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炒饼

“稍等！”

“嘛菜？”

“辣子，醋，番茄酱？”

永远都是那充满浓重家乡味的问答，永远都是那身沾满油渍的校服（可能是他儿子的衣服），头发永远贴在脑门上，油黑油黑的，口罩上方停留着会说话的双眸，炯炯有神……近两年，只要有我们在校的一天，他就会骑着三码车拖着油盐酱醋以及各种原料驶入公寓门前。每天的生意都很好，下课回公寓的路上总见他忙的热火朝天，大冬天别人都包裹的只剩下两只眼睛，而他却热的脱下外套。夏天更不用说了，大汗淋漓扔不亦乐乎。

频频光顾他的生意才得知他原来不是本市中心的人，在他的坚持下，打败了临近一条街所有的炒饼买卖，留给这一带人们印象最深的即四个字“老头炒饼”。原本他并没有招牌，只是简单的两个无底铁盆翻过来罩在炉罩上，两个炒锅不停的翻炒，一个五厘米长的小药瓶里装着细盐，红布条上简单的码着两个“炒饼”的大字。

偶尔下课早去光顾他的生意，闲谈中他总是说：“我就是地方小，如果地方大，我给你们炖肉，那家伙，我手艺不是吹的，保你们吃过不再吃别的。”听似高傲自大的一番话，却满满溢出了他的自信与对妻子无限的爱。手艺这么好，家中的厨房当然是他大显身手的最佳选择。“你们知道刚开始我对面的那两个小伙子吧，也是卖炒饼的，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我天天和他们一样的出摊，结果他们坚持不下去了，早就撤摊了！”句句话先露出他对工作的热爱与执着。起初的他也许只是尝试赚钱，但现在他似乎把炒饼当做一份责任，对这条街上的居民，对这所学院的学生的一份义务。

上个月他重感冒躺在病床上打点滴，接到不少学生的电话。第三天他就出摊了，他的爱不仅沉浸在家里，更渐渐蔓延到了这个地方每个人的心底。有时候我们会在他的摊点等待着他的出现；有时候他刚刚打点好一切，我们就来光顾；有时候付的整钱他找不开就会赊账，在他的心中我们是他的另一种亲人。

“稍等！”

“嘛菜？”

“辣子，醋，番茄酱？”

他的声音时常回荡在耳边，有时刚走出教室，就能闻见他的摊点上飘来浓浓的炒饼味，令人垂涎三尺。

上次看到他脚上踩着一双新棉鞋，他的妻子亦是如此。一看便知是她为他新增的关心。平常百姓家溢出的种种深情怎不令人羡慕？他白天出摊一般都有妻子打下手，夏天常见他们夫妻二人幸福的来去。冬天的时候，他都会让妻子暖在家里。冬的夜是非常刺骨的，他宁愿独自忙前忙后，也不愿妻子出门受冻。他的爱已经不是单纯的爱，而是呵护与疼惜！

“想吃什么？”

“想吃老头炒饼！”

又见他的摊位旁边围满了顾客，但我们扔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他说：“下个学期我请个帮手，新添四口锅，你们就不用等这么长时间了！”手艺可以传四方，温情会永藏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