘”。

我曾听“良老板”谈过木材的山海经，他说:好木材的标准是和用途分不开的。如做家具的木材要选用硬度适中的4-7，花纹美丽而且相对要耐腐，还要胶接性能好、涂饰好的；符合我们当地气候，不但木材要选无毒的那种，而且也要加工起来相对容易些的。

如做雕刻用的木材则要选用木材结构均匀、材质较密的4-8，不但木材颜色要艳丽或沉稳，纹理美丽，还要截面致密，极端理化性质。

如搞建筑装修用的木材要选用适合本地气候，木材理化性质稳定，无毒无特殊气味，适合用途的结构性质；不但要涂漆、胶结、握钉性能良好，还要相对经久耐用久。

当然从古至今人们对木材的要求有着不同的理解，不过这些实践经验对我来说也是云里雾里。

不过有一点“良老板”讲的很对，他说木头是有灵性的，每户人家的一架房梁、一根传檩、一只木凳、一双筷子，撑起了你家的世代延续，能使你放心的远行。当有一天它累了、不堪重负了，它会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保护你，不会伤害你。

确实我没有听说过传世的老屋砸死人的朝事，“良老板”说:这就是一个木头精灵对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