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爱情(小说)(上篇)
他,来自北方,象是一匹孤独的狼。
几天前,他怀里揣着北方一所著名大学中文本科文凭,还有家人用汗水积攒来的一千五百元钱,向所有下海者一样,怀着梦想来到了南方这座经济发达开发较早的城市。他很快找到了一间民房住了下来,这里比较僻静。下来和所有的打工求职者一样,先去人才交流市场去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干的职业;填表,交手续费,面试,等电话,过后就无消息了。他没有灰心,再去找那些企业逐个求职,人家一看他的样子,再一听说是中文系毕业的,都一个劲儿直摇头。这里以服装来料加工居多,他不会设计,又不会干女工活路,人家人事主管早就有啦;那些所谓的公司,大都是买空卖空,皮包公司居多,一看他落魄之状就知也无甚油水可捞;再说又不需要人写文章,要他干嘛?宾馆酒楼做文员,他恐怕只有做个变性手术才有资格。这些地方要的都是漂亮小姐,与他无缘。眼看着半个月就过去了,他还是原来的自己,钱已经花得所剩无几了,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回去吗?当初自己可是发了誓的,干不出一番事业来说绝不回去的。他此时想着自己很想项羽,但他又觉得自己从心理上还不如项羽。霸王在垓下被困,身边还有一个绝代佳人相伴,而此时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新时代里穷途潦倒的流浪汉。
房东告诉他,该交下一月房租了,他支吾着说:过几天就会交的。房东是个驼背老头,他用混浊的双眼不解望着低头抽烟的北方汉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口气走了。有一个夜晚降临了,他锁好门,抬头看看满天繁星,又低下头来想着心事,钱哪,钱哪,你他妈的究竟是什么玩艺儿?为什么人人都喜欢?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北方地方戏秦腔《周仁回府》里周仁的一句唱词: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想着想着不由得落下伤心的泪水来,热乎乎的泪水沿着脸颊往下淌,又顺着嘴唇流入口中,他感觉得到是咸咸的。忽然一阵燕声莺语,仿佛是粤语,他听过港台明星的演唱,觉得好像,一抬头,三四个年轻漂亮的小姐,手拉着手,说说笑笑与他插肩而过;她们打扮都很时髦,连衣裙将她们优美的线条勾勒出来,给人以性感的诱惑,颈下闪光的是金项链吧;他想,那肩上的真皮挎包里钞票一定不会少吧;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送着小姐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忽然又一道刺眼的光芒,把他的身影拉的好长,他那个很长的披肩发,在亮光中一抖一抖的很有点像日本浪人的感觉,只见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车后边坐着一位口红的像是喝了人血一样的女郎,朝他一笑:喂——打炮不?这是当地黑话,意即是嫖妓吗?他一听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朝她大吼一声:滚——,去你妈的,臭三八!他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一个小摊上吃了一大碗面条,付过十元钱后,又化五元钱买了一包廉价的烟,口袋里只剩下三十五块钱了,他寻思着,明天该怎么办?他抬起头看看城市的夜景,巨幅广告通体明亮,灯红酒绿,男男女女一对对走过去;大大小小的车辆川流不息。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天外来客,与这座城市无缘,谁也不认识他,一个朋友都没有,看来想要生存下去,只能铤而走险了,他寻思着咬咬牙……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隐退了,星星们也似乎困了,眨巴眨巴眼睛,想要打哈欠一样;这儿下去一颗,哪儿下去一颗,空气中还是那样闷热,夹杂着鱼腥味儿,此时已是深夜两点多了,他把床单裹好放在身后,自己隐藏在一个黑影处,伺机等候着猎物的出现。忽然从远方过来两个人,一高一矮,走近一看方知是一对狗男女,那男的喝醉了酒,被女的扶着,一摇一晃直嚷嚷:我没有醉,还能喝,喝……他想了一下,不行,万一这男的一惊,酒醒啦,自己一人怎么能对付两人?那女的一叫喊,深夜里格外的声响,他没敢动。只是蹲着在暗处看着她们两渐渐地消失在小巷尽头。突然,一个中等个儿的女性,背着挎包,急匆匆地走来,他一看,前后无人;他在黑暗中看着那女的,心里一阵紧张,有一阵阵兴奋,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来,等到那女的刚经过他的跟前,他猛地用事先准备好的床单,劈头盖脸将她一裹,那女的不知是怎么回事,两条腿乱蹬,嘴巴支唔唔,他飞快的将那女的抱回自己的屋子,把门关好,一转身发现那女的已经快从床单里挣脱出来,路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嘴巴刚要张开,他猛地扑过去,压在她的身上,低着声音吓唬道:别喊,我只是要点钱,不要命的,要不咱们一块儿完蛋。