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花猫和大白鹅的故事

在我小时候，我家的老房子里经常有老鼠出入光顾。一不留神就会啃吃偷吃菜肴，饼干等食品，令人讨厌。二婶便从里弄香粉组的要好女同事淡惠英家里，抱来了一只才断奶一两个月的小花猫。那小花猫长得毛茸茸的非常可爱。黑白相间的皮毛，黄黄的眼睛，细小的胡须，见到我们小朋友就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淡阿姨家有三个宝贝女儿，都是十五、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很爱干净。所以她家的小猫也就很干净了。那个小猫的脖子上凤子和丽子姐姐还给它系上了一条锦缎红丝带，皮毛上还喷有花露水的清香气息。当然对于我们这些小孩来说，家里来了小花猫无非是又多了一个活玩具了，因此我们几个孩子，有事无事就会逗着小花猫玩。躲猫猫捉迷藏，拿来小皮球和乒乓球给小花猫玩。调皮可爱的小花猫，一见到小皮球乒乓球便会扑上前去用爪子不停地拨弄着玩，一忽儿弓腰，一忽儿又跳跃着向前，用爪子拨弄着滚了出去的皮球和乒乓球，玩得很是开心入神。大人们说，这是小花猫在练习逮老鼠的本领了。

我们每天早晨都去弄堂门口的小菜场边的刮鱼鳞摊子的老大妈那里，给我们家的小花猫买来鱼肠子，鱼尾巴之类的东西，买回来放在废旧的小茶缸里煮熟后，拌上些米饭算是小花猫的美味佳肴了。一到早晨、中午、晚饭时，小花猫就会“喵喵喵”地跟在我们这些小孩子的后面，吵着要吃它的鱼饭呢。有时候我们去弄堂里打弹子滚铁圈，它也会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直颠直颠地跑。

冬天里我们坐在板凳上晒太阳，小花猫就会跳上你的怀里，伸伸懒腰，弓弓身子，打个哈欠，舒舒服服地睡倒在你的怀里，闭上眼睛晒着温暖的太阳快活的打起瞌睡来睡觉。你看，它会享福?。我家的小花猫从来不在家里拉屎撒尿，很懂规矩，爱干净。

自从家里来了小花猫，狡猾的老鼠们就不敢猖狂了，整天躲在老鼠洞内叽叽叽叽地议论着，评估着小花猫带来的威胁。有时候从老鼠洞里会鬼头鬼脑的探出几个小小的灰褐色的脑袋来，朝着老鼠洞外探看周围的环境情报信息。小花猫“呜喵”一声叫唤，吓得小老鼠们赶紧缩回了鬼头鬼脑的脑袋。没过几天狡猾的老鼠们，便趁着小花猫不在家时，率领全家男女老少，携儿带女逃亡到了隔壁邻居家里去了。

长大后的小花猫更是让鼠辈们，恨之入骨。好几次小花猫都在邻居家里逮到老鼠家里的女儿，当做美餐给吃了。又一次我们几个上学的孩子，趁小花猫躺在我们怀里睡觉时准备把小花猫的胡子给剪了，正好给二婶瞧见了，急忙阻止我们说：

“嗨，看你们这些小孩子，一点都不懂，把小猫胡子给剪了，它就不能逮老鼠了。胡子是小花猫测量洞门大小的仪器呢，剪了可把它害苦了。保不定会撞上墙洞的。”我们听了二婶话才知道小花猫胡子的作用了。

以前我家的小花猫在冬天里，晚上会钻进我们的被窝夹层里来取暖睡觉。现在可不会了，它长大了。晚间会外出去和附近的母猫咪约会，正忙着给自己找对象呢。春天里的晚上经常能听到小花猫和母猫们打情骂俏的声音。当然每到我母亲上小夜班午夜回家时，一到这个时候小花猫就会准时跳到楼下堂屋里的桌子上等候，我妈妈下班回家时钥匙开门的声音。一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家里的小花猫，便会咯噔一下，拉下电灯开关，点亮电灯，迎接夜归主人的到来。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就像是家里忠于职责的守夜人。你看，它懂事么。

