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故乡
编者按:桌上有一杯浓浓的酒,杯中有一轮圆圆的月,脚下陌生的城市已经熟睡,只有天边那一轮圆圆的月在照着我不眠的乡愁。谁能懂得我这颗远离家乡的心吗?你能把我这无尽的思念捎给我那亲爱的故乡吗?你能把我深深的感激传给我那亲爱的父母吗?拜读,欣赏!问作者好!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独对残灯,轻吟此诗,那份对家乡深切眷恋与怀念之情浸透纸背直至灵魂深处。
岁月的流水远去了,记忆却是如此的深邃。一直坚信我可以走得很远,一直坚信我追逐的幸福在天涯海角。这么多年了,可我依然无法习惯这城市迷幻的霓虹。我无法想起少年的纯真究竟是在哪次涉水的漂泊后弃我而去,然而赤辣辣的河风却怎么也吹不去我夜夜对家的思念。因为那里有我快乐的童年,幸福的回忆,是我梦的唯一牵缘。故乡就像那辽阔无限的天空,而我就是那流动着的白云,不论飘走到何方,都逃脱不掉故乡的牵引。
我的故乡是个美丽的村子,背依青山,前临绿水。小小的院落,小小的土房,小小的烟囱,冒出的烟也是纤细的,像童话中的一幅插图。围村前水稻田行三四十步,便是河堤。在那堤下,有个很大的草滩。那绿绒绒的小毛草,软软的,柔柔的,是一条小河给滋润的。一到夏天,那风景,是无法用语言描绘出来的。记得儿时,天刚刚亮,小牛犊就在主人的呵护下,来到村前那铺青迭翠的小滩中撒着欢,而大母牛都在尽情地啃吃着如丝的绿草,那儿的草总也吃不完。
儿时,每到夏天夜幕降临的时候,门前那地毯一样的草滩里有男孩子的叫声,有女孩子的笑声,还有大人们的喊声。最后,只剩下我们哥仨在静静的夜幕里数星星,我们从东数到西,又从南数到北。从大数到小,从明数到暗,把眼睛数花了,把脑子也给数乱了,才不情愿地回到黑黑的屋里,勉强自己睡觉。但晚上做的梦,总是甜甜的,清清的,听妈妈说,我梦中说话她都能听到,据说梦中的笑声,曾多次把她惊醒,我想梦中的欢乐妈妈肯定感受到了。
还记得村东头的胡老汉,他在山坡上放牧时,嘴里经常叼着一个一尺来长的旱烟杆,却总不肯点着。跟在牛羊的后面,时不时的吆喝一声,时不时的唱两句谁也听不懂的曲子。从没见他训过人,我每次临近他身旁,他都舒展笑脸,给我收拾收拾衣襟,再摸摸我的头。他很喜欢喝酒,村里喝酒的是资格最老的人,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喝,那时,他们已是白发长须,从不与别人抬扛斗嘴。但那威严,那气势,那古铜色的脸,那深邃的眼睛,都说明酒没有小辈的份,也没有软资历人的份。所以我常常羡慕那举杯的动作,还偷偷地学那起伏、顿挫的划拳声。
还有那老奶奶,小脚,走路蹒跚。但总是不停地走来走去,我最不爱看她那走路的样子。一遇到她,我就会跑过去扶她,她在前,我在后,像首长般巡视一遍隔壁、邻里的家,瞧瞧猪圈,看看鸡窝;还有那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妮子,扑闪着一双大眼,睫毛长长的,黑黑的,妩媚动人,皮肤有点微黑,神态里潜藏着农村姑娘的稚嫩和野性。在马莲花开得最多的时候,来到我家门前那草滩里,蹲在那蓝色的小喇叭花跟前,看着花娇慵地垂着头,红着脸羞涩地说长大了要做我的媳妇……
夜已深,我把桌子上的稿子整理了一下,准备休息。电话铃突然响起。“喂,谁啊?”“元儿啊,是妈”……忽然间我很想哭,却无力哭出声来,一任泪水湿了衣襟,依稀中仿佛又见柴门下佝偻的身影和泪水摇摆的视线,又见昏灯下苍苍白发和老茧纵横的手缝补着游子破碎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