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冬日
元月5日抵兰州开会，正值冬之二九，零下12度，说是入冬以来最冷。过去冬天来兰州只注意着看不透的天，鼻孔里残留的污染，到没在意过兰州的早晚也冷。现在，冷赶来了，鼻孔里的黑色也还在。
会议间隙到处走动，看人、商品、街景等等。街市感觉不出大的变化，一如既往的车多人多，匆匆忙忙，少有我们小城的安闲自在。商场里总是那么多商品那么多购物的人。和同伴说，都说没钱，到了商场才知道都有钱。双休日跑到有名的东部批发市场，预定买个包的，结果又买了内衣袜子，才知道人一进商场钱包是管不住的。
走在街上身上热起来，记起快进火车站时列车广播里宣传的：兰州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是中国大陆版图上的几何中心。再看天上淡雾后的太阳，觉得这也算好。透过太阳，标志污物不是特别严重，较过去冬天看不到阳光大进步了。会议上常务副省长讲省情，经济落后人均“鸡的皮”在全国排名末尾，争取到“?排降耗”全国示范区项目；2020年要和全国一起进入小康社会压力巨大，必须年均增长13.5以上，任务艰巨……暗想，实现“减排降耗”就能保持绿的山水、干净的空气了吧，到是好事。
晚上朋友来，聊几句后，他说去洗个澡吧。其实我刚冲过，又不好驳他的面子，就跟着去。到负一层洗浴处领了卡，泡进激流涌动的热水池里，很特别。他说家里洗澡水没有这里好，也没有人搓澡，每周都会来洗一次。我说也好，好长时间都没搓一次了。那次夏天到兰州，朋友叫着去一处“汗蒸”，蒸得汗泥纷落，也没搓个淋漓，出来还说不能洗澡。透彻到是透彻了，总有一种没洗净的意思。说着闲话在热水里感受四面水流的冲击，汗水呼呼地从头往外冒。又跑进桑拿里坐会儿。搓澡的男子力大气沉，把近一年的油泥都清了个干干净净。在沐浴里冲洗出来穿衣，好半天了头上还在冒汗，看来身体里受热不少。出门他问卡上还有多少钱，服务生说还有多少多少，朋友说，你们就这样一点点服务，一次还100多，看来是快撒摊子了。
会议结束后宾馆就通知着让退房，就说还怪，过去没有撵人走的嘛。一看，早走的客房门口已经挂上了“XX市代表联络处”字样。哦，省人大政协会议召开，要占地儿了，怪不得路上到处都是交警。翻手机看到郑姐元旦时的短信电话，就拨过去，她说在哪儿，我说在兰州开会来了，她先说过来看我，又说，请我去他家里，认认门，以后常来玩。我说也好，反正会议结束就是闲人。于是把行李包放到亲戚家，按约好时间到七里河公交集团站下车。正在四下张望，听到有人喊：小胡。愣了一下转过来，她已到身后，气喘吁吁。听她介绍着小区情况，拐了好几次到了她5楼的家里，我也没记住从路边怎么走的。孟大哥头发有些花白，面色红润，站起来迎接，让坐，沏茶。与上次见过大约八九年了，这次算是真切地看清了他的模样。说着话，知道他们两个原籍山东，怪不得豪爽得利害，身上保留的东西像是海外保留的中国元素那样，比原地的东西更真更实。邹城人，孟轲的后人，背后的一墙书橱作了注解，说研究文字，喜欢文化，就有了更多共同语言，把大姐都扔一边了。
大姐快人快语，说下乡时候跟我接触不多，我说没有真正在家呆几天，就出门了。她说印象最深的就是我招工走了，问我当时到底是当兵走的，还是干什么去了。她们是之后两年才走的。又说孩子，问我儿子的情况，说她女儿的事情。又说给女儿扫描些东西发过去，不会操作，问我会不会。我说没弄过，到是可以试试的。于是去扫描、建文件夹、压缩文件、打开邮箱写文件、发送。到成了！郑姐说没想到你还当我老师了。我说也不熟悉，知道些皮毛。孟大哥又说女儿在法国留学学语言，有些国内材料只好复制了给弄过去，寄书不方便。郑姐突然问，你儿子多大了？我说了她又说：唉，比我们的小两岁呢！说晚饭到外边吃。我说就在家里随便弄点儿吃就行。孟哥说，我们平时也多是外边吃的。她不会做饭的。郑姐说，在我们家，所有来客做饭都是他的，过去，他还会做席，挣过钱呢。孟哥笑笑，那是早了的事。不过都会到是。孟哥拿出一个纸袋，说你喜欢文字书画，就送你几幅字画吧，都是朋友送我的。我说最好你写一幅送我。他说确实写不成。主要是喜好，结识的书画界朋友多，留下的就多。于是一幅幅介绍作家作品，说以后有再给我留些。
晚饭后城市已经拉开了灯光彩幕。坐上公交与他们告别，沿着黄河边布置的节日灯瀑一路回到家。
惦记着黄河，次日下午专门背着相机从黄河边上走了两个多小时。河水清清，野鸭潜水，高楼倒映，淡雾飘渺。夕阳和煦地从楼顶上照亮着河滩。河边有人撒网，有人冬泳，有人翻捡石头，有人在堤边走动。在黄河边的公园林地上，到处是装饰春节灯饰的工人。一位个子不高的母亲带着小孩静静在站在松树下，享受着阳光下的天伦之乐。我走过去用镜头对准他们，孩子看见了，指着我呀呀唔唔，母亲看到了，朝我笑笑。于是我干脆笑着招呼：给你们来一个。刚走过，回头看到那母亲用嘴对着孩子喂着什么，特别温馨的一幅画面，可惜我没能拍到。
忽地一股难闻的气味传过来，有两个小伙子走过，议论着乱排污对黄河的污染。我到大堤边往下一看，冒着白沫的污水汩汩而下，之后又看到好几处。一水百净，亏了这大河，收纳了好多。想刚刚在下游游泳的那些身体，心里不由地感觉难受。
冬的兰州还真是不觉得寒。有些湿度，不特别高，有些寒冷，温度不特别低，所以感受就在可以承受范围之内。这是一种和谐的冷吧。只是那污染的黑手，总处处伸得长长，让人无法回避。晚上朋友送站，说春节了，一路平安。我说大家平安。春天的灯火已经闪动，火车开动的时候，我早就有些睡意了。
2012年1月1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