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三世,花零雪化为蝶
蝴蝶兰,媚紫香,软卧纱处空彷徨。卿枫柳,月芽弯,榻下缕衣蝶舞殇。_题记。
蝶羽湿零西湖坠,孤影驻柳伊人泪。此情空为水中景,蝶盼君心空成悲。
前世,今生,缘起三生,缘绝三世。轮回,似烟云间的盘丝结缠。转眼,便是烟消云散。“今尘缘绝,是否有再续之日…”“今尘缘绝,君卿故情依旧……”那一句,便是三世轮回祈盼。一世,着地为花,枯叶败残,停滞一息只为候君回眸一瞬,奈何,昙花只待一现,便已成一世。二世,柳烟雾寒,只身空落,未感触及世间苍桑,已然消弥落雪间,挣扎辗转,终究抵不过宿命而沉沦。三世,终为化蝶,幸得七七四十九日,喜极乱舞花间,悠悠扬扬,恍惚间,似望入那已然苍海桑田的眼眸,满目柔情,只是,那已是为驻立于湖畔上的粉衣女子所有。
“今尘缘绝,君卿故情依旧……”暖暖细语,那一句令我追逐三世的山盟海誓不知几世才能停止倾倒任何。怅然若失,一只粉黛蝶轻覆于粉衣女子膝上的纱衣,慢慢地,透明的液体将原是粉红衬显得薄弱,凄哀低鸣,已然奄奄一息,似转瞬即逝。
“决然,这蝶……”女子的声音渗着一丝丝揪心的怅然。蓦地,一股热气暖透心底--粉衣女子小心翼翼的捧着黛蝶轻轻的呵着气,“许是这气候太湿了…”温婉江南,细雨中的任何都是那么柔软,女子笑得娇柔可人。无力的扑打两下,我调整了下姿势安静着,隐约间唤名为决然的男子回头望着喃喃低语,“黛儿,黛儿…”恍如隔世般的迷惘。“决然……”许是巧合,眼前的粉衣女子也是我追溯了三世情爱唯一刻入生命中的称呼---宁黛儿,此刻,我无心追究她是否为同姓同名,望着那双浓情相依的身影,思绪已翻江倒海,决然,一如其名,黛儿,却已被替代。
暖风扬柳,荫盛草绿,江南,一如继往。
七七四十九日,在片片碎心中度过第七日,已无任何牵挂之意,思痛成疾,香消差几即然玉损。
“决然,看,可是前几日所见的粉蝶?”粉衣如故,只是不若当日扬撒纱裙,而是一夙清丽曳地粉红,翩然而至,一袭粉衣刚好遮住决然望向我的视线,“决然,我觉很这蝶儿好有灵性。”许是怀着几日的折磨我却依然围着她裙尾盘旋起舞而惊讶,便伸出白莲般的玉手等待着我停驻,几番旋绕,我选择了决然伟岸的肩膀。莫名地,决然一阵轻颤,变得有些哽涩,眷恋于他百年来日夜惦念的痴迷,却只能无奈的飞离。看着落空的右手,决然不甚甘心的再度挥手。“决然,你会伤到它的…”黛儿有些愤然,于她不是栖所的尴尬。
“黛儿,黛儿,…”已飞旋于湖面的我只能揪心的看着他一脸无助却无能为力。
“决然,你是怎么了?”从未谋面的颓废,黛儿一脸疑惑。
“突然很想很想痛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黛儿,黛儿…”有些慌乱的将同个平行的黛儿揽入怀,决然沉沉的呢喃着:“你是我的黛儿对不对,你是我的黛儿的……”记忆梦中的那个身影,决然无法忘却,更甚的是那股蚀心削骨的痛,那个别离的眼眸,粉红水裳----宁黛儿。时过,已然暖秋,卑微的生命,蝶儿也只是其中短暂的一种。
“今尘缘绝,君卿故情依旧……”那是一种永生永世的诺言,也是永远永世的守候。湖畔荷花,七七四十九朵,已残败四十一,余八天生机,若未还情,此后,便将永世相忘。轻灵飘渺,点足慢落,粉红水裳着地随风四起,腾步挪履,珠钗摇翎,缠带便轻舞风中。
“决然…”闻此声即隐身于柳树后,探身倾听,尘缘未绝,七日化身为人还情,是否能了愿?“决然……”同是一袭粉红,彼方却一阵黯然。看着粉衣黛儿一闪而逝的惊恐,略微些于心不忍,思及不久于世间,便不想有任何顾及。“决然……”再度呼唤,莫名一窒,几乎晕厥。“这位姑娘…”俐落抬手,便已分毫不差的环入他的怀中,淡然的麝香,随之扑面而来,一阵阵,蚀人入骨。君卿尘缘已绝,来世无需再见,明黛儿,唯是他妻。晕眩间,远处隐约的天籁音,引出心痛一阵。醒神已身处|女子闺房中,满脸泪痕,四处寻觅决然,慌乱揪心,只怕一瞬便成遗憾。“姑娘,你醒了?可有何不适?”明黛儿---唯是他妻,同着一身粉衣,却是天涯间人,宁黛儿,已为前世的缘起,矣已成旧。眼圈一热,不忍喉中一甜,血染江河般,触目惊心。昏沉直下,安详榻间,如同沉睡,却已一命过半。
