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块钱的悲剧

大年初七的早上，老天似乎不那么高兴，板着阴阴的面孔，口里吹着寒冷的北风，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寒冷的北风，刮在脸上有阵阵的刺疼。我扯了扯低矮的衣领，又将脖子向内缩了缩，希望能抵御这寒风的侵入，冰凉的双脚来回的在马路边走动。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叫牛栏坪。从官庄到家是没有直达的汽车的，我们只好在牛栏坪下车再等从县城开回去的班车。牛栏坪地处大山脚下，是通向县城，官庄，长界三个方向的三叉路口。这里人户不多，房子比较陈旧。沿着山脚下的公路盘旋而上就是我们要回家的路。

大家站在这寒冷的露天中，期盼着班车早点到来。时间已经指向了九点半，班车才缓缓的到达牛栏坪，车上的客人不多。在牛栏坪上车的人还算蛮多的，一下子所有的空位就坐满了，我便在司机旁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车子行驶到长界，老板娘就开始收钱了。我掏出钱问她：“车钱给了没有。”她指了指坐在后排的我妻子说：“已经给了。”老板娘继续向其他人收钱。当她在一位老妇人面前收钱时，老妇人问她：“到茅坪要多少钱？”“十二块。”老板娘回答说。“以前都是十块，”老妇人质问着，“怎么今天收十二块？”“现在是春运期间，车费都涨价了。”老板娘向她解释说。老妇人喃喃的说：“我坐肖家桥的车都是十块，只有你们的车怎么要十二块。”心中似乎好不满意。我转过身来打量了她一下。老妇人大概六十多岁，两颗门牙向外凸出，左耳挂着金耳环，在她脚下放着一个背篓，内面有大半篓桔子，上面有两盒礼品压着，用手紧紧的扶着。接着说：“你们收十二块，是这样的车，我还不如坐肖家桥的车。”“那你去坐肖家桥的车去哟。”老板娘被老妇人的话说生气了，语气不好的对老妇人说。

老板娘是一位不过三十的年青妇女，看样子态度也不怎么好。遇到这样的情况，再多的不满，也得忍住，车票是多少就是多少，大家都是这样的，何必为这两块钱闹个不是。忽听老妇人说：“到雷公嘴几块？”“雷公嘴十块。”老板娘接住她的话说。

老妇人掏出十块给了她。汽车在公路上行驶着，爬坡，转弯，不一会儿就到了雷公嘴。突然听老妇人说她不在这里下车，要到茅坪下车。

雷公嘴是在半山腰上，而茅坪在山脚下，走路下去大概要二，三十分钟，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此时老板娘发话了：“你不在这里下车，那你要补两块钱。”“我没钱，”老妇人不满地说，“肖家桥的车到茅坪只要十块，只有你们的车到雷公嘴就收了十块。”旁边有人插话说：“现在是春运，车费都涨价了。”老妇人好像还是不明白似的。“哎，如果晓得你们是这样的车，我应该坐肖家桥的车。”老妇人发着牢骚嘴里说着，就是不下车。整车的人都在看着她。有人站出来说：“你就补两块钱算了吧，跑车的也不容易。”老妇人就是不肯，还说没钱。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时间，大家都说先开车走。车缓缓的在半山上行驶着。老板娘又开始对老妇人说：“到茅坪你得加两块钱。”“我没钱，这是什么车，比肖家桥的车还贵，我下次绝不会再搭你们的车。”老妇人的话似乎深深的刺痛了老板娘。

老板娘用手指着狠狠地骂：“你这老家伙给我下车，”走上前去准备扯她。然而老妇人嘴里还在牢骚地说。老板娘火了，走上前去朝着老妇人的脸上就是一巴掌，不知是老板娘脚下没站稳，还是什么原因。反正旁边的，后面的人都没看清楚。只听到老板娘整个身子斜躺在地板上嚎啕大哭，叫着司机的名字。这时大家感到不对头，赶紧把她扶起来，老板娘将手伸出来，哭着说：“她咬我，她咬我。”血淋淋的大拇指在滴血，细一看刚好咬在关节上，皮肤已经咬穿，快见到骨头了。

司机猛一刹车，整车的人跟着吓了一大跳。司机离开座位，迅速抓着老妇人的头发，就是一阵狂打。周围的人和我见势不妙，赶紧劝架，我一把抱住司机将他的手拿开。司机还是不解恨，跑到座位旁拿起锤子说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打死你。我再次从他手上把锤子抢了下来。此时，整车人的不满都对给了老妇人。老妇人提起背篓嚷着要下车，司机和老板娘岂肯。一把把她推到座位上，此时大家都好言相劝，让司机先开车走，先把老板娘送到医院后再处理老妇人的事情，可老妇人死活都要下车，车在路上行驶着她要跳车走，摔死怎么办，车里的人只好堵住车门不让她下车。

哎，就因为两块钱的事，一个手指被咬，血迹斑斑，痛苦难忍，另一个平安回家却落下了许多不是，倒弄的一点不平安。哎，如果坐车的人能够好言好语，就算没钱给，向老板娘说几句暖心的话，“大妹子，我身上只带了十块钱回家，少你两块，下次再坐你的车时补上可以吧。”我想就算是老板娘再不愿意，大家也会帮老妇人说好话的，毕竟乡邻乡亲的，老板娘也不会因为差你两块钱而亏本呀。哎，如果老板娘通情达理，又想长年在这条路上跑，少结点怨，多点乡情，少两块就少两块又如何呢？哎，如果大家都懂得这样的道理，悲剧就不会发生啊。哎，这都是人的素质低下，见识少啊，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呀。陈汉文3月5日写于东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