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荡(7)
芝麻荡(7)
春天的芝麻荡,大山绵绵,云雾缭绕;林木郁郁葱葱,山花争相绽放;晚霞散下万丈光芒,辉映绿的海洋;蛙声是“十里出山泉”!
那年春天,母亲头部不幸被树梢打伤,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山劳动。家中的体力活除劈柴、担水、打猪草外,又增加了买米、买油,烦多的琐事再一次“光荣”地落在我这个二丫头的肩膀上。而我自然责无旁贷的担当起。
当时,买米凭户口本和粮食本。油也是如此,定量,遇到节日可以享受一点补助。如按人头补助,一两、二两,或发给油票。我那时,每月享受供应粮是二十五六斤,油三两。粮油的供应,根据年纪,男女性别,来确定的。未成年按照每年生长来递增。那时,我们弟妹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的能吃,时常没到月底,就没了计划粮,母亲只好向左邻右居借米来度日。好在大哥和姐姐在外打工,时常稍回一点粮票补给家里。母亲也是不得已才去动用粮票,因为,那粮票就相当于一个家庭所有积蓄。
我隔三差五,就要从下戴挑、或扛米回家。轮到买米的那天傍晚,我总是急匆匆跑到粮站,生怕粮站门关了。好在粮站的工作人员当中,有一位是同学来荣的哥哥。开始不知道我这个黑不溜秋小姑娘,后来听他妹妹说我是芝麻荡的,又是同学,就对我这个小黑妞特别的照顾了。
在计划经济、统筹安排下,买米还要配搭杂粮。如山芋干,荞麦粉,搭最好的就是面粉了。一般是每一百斤搭配三十斤杂粮。甚至买米超过计划粮的还要搭猪饮料(百分之十至十五搭配)。我那时特鬼灵精,总是在来荣的哥哥手里买米。因为他认识我啊!每次买米都亲热管他叫大哥,他也热乎地叫我黑丫头,买米次数多了,也就熟悉了,于是也总是听到他半开玩笑话:“黑丫头,你买的米少,山芋干就不搭给了。”只要不搭山芋干我就感谢不尽了。那山芋干从另一个大山河口村(出生地),一直吃到芝麻荡来,让我看见就有点呃心。每次我用一双感激的眼神看着来荣的哥哥,似乎永远记住了那张朴实的脸庞。
傍晚,同学们匆匆地回家了,而我时常还在落霞的余辉中艰难徒步。挑上两袋约三十来斤的粮食,几乎是“三人”一样长,两只袋子总是在身前体后荡来荡去,每次挑的肩膀红肿、磨破。后来干脆就扛、或背,每次二十来斤,看似不多,可要走七八里的上波路,常常到家也是灯火亮起。
多年之后,来荣的哥哥与我同住一个小区,他开玩笑地说起当年:“你在下戴读书买米时,才那么点高,又黑,后来怎么长成。。。。女大十八变呵。。。。。”他用手比划着我好矮,不好意思说我长的白,喉咙嘀咕着,只有他自己清楚说什么。我抿嘴笑呵呵地说:“多谢你啊!大哥,当年的面粉太养人了!”我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钱。。。。。
虽然,当年芝麻荡春天是那么灿烂,可我对那种浮光掠影映像不是特别记忆犹新,可我永存在内心深处的回忆,怎么也叫我抹不去,对我来说是那么的回味无穷,乃至今天还想着那个春天里故事!
2012年元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