那女的这才不出声了,他按着她的胸脯,撤去床单,那女的羞红了脸,低下头,乌黑的秀发像瀑布一样,向两边散去,露出了白嫩的后颈,他连忙把手从她的鼓胀胀的胸脯上抽回,连忙说:对不起。那女的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笨手笨脚的抢劫犯,此时他也正看着她;他被她的美丽所打动了,他长这么大除了在电影里外还从没有在生活里见过如此迷人的女性。她看上去大约有二十三岁左右吧,皮肤细腻洁白,一张瓜子脸一对弯弯的眉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挺直的鼻子下是一张红润的小嘴唇。他呆呆的看着。她也渐渐地镇定下来,看来这人本质不坏,可能是真正缺钱花,但她又一想,就是缺钱化也不能做强盗啊!她决定不给他钱,看他究竟能把自己怎么样呢?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他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是干什么的,马上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把钱给我,有多给多,别耍花样,反正我是走投无路了,你可不一样,又年轻又漂亮。不行,钱是公家的,我不能给你。说完她坐在床上,双手捂着挎包;奇怪,他突然想到,自己是罪犯,她就是英雄;他目露凶光:我已经把你劫持了,那就只能是一不做二不休,你很聪明,怕一喊叫,我杀了你;告诉你,我之取财不取命。命可以给你,钱不能给你。呵,还是位要钱不要命得主。他把刀往她脖子上一架,这一把藏刀,灯光下闪着寒光,给不给?不给!真的?除非你杀了我!她头一扬,乌黑的披肩发从他的脸上滑过,一阵阵秀发的香味钻入他的鼻孔。真香,他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很想上去吻她,他趁势往前一拱,她侧过脸,他只好吻她的香发了,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不觉已经过了一个钟头了,远处竟然传来隐隐的鸡鸣声音,再过一个小时勤劳的人们就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了;他有点焦躁起来,忽热他咬着牙,用刀尖从自己的手背上划过,殷红的鲜血从手背上流下来,滴在她洁白的连衣裙上,他用一双冷眼看着她,她最怕见血,一看见流血她胆怯的往后缩了一下,怕了吗?再不给我真的下手了!突然她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算啦,别再装熊了,看来你不是当强盗的料子;你是真的缺钱花吧,这样我给你一千块钱。一千块钱?只能是一千块钱?多给不行吧?不行!他想了想,一千就一千吧,等找到了工作就好了!他接过她给的一千块钱,装进了口袋。她从床上下来说:该放我走了吧?这下倒把他难住了;钱有了,但她一定会报警的,她已经认识我了,他想,她说:放心吧,我不会报案的。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作案,笨的连面具都不知戴,杀人又下不了手;尽管你拿了我的钱,但我不记恨你,就权当是我帮你;人落难了不容易啊!你,你真的不会报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唉,我以前有个哥哥,他一人曾是个抢劫犯,还坐过牢,想在还不是生活得很好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对他讲这么多话。他看着她,实在无法,杀她灭口?她是那样善良美丽而又善解人意,不杀又怕她到时候反悔报了警,那自己马上就完蛋了。她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心里很矛盾,你放心吧,实话告诉你,我是老师,不会说谎。他惊讶地看着她,看什么?不像吗?老师还有啥特殊标记吗?他忽然发现她的语气很像他高中时的那位女语文老师。他红着脸说:你很漂亮,我以为你是演员呢!这样吧,你就当一回男子汉,跟自己赌一把;如果你信我的话,就放了我,不信的话——她猛地扑过去,抓住他手中的藏刀说:你现在就把我杀了!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往后退了一步,脸一下子腾地红了,男子汉?自己配作男子汉吗?他觉得血直往上涌,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他觉得自己太丢人了,不配男子汉的称呼,甚至连人都不配做啊,想到此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双手递给她:老师,对不起,我不该干这糊涂事。她眼里闪着泪花,一转身走出了他的屋子……(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