到了三年自然灾害的那一年，母亲夜里下班回来，开门时没有见到小花猫前来开灯，很是奇怪。一连好几天，家里也没有见到小花猫的身影。我们在家附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小花猫的踪影。奇怪原来小花猫只要听到我们一叫唤，就会回家要饭吃，现在任凭你这么叫唤就是不见它的踪影。二婶说，猫有九条命，摔不死，走不失。猫原来是老虎的师傅，教老虎学本领时防了一手，那就是没教老虎学爬树。没关系也许被母猫迷住了，几天后会回家的，所以我们也就不再留意。

过了几天邻居大婶跑来我家说，她在自来水给水站看管自来水的老头那里，看到了一张毛皮挺像是我家的小花猫，你家的小花猫恐怕给老头给诱惑逮到杀了吃了。后来果真就是那老头，把我家的小花猫给煮了当肉吃了，嘴馋的美死了他。我们听了还挺难过的要去找那老头儿评理，被我们二婶儿拦了下来。说，以后再找淡惠英阿姨家要一个，后来也没有再去淡阿姨家要了。

童年时的我家的小花猫，给我们带来了乐趣和欢快，我家里再也没有老鼠的骚扰光顾了。

在小花猫离去后的一个春天里，家里从马路上农家挑着的担子里买来了几只黄毛茸茸的小鹅，挺可爱喜人的，尤其是我们这些爱好小动物的孩子。我们经常从弄堂门口的马路边的小菜场里，拣些菜皮嫩叶，来喂小鹅。后来我们喂食不当死了几个小鹅。长大时只剩一只大白鹅了。那大白鹅和我们孩子感情很亲近，我们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见到不认识的陌生人，它就会兴奋地伸长细细的脖子，拍打着翅膀，“刚刚刚”地冲着陌生人飞快地跑了过去，用自己扁扁的嘴去啄人。经常吓得别人家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呢，于是那些小孩子的大人们就会上我家去告状，说我家的大白鹅，挺凶好斗专门欺负陌生人。大人们就会责怪我们这些孩子，放任大白鹅的肆无忌惮的行为。所以每当我们见到有陌生孩子前来时赶紧走上去，一把搂抱住十来斤重的大白鹅，不让它发威吓着陌生孩子。大白鹅只能在我们的怀里伸出细长的脖子，高声叫唤提出抗议而已。

以前常有孩子和我们为了，琐事打架吵架打闹着。每当这时我家的大白鹅就像是我们的保镖那样，见到有人和我们打架时，就会勇敢地拍打着翅膀冲上前去，“刚刚刚”嚎叫着，对准那人的手，使劲地啄上几口，直到你逃走为止，它还会追上几步路去，才会善解罢休。然后就像是个凯旋而归的勇士似的，“刚刚”地拍打着翅膀，向我们奔跑过来。我们就会上去抚摸一下大白鹅的脑袋，表示鼓励和感谢。有时候找些白菜的叶子来奖励它。

大白鹅最爱吃的是小鱼和螺丝，当然我们很少有钱买这个来喂它。大白鹅也从不计较自己的饭食的好坏，以往如故地护卫着我们，从此其他孩子不再敢轻易地和我们打架，就怕我家的大白鹅参战助威呢。

直到过年时我家的大白鹅才被杀了，作了招待家里宾客的菜肴。那次我们这些孩子为此郁闷不快活了好几天，一块鹅肉都没吃，小妹她们还闹着哭了好几次。

这些童年时代的往事，回忆起来仿佛历历就在眼前，至今难忘。呵，童年时代的宠物，让我们得到了快乐和欢笑。久久地难忘啊……

发稿於2011年12月24日星期六，上海西郊龙柏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