“蝶儿…”一片桃花林间,男子轻抚着女子肩膀间的蝴蝶印,女子巧笑倩兮。
“嘘,勿说为蝶儿,应是黛儿,宁黛儿…”不理会男子的搀扶,曳地粉色长裙轻撩越过石盘,蹲于湖畔边,劲自细数着散落的桃瓣。
“蝶…黛儿,黛儿就黛儿,莫生气。”深深望眼蝴蝶印,揉入心底的深刻,“下世,寻你蝴蝶为证,可好?”踏至同位,男子侧望着湖面,深思着。“嗯…”裙摆下落,猛然间如被吸纳般,瞬间整个人沉入湖底…“啊…决然救我…”“决然…”对月当空,狠命一声,翻身立坐,却是虚梦一场,隔世情缘却如昨日发生,禁不住低泣,那一句,明黛儿--唯是他妻,荡起心中千层浪。
悄然已过三两日,余地便是情至所归。柳絮莺燕,三人间,我成了旁观。偶然间,望着决然来不及收回的眼眸,深潭潜着疑惑与似曾相识。却又不知何日见过的黯然。心,总会一阵痉挛,疼痛难忍。
“决然,何不可同游西湖?”明黛儿一脸祈盼,回眸时尔然浅笑一声。
“嗯,随你。”旁若无人般的执起明黛儿的柔荑,两人同步往西湖漫着。蓦地的晕眩,又是一阵心绞难耐。
宁黛儿,勿在执著,无果。那个天籁音如影随行,挥之不去。无力落身着地,迷朦间两人已渐行渐远……“尘缘已绝?难道只因宁黛儿落于明黛儿之后么……”心中千呼万唤决然,却也只能无能为力。“这姑娘脉象异于常人…老夫实属无能为力。”微抬眼间,匆匆忙忙的人影不停晃动,却无法识清。“你,怎么样了?”才适应了光亮遮眼的不适,便看见一脸讶异的决然与依然粉衣着身的明黛儿询问。
“姑娘,可自知身患何疾?”在决然忽明忽暗的睫中突然期盼他能忆起我便是宁黛儿,那个三世前爱称蝶儿的宁黛儿,目及身侍一旁的明黛儿却心乱如麻,我怎能伤了如此善良的女子,而今,俩人却也浓情蜜意。我不过是卑微得明日便是末日的蝶黛。七七四十九日临近不过几刻的时辰。“不过一莫名痨病,自幼便有,不足为奇,感怀黛儿挂心了。”起身点头浅笑,明黛儿便递上清药一勺,“虽不足根治,但却也能暂缓疼痛,不至于大发。”未推搡就碗吞下,眼角观望着两人。
蓦地,心湖一股火热,四肢百骸如同被剥骨般刺辣,“你,喂我何药?”从床首退至床尾,削疼令我无力挣身,只能一指颤巍巍的指着惊恐的两人。“决然,这…这不过普通的一剂定心,怎会如此…”薄纱如帐,着身粉衣随着身躯的光而淡然,明黛儿慌然紧拽着决然,苦想着何处出错造成如此局面。玄光万丈,一时屋内如金碧殿堂,熠熠生辉。粉衣若隐若现,肉身已趋模糊……“蝶儿……”飘然升至半空,决然一声惊叫,因为他看到了那只蝴蝶印,那么生动,如若脱离便也将香消玉损。
“决然,我寻你三世,却尘缘已绝。尘缘绝世,君卿故情依旧……”不再如初时的穿心的蚀骨,当与决然绝望的对视,泪,晶莹闪动着化作一只只彩蝶扑飞。“不,碟儿,君卿故情依旧,君卿故情依旧……”决然试图拖住粉衣,挥手却只不过一抹云烟。“不要锕,蝶儿,不要锕…”决然再度回尝三世前我落入崖底的那股慌乱与心痛。
“一世只为昙花一现,二世落雪化泪,三世终得黛蝶伴之,却情深缘浅……”看着趴跪于地的决然,却无力探身携手,“明黛儿,唯是他妻……”起码,还有个黛儿…“蝶儿?你是宁黛儿?碟儿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明黛儿哭得满脸泪痕,柔弱得让人心疼,“蝶儿姐姐不要走好不好,黛儿把决然还给姐姐,姐姐不要走…”突然知道宁黛儿未曾被忘记,想起身回落,却只剩半身,为时晚矣,两个时辰便是归期。“蝶儿,不,蝶儿,不要丢下我,我等待了三世,只为重逢之日,你怎可如此狠心?”突然悔恨自己为何不曾说明身分,为何遗憾挥别,看着决然无助的跳脚狂吼,心痛弥漫…“决……”一语未完,已然褪变成一蝶。
“蝶儿姐姐……”一声震天哭喊,明黛儿便不醒人事,眼眸已是红肿一片。“蝶儿…”无暇顾及明黛儿,决然同着我飞离的地方追逐,“宁黛儿,我要的是宁黛儿……”他,同明黛儿因我成今世中尘世过客,无缘再成夫妻。追至断崖边,眼前一沉,同三世前般倾身落下。“蝶儿,今世,别枉想抛开我。”决然,如其名,绝然如他。光淀中,两个如影随行的身影,追至天涯。
男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