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午餐

夏日的一个周末，邀了几位文朋好友，到郊外的凡高山庄逛逛。凡高山庄建在郊外，是为作家艺术家们兴建的一个别墅和休闲场所，很有点吸引力。没想到年初开始兴建的凡高山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建，实在让我们大失所望。既然到了这风景旖旎的郊外山里，怎么也不情愿就这样打回转，于是几个人便向山顶走去。走上山顶，山那边果然又是一片新天地。但见林深叶茂，百鸟鸣啭，满眼皆是绿色。虽然到了红瘦绿肥的夏季，但空气中仍氤氲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山间一条羊肠小道，像一条彩色的飘带，飘在绿色之中，似乎无有尽头。从山顶向下眺望，绿油油的一片稻田中，镶嵌着几幢房屋，远远望去，似画家笔下的一幅水墨彩画。这样的好地方岂能错过。于是阿张在前面开路，我断后，拨荆棘，钻树林，在那山间小道上捉迷藏一样，直走得腰酸腿软，才下得山来。

下得山来，娇小柔弱的小纯实在走不动了，于是蹲在一条田埂上叫苦不迭。原来小纯为了赶时间，早饭也没顾上吃。于是我们找到了一家小买店。说是小买店，其实就是在家里摆了个柜子，上面只有很简单的饼干等几样食品。没办法，买了一袋饼干，要了一杯开水，只好让小纯将就将就。

农家屋顶上炊烟袅袅，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到哪里去寻找一顿午饭呢？当地人说离城里有三十多里，到镇上也要走一个多小时，可我们实在浑身疲惫，农村小道上又没车可乘。看来今天的午餐只能就地解决了。

可是，我们打听了几户人家，不是大人干活没回，就是说没买菜怕得罪我们这些城里人而推拒。莫非今天真要饿着肚子回城，偌大的一个村子真的就没有人为我们做一顿午餐？突然我发现路边不远的一栋楼房前，有一位大嫂坐在门口，一副和善面孔，显得是那样悠闲。于是连忙走过去和她攀谈，聊到兴趣时，阿英提出到她家做顿饭，没想到她竟然很爽快地答应说，好啊，只是没有好菜招待你们。我在一旁说，大嫂，给我们杀一只土鸡，要多少钱，吃完饭我们一起结账。大嫂说，你们是难得来的稀客，吃餐饭要什么钱。大嫂一边说着一边用网罩捉鸡。

大嫂是个四口之家，丈夫在外地打工，女儿去年底出嫁，儿子在武汉读职大刚找到了工作，家中只有她一个人。大嫂说着，似乎有一种优裕感。她说她是东乡人，十多年前才搬到郊区来。当听说我也是东乡人，大嫂更是话匣子打开，话明显多了起来。

我们几个人坐在大嫂门前聊着，几个妇女走了过来。听说我们在大嫂家搞饭吃，一个上了年岁的大娘给我们送来了几个鸡蛋，我们要给她钱,她说什么也不肯收下。还有一个年轻妇女则帮大嫂炒菜。不一会，一顿不算丰盛但也很有农家特色风味的午饭就做好了。香辣仔鸡、辣椒炒肉、蒸咸鱼、韭菜煎蛋……香气浓烈，真让我们有点垂涎欲滴。大嫂还拿出几瓶啤酒来，好像在招待贵客一样。

我们几个人肚子实在有点饿，便反客为主，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地吃着。大嫂却像客人一样不大放肆。她一边吃着一边还滔滔不绝地说着家事。她说她如果不是有病，家里就更好过些。这句话的效应真灵，阿张慢慢地把筷子放下了，小纯和阿英也好像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眼睛不停地往大嫂瞟，只有我没什么反应。

一离开大嫂家，大家就谈论着大嫂的病来。阿张说，她到底是什么病，是肝炎、还是肺结核？我心里真有点泛酸。小纯说，早知道她有病，我们就不在她家吃饭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埋怨，我实在有些难以忍受，就大声说：你们怎么能这样，人家热情给你们做饭，还杀鸡给我们吃，给她一百元钱，说什么也不肯收，最后才收了三十元，你们倒还嫌她有病。

大家相视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