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的路
正月初九,是放假结束的日子,是离开家乡的日子。阔别许久的家乡,仅有十日重逢便要分别,心中有不舍,有牵挂,有万千思绪。回家时,心情激动,虽然车厢里挤满了人,简直是寸步难行,却见个个欢声笑语不停,喜气洋洋,其乐融融,我的心也随着列车的驶向愈加激动。可现在激动在家中已经接近尾声,亲朋好友都见到了,可是都是那么样子短暂,好似午休时做得梦般短暂,还没等说几句话就要分别,换了另外的场景。一段段梦幻般的重逢,一幕幕不同的笑脸,激荡在心中,回旋在脑海,久久不能抹去。
离家,没有跟站在大门口的母亲挥下手,就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不是儿子不孝,只是不忍回头相视之后,落下眼泪,儿子要坚强着,坚强着过完这一年,来年再回家看望辛劳的父母。就这样,未曾回头,未曾挥手,心如刀搅般离开了我长大的村子。慢慢地,坐在汽车上,看着周围广阔的麦田,灰蒙蒙的天也异常寒冷,冬季的离别痛已远远超越了寒风的侵袭。到火车站的路上,不到两个小时,我却未敢眨一眨眼睛,生怕漏看了家乡的美景,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家乡的景象。在这时候,我尽量的将眼前的景物都收入眼中,竭力的记忆在心底。那寒风中青绿的麦田,广阔的看不到边际,那路边一排排整齐的白杨树,没有了绿叶却异常坚强,迎着寒风依旧挺拔,依旧站好自己的岗。看着这周围的一切,这些就是生我养我的土地,仿佛在昨日,可掐指算来却已经十年有余。年少时未曾关心过家乡的草木,离开家却对这一草一木的充满了感情,因为这些都是陪伴儿时的我长大的,是玩伴亦是老友,亲切得真想立即就下车,抚摸下这一垅垅的麦苗,拍拍这白杨树兄弟的肩膀。
火车站,为了不错过这过路的列车,我提前两个小时,为的是不耽误行程,尽快的回到岗位上,也为了尽快地忘却这痛苦的心情。可是,在候车室的这两个小时,更是油煎般难熬,座位上满是即将离家的老乡,有的背着麻袋,有的拉着行李箱,有的拎着布袋,有的抱着小孩儿,这些从不同地方来的老乡都在期待着列车的到来,好早一点摆脱这离别的痛。这些老乡的脸都绷着,好像真得在配合着候车室里昏暗的灯光,配合着这难闻的气味,配合着黑色斑驳的地面,这些纠结在一起,让人不忍睁眼看看这环境。我闭上眼睛,不想看到这凝重的场面,可刚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离开家的场景,我想象着我背后落泪的母亲,想象着她憔悴地面容,想象着她对儿子的思念。这时,我不忍在想到这个场面,又张开了眼睛,周围的人们和场景仍未曾改变,只是换了另外一批候车的人群。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越来越满,慢慢地要溢出来,我拼命挣扎着,拼命地噙着眼泪望着四周,好舒缓此时的情绪。可是,愈加控制愈加无法控制,终于眼泪夺眶而出,我低下了头,不想让老乡们看到,不想让他们看到我不坚强,也不想让我的眼泪带给他们更多离别的痛苦。我摘下眼镜,假装眼睛痛,用手揉搓着,掩饰着我掉落的眼泪。盯着眼前的一切,两眼呆呆地盯着,空白填充了整个脑海,直到列车的到来。
车来了,匆匆忙忙的拉扯着行礼,挤着人群凑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没过多久,车开动了,此时,心情低落,虽然车厢里同样挤满了人,同样是寸步难行,却未见一个开心的老乡,我的心也着列车的奔驰愈加低沉。离家的浓情被轰隆隆的列车越拉越长,一直绵延二十几个小时,拉伸四千多里,可无论怎样的拉扯都无法斩断游子对爹娘的关切,无法斩断对养育自己具有浓情厚意的家乡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