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恋
夜,静静地。钟表挣扎的靠拢到十二点,那沉重的声音声声滴在我心中,在没有比今晚更规矩了,满脑子的:“她要走了。”黑乎乎的夜,同一个被窝依旧看得到那闭着的不是动动睫毛的眼。我总爱用多动的手扒开那自称作扁豆子的眼,还弱智的以为在他睡熟时打搅是件很了不起的事,鼻鼾声响起,暖暖的气流搭打我的脸上,我找到鼻梁上的那个疤痕,小时还聪明的认为那是杰作。她是我的姐姐,可我十六年以来硬是一声也没叫过,她虽个子不高却还是比我高,妈说怀了我,她便被送到乡下奶奶家,只吃了半月的奶水,从小她便是又黑又瘦有小,那夜她以唯一的姿态抱了我一夜,到嘴的姐字又给咽下了。
次日,朦胧的玻璃上结了些雪花,空荡荡的房间连我个影也没有,妈说,她刚坐车走。我冲出房门,一股寒气灌入我的眼睛,鼻孔,手心。雪地里零碎这些脚印,我没命的朝车的方向狂跑。清晨格外的静,风声,脚踩积雪吱吱的声,像在凄惨的怒吼,我看到道道车笼压过留下带黑的痕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车冲,突然脚踩空跌入满是积雪的麦田,强撑着身体,眼睁睁的看那白色车从我视野中渐渐模糊:“姐,你回来呀,你回来呀。”一股热泪滑下暖暖的而后划痕处锥心般的痛,冒着热气的农家炊烟,上升着,雪没命的下着,似乎要埋葬这个世界。
姐走了,我有种掏空的感觉,姐打电话回来了,我侧这身靠在电话旁,听电话那头的笑声,清脆,悦耳。惹得我也张着嘴大口的笑,挂电话时:“我一切都好,只是想小敏了”我想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接电话,就那么听着笑着而后哭着。我真的哭了,像到了世界末日,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切开一根火腿,左握半根右握半根,这次我选择那半跟小的,坐在相同的位置,啃着,吃着,吃到还有,却笨的咬不出来,吃到了哭,在没人和我抢火腿,在没人给我撕开过在里面的火腿。
4渐渐地,我开始学着扎小辫,对着镜子直到泪水充溢模糊不清时,我会允许眼泪掉下,看着泪珠在下巴一滴一滴落在手中。你知道吗,你走了谁来给我扎小辫,小敏真的在想你,后来,我爱上看日历,整日整夜的看,掰着手指头数着相见的日子。
姐要回来了,那些天成了全年我最开心的几天。那天,我扎着带花的小辫,站在村口,又是一个冬季,白皑皑的一片,站在曾经跌倒的麦地的上面,地上的车笼碾过,留下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齿轮,姐穿着最美的羽绒服,在雪地里向我示意,“姐,姐,姐……”我扯着嗓子,把这一年的思念,以前漏掉的,全喊了出来,刺骨的风从我的眼角穿过,风呼呼的,鼻子一阵酸痛,一把抱住了她。:“姐,姐……”姐扔了行李箱,用手抹掉我眼角的泪,“哭啥的,傻孩子。”
那天我从学校赶回家中以是半午了,红红的对联粘在门上,屋檐的彩旗无千无万的闪着,一行行的喜字扎入眼球,院中的脚步声多了,夹在人群中间总会撞上些满是油花的帮忙的人,院中有擦了白粉的妇人,三角眼的女人,皮鞋擦得巨亮,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指手画脚还带点手舞足蹈,并且发出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第二遍的笑声。
姐在里屋的床上坐着,雪白的婚纱中间姐坐在那,就像观音坐在莲花池上那么漂亮,纯洁,洁白的婚纱过在外面,纤细的腰上,胸隆起成弧形,一簇发髻垂到胸前,我清楚的看到她脸上每寸肌肤都露着快乐的味道,不对称的酒窝陷下深深的坑,始终保持着八颗带笑的牙齿,床边满满的全是人,大多是姐的发小,个个光彩亮丽,张着大嘴笑着,吐着白牙说着,床前面参差的又是些人。而我站在靠门的边上,直钩钩的就那么看着姐,无语,沉默。面对姐的笑,我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要笑时,旁边的人带走了姐的眼神,我对着姐红花下的头纱笑了好久。
走在人群中间,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冲着将近彩车的新娘,个个都踮着脚还嘟囔议论着。我像走在中央车站,像是人生最后一次离别般的不舍,我猛地抬起头,撞着无序的人流,冲到人群的前方,姐带着笑进入了光亮的彩车,“姐,妹祝你幸福。”我近乎疯狂的看着她,在心中一边一边大声地喊,并大口大口的吸着满是喜气味道的空气。
这天犹如世界末日那么漫长,窗上的喜字和黑夜一样的黑,唯有那模糊的轮廓告诉我今天是个好日子。屋内有了初秋的寒意,我翻来覆去有种翻箱倒柜的回忆。今夜,但我没哭,看着那喜字告诉自己“你应该替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