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心酸

那天,因为要到山那边做客,所以只能暂时抛弃懒觉,和朝阳一同上路。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一路扬起遮天蔽日的灰尘。

经过一个山凹,我特别关注了一下这个叫大水塘的山村。村庄不大,几户人家慵懒地倚在光秃秃的山脚下,灰色的瓦房在屋前苍翠的竹林间隐隐绰绰。山脚的小河床上,晒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

突然,我看到临河的半坡上,一位老妇人正在浇菜水。巴掌大的菜园里,种了一片绿油油的菠菜,几株留种的青菜,枝头挂满了骄傲的花朵。菜园中有一个小水潭,老人用自制的瓢舀水,每舀一次只得半瓢水,每舀一次,老人脸庞的皱纹随身体的伸曲一起张弛。看到有车经过,她拄起瓢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车子即将消失在拐弯处,我回头,她依旧伫立在山坡上,用手在捶打着背。一地朝阳,将她染成一尊金色的雕像。

这位老人我并不陌生,在这山村一周一次的集市上,经常可以看到她背着竹篮,佝偻着,迈着沉重的步子翻越一座座大山。来回得有十多公里呀!

生活总是由一幅幅画构成的,只不过有的画清晰,有的画模糊;有的色彩明快,有的忧伤暗淡。那天,主人的盛情,宴席的丰盛,排场的宏大,于我只是一幅模糊短暂的画,看了就看了,一切皆如过眼云烟。惟独老妪浇菜的画面,使我久久难以释怀。

生活的姿态千奇百怪,有贫,有富;有艰苦,有闲适;有快乐,有忧伤。耄耋之年的老妪,仍艰难地耕耘着一方小小的菜园,用微薄的收入补贴家用,一篮菜,也许抵不过一包烟,一瓶酒,一顿饭。没有怨言,甚至不再有梦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有脚下那片贫瘠的土地懂得这份心酸的坚守。

脑海中哪些令人不快的画面突然迸了出来:傲慢的官员,浓装艳抹的贵妇,冬天里街道上身披各色“人皮”的宠物狗......,这一幅幅画面,让人觉得作呕。

哎!叫我怎能忘记那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