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判几年
偌大的房屋里只有老汉一个人。很安静,很凄凉。
自从老伴死了以后,老汉就一个人过。原本还有一个女儿,出于不能传宗接代考虑,以最低的价钱给卖了。现在的老汉常常在后悔,如果当初没有把她卖掉兴许还能扶持自己一把。如今,家里人去楼空,亲人害怕收尸也不理,生活完全没有了保障。
而老汉则选择了乞讨为生。
这一天老汉起床正要去淘米,没想昨夜辛辛苦苦讨回来的鼓鼓的一袋米,只剩下一条破了几个洞的麻袋。老汉知道又是老鼠干的好事。那麻袋本身已经补了缝,缝了补,现在看来是连补的地方都没有,给婴儿当尿布穿都没人要了,索性把它当成垃圾扔了。
没有饭吃的老汉,两眼对着天发直,他企盼着天上能掉下馅饼来。
然而天公不作美,倒泼下来了一大盆雨。没有饼吃也没关系,有喝的也可以。老汉在少年的时候读过很多书,知道人不吃饭挨不过三天,不喝水一天就会变成脱水的干尸。况且喝水也能饱,何不把水当饭吃呢。于是他就站在院子里,头对着着天空,嘴巴张开着。谁知那雨又要捉弄它,一会大,一会小。老汉的嘴一闭上,雨就大了,老汉的嘴一张开,雨又小了。像在玩猜拳一样,老汉总是输。无奈老汉连水也不想喝了,倒淋了一身湿。冷得不得了,回了屋子里准备洗澡。在破旧的浴室的墙壁上贴有一面老伴生前一直用的镜子,是其母给她的一个嫁妆。现在这面镜子就是老伴唯一遗留下来的产物,老汉对着镜子想起了老伴伤心地两眼泪汪汪。
镜子里面那个自己显得很瘦,如果老伴看了一定要心疼死了,何况自己还哭呢。于是擦干了眼泪,对着镜子笑。由于刚刚的淋湿,衣服紧贴在身上,连同里面的肌肉都看得一清二楚。老汉一转悲观为乐观,对着镜子里面的那个瘦瘦的影子,说,我多么苗条啊。
老汉拿着破碗在街上乞讨了半天没有一分钱的施舍,他想,这个社会太黑了。回家以后,他只得又挨饿。半夜,他被饥饿吵醒了,念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明天再拿着个破碗蹲在路边肯定还是得挨饿,他娘的现在路上都是年轻人,有钱都带着女朋友去高级宾馆,看着老婆都来不及呢,哪会往你个穷破烂瞧上一眼,哪怕只是睥睨,所以无疑是坐以待毙。坐着会等死,那站起来呢?平时自己就是坐在公路旁,脚跟前放着个破碗,安静等着生意的来到,横看就像是个卖菜的,何况连菜都没得卖,还想要人家自动送上钱来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站起来,到人家里起乞讨。到人家里乞讨,那不就等于化斋。这让他想起了当和尚来。人家和尚不都是拿着个破碗往人家里走吗,自己如果也假扮和尚兴许能够求得一口饭吃也不一定。不试怎么知道。他以为当和尚就只要是光头的就可以了,于是起身拿着剪刀往镜里的头发,自裁了起来。摸着发光的头发,老汉傻笑了起来,原来我当了和尚了,这下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次日他整了整衣冠,拿着个比较完好的碗,右手举着碗,左手举在了嘴边念经的样子,阿弥陀佛。他照着这个唐僧化斋的姿势,闯进了千家万户。没想到他人还没到,屋子却先关门了。照现在来看,房子都是豪华的,白天也舍不得开门,有门铃就问,你是谁。无事不登三宝殿,老汉三番五次敲着门,当对方开着门问你是谁又干什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答,若很直接的说要饭那肯定不是和尚的作为,于是就学着封建书籍里面的和尚说的,我是你们家请来的和尚,来给你们超度的。很不幸,当他说完超度以后,对方不是直接关门,就是直接往他脸上喷口水。就这样他屡试不爽,结果本是黑乎乎的一张脸都被口水洗得发白,都快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了。
一天到晚,老汉的碗里还是没有任何东西,又挨饿了一天。半夜里,他又被饥饿吵醒了。心想,乞讨也不成当和尚也不成,再这样饿下去也不是办法。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死。可是怎么个死法,自刎害怕,跳楼害怕,跳水害怕,喝药水更害怕,五脏六腑都腐烂了。他突然想到了枪毙,警察给你一枪,也就不知不觉了,是个好死法。不过,前提是自己要犯罪。一犯罪,就要坐牢,轻点的根本不会枪毙,可是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进去是死,出来也是死,没有区别了。那就是希望自己能被重判,余生在牢里度过,让警察们孝敬,也就知足了。要重判,得犯一些严重的罪才行。烧杀抢,他参考再三,决定全部一试。于是他准备好了火柴,菜刀,以及麻袋等装备。
次日他带着装备走在了街上。由于菜刀比较大他就抓在手上,也不怕人看见,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倒是希望警察能够看见早一点来抓他。一大早就有个老大娘推着一辆三轮车,在叫卖早点。早已经饿得疲惫不堪的他,看到有馒头包子之类的食物,就像一只饿狼见到了一只羊,冲上去,就是抓着吃。老大娘看到他手里的菜刀,就直言不讳地骂他道:喂,杀猪的,你杀猪要钱,吃东西就免费啦,还吃得像只猪一样。老汉拿起了菜刀,老大娘早已经不见了。吃饱了喝足了,见还是没有警察来,老汉于是就想去抢劫。正好有一个骑着自行车带着背包的妇女从眼前路过,他就拿着菜刀冲了上去,喊道:把钱交出来。妇女害怕地说我没钱,但是我有色,你要不要。没想到老汉连看也不看就走开了。到了人多的地方,老汉边举着菜刀边喊叫要杀人的话,人家以为他是神经病,都害怕得躲开。本来一大群人正在围着一个卖鸡鸭的人转,他一喊叫,都不见了人影,只剩下中心点卖鸡鸭的人,正对着老汉双眼发直。老汉抓起了一只鸡,一刀下去就是一个脖子,抓起一只鸭,一刀子又是一个脖子。卖的人看得害怕两脚都在发抖,老汉问他,多少钱一只。不......不......用钱。随之老汉提着两具无头的尸体,往家里赶去。
到了家,老汉用火烧烤着两只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家禽。他一边烧烤着,一边想,今天自己像个土匪一样都没有警察来抓,他鸡巴的警察压根就是造出来吓唬人词,难怪,坏人总是饿不死,好人总是不得好报。早知道世道如此黑暗,当初就早一点去当坏人算了。
一会一只鸡烤熟了,忍不住香味的他,学着古代人,从鸡身上拔下了一只腿,就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由于好久没有吃肉的缘故,他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一个鸡腿没有3口。待到第三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时候,警察就冲进了屋内。老汉高兴地说,我等候你们多时了。
到了牢里。
老汉:我可以关多久,警察大人。
警察:你犯了抢劫罪,判一年。
老汉:才一年啊?多判我几年吧,警察大人,我上没有老,下没有小,你叫我出去怎么活呀。
警察:谁说你没有小。
随之走出来了一个女警察,她就是老汉当年卖掉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