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百官:下庙枪战新说(一.戏场风波)

民国36年(1947年)1月1日的这天下午，人们为了庆祝新年元旦，百官镇的下市头下庙戏台正在演出越剧。四乡百姓闻讯都赶到百官来看戏文，下庙前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而与下庙紧紧相邻的岳庙，此时也是搭台演戏。

二个寺庙邀请两个戏班，一台搭在下庙，一台搭在岳庙。这边唱“越剧”，那边唱“绍剧”。两台大戏对演对唱，而相距只不过是百官河上一座小小的万安桥，看戏的人们黑压压的一大片，每当台上演员唱到精彩之处，台下的观众不断地鼓掌喝采。

老底子的百官人民风纯朴、心地平和，即使台上演员唱错了词或忘了动作，也没有人会喝倒彩。两台大戏人潮涌动，木佬佬闹热，场内场外很多小商小贩也赶来发财，卖糖球、瓜籽、花生、烟卷什么的，也有卖烧饼、馄钝......

这些摊贩一不吆喝二不说话，买卖双方只用手势来表示意思，不影响人们的看戏，大家都沉浸在这戏曲的欢乐声中。

因为三棚桥的百官火车站，离下庙只有几脚步路程，远处传来的阵阵笙竹锣鼓响，还不时飘来声声戏剧腔。听那锣鼓声铿锵有力，听那戏剧腔声声娓婉。驻站的几个铁路警察听着远处传来的戏曲声、锣鼓声，心里痒痒的，也想着去听戏文轧闹猛。

四十年代的甬曹铁路线上抗战时铁轨巳拆毁，没有火车了，铁路警察也是整天闲得无事。于是几个人一嘀咕，就结伴而来，笃悠悠地前来看戏。

老底子的寺庙戏台前是空地，供青壮年站着看戏，空地后面是厅屋，两边是厢房，比空地高二步台阶，供妇女们坐着看戏。一般站着看戏文的大多是青壮年男子，而搬张凳子椅子看戏的大多是大姑娘小媳妇，她们或坐在长凳上或站在长凳上面看戏文，也有裹脚的女人跪在铺着厚棉垫的椅子上看戏文的。

话说三个铁路警察，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还有一个叫王五，其中王五麻子最不上路子，是个花爹。三个铁路警察到了下庙戏台下，专门往大姑娘小媳妇的人堆里挤轧，走在女人群中东游西逛。

他们先是对女人指手划脚、品头论足，这个大姑娘好漂亮!哪个小媳妇长的真可爱!接着开始这个摸一把姑娘的屁股，那个捏捏女人的小脚。老底子的女人们受了侮辱敢怒也不敢言，只能吃哑巴亏。

这三个铁路警察耍流氓看到受辱的女人不敢吭声，色胆就越来越大。

他们盯住了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穿戴虽是农村打扮，人长得却是水灵。一张瓜籽脸，不黑不白，透着红晕。一双杏核眼，闪着睿智。高高的鼻梁不翘不露，显得庄重大方。一张小嘴，唇红齿白。一头青丝如墨染，一根独辫梳在后背。上身穿一件豆绿色洋布做的斜襟褂，下身穿浅蓝色洋布宽腿裤。脚穿一双千层底布鞋，鞋帮上绣着菊花瓣。

这三个铁路警察见姑娘如此美貌，一个个淫心泛起，王五麻子更是欲火攻心。

他们先悄悄地围在姑娘四周，张三从身后靠近姑娘，王五麻子则直接走到了前边，用手去摸姑娘的大腿。小姑娘正站在长凳上抬头全神贯注地看着戏文，根本没注意到人前身后竟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当那个王五麻子拉她的裤子脱她的鞋，进而又扒她的袜子时，小姑娘便吓得尖声大叫，呼喊救命。

三个身穿制服头戴大盖帽的铁路警察，公然在戏台前调戏妇女，这就引起了在场看戏文的人强烈不满，大家怒目相视。群起谴责这三个铁路警察，有几个愣头青小伙子挤开人群冲上来想去保护小姑娘，即被铁路警察拳打脚踢一一打退，毕竟这些铁路警察受过正规训练，学过擒拿格斗术，平头百姓那是警察的对手。

观众中有人高声断喝:“别欺人太甚，还不住手！”铁路警察听了先是一愣，接着恼羞成怒，拔出手枪来威胁群众说：“谁说的,给我站出来，看老子毙了你!”

当年的百官镇是有一支保安队的，专门负责镇内治安，每天都会派人沿街巡逻，维持秩序，弹压地面。

这个时候戏台下已经开始大乱，群情激愤。

有人前去报告出巡的保安队，要求马上制止铁路警察的行为。

於是有一名小头目带着四个兵丁，火速赶到了肇事的地点前来处理。可是三个铁路警察听到吆喝之声，仗着自己是宁波铁路局管辖的，根本没把当地保安队放在眼里，也不买保安队的帐，一点都不给他们面子。

不但没有借此住手，而且还恶语漫骂保安队员，那个王五麻子甚至还动手打了一个保安队小喽罗的一记耳光。

这下铁路警察把保安队惹火了，双方展开了一场混战，保安队员挥舞枪托左捅右砸，铁路警察见保安队人多势众，又有群众支持，于是拔出了木壳枪朝天就打。

听到枪声，看戏的场子立刻像炸了窝似的，戏场开始大乱，人们纷纷落荒而逃。

百官火车站的铁路警察一共有五个。前三个说是去看戏，后两个也想去看戏。可是还不能全走，那个陈警长只好自己带队留下来，等办完差使再去看戏。

下午四时许，这两个铁路警察也来到了下庙戏文场，挤在人群中四处寻找那三个铁路警察。两个铁路警察挤进正在打架的人群，一看自己人吃了亏，二话没说，上去就与人群中的保安队动了手，而且也朝天鸣枪示警。

此刻，五名保安队与五名铁路警察是人数相等，双方枪口相对，双剑弩拔张，气氛异常凝重。......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