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恐惧，恐惧，是的，你还是恐惧……

你曾试图向别人描述这种恐惧的感觉，无一例外，你都失败了。

你感谢上苍给予你每夜的梦境，你迷恋着陷入梦境的旋涡。梦中，你的牙齿全都脱落了，你头发灰白，布满皱纹，你众叛亲离，万劫不复，你愤怒的砸碎镜子。太阳落山了，恐惧的影子总是如约爬满你的双眼。你不敢置身于人群中太久，你害怕一抬头就会看到那个影子。你害怕那张脸的出现，你的脊骨一阵阵发冷，你知道是那张脸又在你身后看你了。你回头，你在和它目光相对时，你惊慌失措的喊道，你是谁？那张脸冷笑着反问，你是谁？你恐惧，害怕……你不知道该向谁忏悔？该祈求谁的原谅？

谁也不相信，你只是爱上一首诗，就像爱上一枚枫叶那样简单。仿佛读着读着，叶子就会流出血来。后来，你无论如何也写不出一首诗，就像纷纷扬扬的秋天里，一枚枫叶，沉默着面对另一枚枫叶。

你恨一个字，恨两个字，恨三个字，那一个字被一瓣一瓣花朵般的文字和诗歌簇拥着，妖艳而狂热。那个字沾在你手上，像墙上一抹挥之不去的斑点。你恨两个字，那两个字看破了你的苍白与软弱。它向你招手，施以催眠，鬼魅般的哼唱让你昏睡不醒。那三个字，从梦魇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三个字。而你仍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听到那三个字的夜晚，心脏的欢呼停止了，眼泪轰然坠地，世界是如此黑暗，如此安静。你和梦中的自己对视着，可笑而可悲。

你好久没有做梦了，可能是因为你不再爱了。不爱了，就无梦可做了。你是在怀念那些有泪可落的日日夜夜吗？你嗓子沙哑着，你说不清你在恐惧什么。白日里，你让自己陀螺般的忙碌着，你说很多话，你保持微笑。黑夜中，你恐惧的不敢呼吸。你只能握着枕头，大声干咳，或是扔开被子，吹着冷风。背靠着墙坐着，抱着自己发呆。你想起童话里拇指姑娘的摇篮，一个漂亮的胡桃壳，垫子是蓝色紫罗兰的花瓣，被子是玫瑰花瓣。你试图让自己感到一丝温暖、安全……

很多时候，你在分演着两个角色。你不停地重复着两个人的台词，幸福吗？是的。幸福极了？是的。陶醉了？是的。不怀疑了？不。不犹豫了？不。不泄气了？不……

可是，你连为何而爱，为何而不爱的始末，都全忘记了。也许你根本没有爱过，只是时间骗了你。在时光的无涯荒漠里，你独身一人孑然行走时，你还是怀疑，你不停的问自己，你到底爱过了吗？

你永远画不下一个梦，握不住一笔影子。你选择一个人负重前行，沉重的负担是生活最为充实的象征，你在一步步地趋近真切与实在。等到那一天，你能开口说话了。你终于可以说，我是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