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欢喜让我忧

已是成年的儿子终日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不思进取，得过且过，丝毫没有时间的紧迫感，岂不知看到他这情形我的心象猫抓似的难受，可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他终是不懂。我这一向很生他的气，没好脸色对他。

今天在家休息，吃过中饭小憩片刻便起床准备好了晚餐的用菜，刚在电脑前落座，儿子闪进来，神秘兮兮的样子，说：“妈，我那电脑刚安装了一个新功能软件，你去试试。”我有点没好气：“不感兴趣，自己试！”“你去试试，会感兴趣的。”他很讨好地牵着我的手往他房里拽。唉，毕竟自己的儿子，还真能臭不理他呀，就半推半就地随他进了房间，坐在他旁边冷眼望着，究竟有什么新花样要给我看呢？

儿子殷勤地给我带上耳麦，点开电脑桌面图标《酷我Ｋ歌》，说：“妈，你想唱什么歌？”一下子我还真是茫然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光阴，我都没有听到过自己的歌喉，那个曾经被母亲笑为一天二十四个嗓音的女孩早就远去了，多少年来心里总象压了块石头，再也不会随心所欲无意识地哼哼了。想唱什么？我还会唱什么？老歌已忘，新歌不熟，脑海里残留的也就是支离破碎三两句歌词而已，记不起一支完整的歌曲。

儿子见我愣是半天没答话，说：“唱周杰伦的《菊花台》怎么样？”“不熟。”

“那找一支经典老歌你唱吧。”“都忘得差不多了，嗓子也变得生硬，肯定唱不好的。”

“没事，在自己家里唱怕什么，歌词那上面都有的，你跟着唱就是。”

在儿子的一再怂恿下，我点唱了一曲费玉清的《一翦梅》，虽然气息不够连贯，不过感觉还好，于是兴致勃勃地又连唱了几曲自认为当年比较拿手的老歌，最明显的问题是节奏跟不上，几曲唱罢下巴都要酸掉了，可见现在的嘴上功夫是退化了不少。

让我惊喜的是我今天听到了儿子的歌声，二十多年的母子，儿子从未在我面前唱过一支半句，哪怕是哼哼。我曾一度都有点痛心疾首：怎么我也曾是黄鹂鸟般在青春岁月里吟唱过，怎么会生出一个毫无音乐细胞的儿子呢？好多次我都威逼利诱，想验证一下儿子是不是五音不全有问题，结果他是坚决地金口不开，见他平时也是很爱听歌的，对好多歌曲也好象很熟悉，为什么就不肯唱一句呢？我惟一安慰自己的理由是儿子太内向了。今天却是意外的没让我做任何要求提示，在我的几曲之后兀自带上耳麦连唱几曲，音色暂且不计，却是字正腔圆，节奏一致如行云流水。这小子深藏不露啊，可怜老妈枉自忧怨了这许多年。我坐在他身后噤若寒蝉，生怕我的一个动静他又不唱了。

从自己初为人母到如今，历经儿子成长的每一步脚印，说实话儿子并不是很出色优秀，甚至很多时候与我所期望的都相去甚远，上学时沉迷于游戏，经常逃学，因此荒废了大好的学业，从最初成绩名列前茅到后来名落孙山。现在是工作了，但每每入不敷出，生活毫无计划。闲暇时光如果不是坐在电脑前，那一定是插着耳麦在摆弄手机，ＱＱ总是在叽叽地叫着，通霄达旦地窝在被子里看从网上下载的恐怖奇幻类小说。谈到未来与理想则是一脸茫然。我锥心剌骨，究竟是哪一步我没有做好？无疑，我是有责任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弥补。与儿子谈心，可他并不这样认为，他挂在嘴上的话是：“妈，你莫急呀，我都知道的。我有我的生活方式，你就不要操心了！”可是你都知道什么呢？我能不急吗？

说来儿子也算温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了，无论我说什么甚而一些过激的言语，听没听进去是一回事但从不顶撞于我，我若生气心情不爽，他会小心冀冀地引我开心。虽学无所成可悟性还不错，无论是生活技术，还是人生哲理，稍点即通。在我恨铁不成钢的时候，他又会给我一个惊喜，一丝欣慰，让我一次次发现原来他还有那么多优点。

儿子啊，真是让我欢喜让我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