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村镇
地处上海外环路和沪太路交叉处的附近,过去有个古老的村落,“顾家宅”或“顾村”是这个古老村落的名字。到了近代,有人来到此地经商、办厂,顾家宅因此而形成了一个繁荣的集镇,即顾村镇。所以,在从前,“顾家宅”、“顾村”或“顾村镇”指的是同一个地方。
现在的“顾村镇”或“顾村”是包括了从前那个自然形成的集镇(顾村镇)等地,在内的一个行政区域。
这里叙说的是从前的顾村镇——一个美丽的自然集镇。
从前的顾村镇只有一条街,街路沿着河岸的一边兴建,河岸边有运输码头。河的对岸靠近沪太路,顾村镇沿沪太路北上是刘行镇,沿沪太路南下是大场镇,水陆交通十分便利。
古代,元朝以前的上海,乃至整个汉族人居住的地区,不生产棉花,也没有棉纺织技术。南宋末年,上海人黄道婆为了生存,流落到了海南岛。从居住在海南岛的黎族人那里,学会了棉花的种植和棉纺织的技术。
元朝初年(约1296年左右)黄道婆她回到了上海。与此同时,她引进并推广棉花的种植,发明和改进了一整套棉纺织手工业机械。于是,上海人用黄道婆引进的棉花种植技术;用黄道婆发明和改进了的棉纺织手工机械,大规模生产棉花及其棉纺织品。从此以后,汉族人有了享用棉花和棉织品的历史。正是因为如此,上海地区从元朝起,一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前的几百年间,一直是棉花种植和棉纺织工业的重镇。上海地区也是“蓝印花布”的原产地。
到了近代,随着西方的机器纺织工业的兴起发达。我国的官僚资本拥有者、富商或者手工业作坊主到外国去,不惜重金购买机器设备、引进机器纺织的科学与技术,甚至高薪聘请“洋”工程师,在上海大力兴办机器棉纺织厂。
从清朝末年起,上海逐渐发展成了,我国现代棉纺织业发达地。
顾家宅的近旁有条河流,此河流入附近的温藻浜,而宽阔的蕴藻浜直接流入不远处的黄浦江。顾家宅地处河流的河湾处,这里河面宽阔,是个天然的河港。
清末民初,富商们在顾家宅的河岸边,投资兴建码头和棉纺织工厂。其中规模较大的是,一家籽棉加工厂,当地人称之谓“轧花厂”;一家织布厂。加之附近“刘行电台”的规模不断扩大,职工人员不断增加,顾家宅渐渐地繁荣起来。从此以后,顾家宅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集农业、工商业、餐饮业、文化娱乐业,融为一体的城镇。因此,顾家宅变成了“顾村镇”了,简称“顾村”。所以“顾家宅”、“顾村”、“顾村镇”在过去指的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叫法不同而已。
顾村镇虽然只有一条街,因为是建筑于近代,所以街路比较宽,满足了行驶卡车的要求。路面是近代的花岗岩“弹格”路,比较结实。轧花厂和织布厂都在街路的同一侧,因此街路也是工厂陆路运输的必经之路。厂门的对面,横穿街路就是水运码头,水运码头给镇上的农、工、商提供了水上运输。
“扎花厂”的原材料,来自当地农民种植的棉花。每年的金秋季节,农民们相继采摘成熟了的棉花。采摘后的棉花含有棉籽,含有棉籽的棉花叫“籽棉”,籽棉不能直接使用,必须进行脱籽加工。而轧花厂就是一家将籽棉脱籽的专业工厂,所生产的产品是棉纺织工业中的初级产品,主要有脱籽棉花、棉条、棉纱等。这些初级棉产品,同时也是生产高级棉制品的原料。
顾村镇上的织布厂,原名是“上海俭丰织布厂”,后来改为“上海色织十二厂”,当地人习惯上叫“俭丰厂”。织布厂专业生产一种叫“日贡呢”的布料。据我所知,黑色的“日贡呢”可以用作布鞋的鞋面布,至于“日贡呢”是否还有其它颜色或其它用途,我一点都不知道。织布厂里也生产本白色的“龙头细布”,以及其它一些小产品。我的叔叔和姑妈都曾经是这家工厂的职工,而姑妈的家就在厂子的附近。
姑妈的一家住在街路东边的尽头,房东是织布厂里的同事。每年暑假,我总要到姑妈家去住上几天,
顾村镇的周围是广袤的田野,田野上散落着零星的村庄。村庄很容易识别,在田野里倘若看见茂密的树林和竹林,那么树林和竹林的里面必定是一个村庄。村庄里住的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他们祖祖辈辈靠这片土地生活。顾村镇的过去就是这些零星村庄中的一个,故有顾家宅或顾村之称。
顾村的美景,莫过于棉田。春季,尺把高的棉花苗,一望无际。夏秋季节,正处于青春期的棉花,盛开着花朵。到了深秋,棉田里则是陆续成熟了的棉花,等待农民来采摘。等待采摘的棉花,白茫茫的一片。
顾村镇所处的地域,河网密布,出门便可遇见小河。到周边的乡村田间游玩时,一定要走机耕大道,机耕大道遇河必有桥。决不能走田埂小道。否则的话,遇上小河,只能原路返回。田埂小道遇河没有桥。不过,如要去捕鱼摸蟹,那么非走田埂小道不可。顺着田埂小道走到田野的深处,小河的岸边,或是垂钓捕鱼或是张网捕鱼,顺便摸蟹,不亦乐乎。摸蟹要有一定的技巧,而且必须要走到没腰深的小河里,沿着河边寻找蟹的藏身之处,即俗称的“蟹洞”。倘若找到了蟹洞,或用细竹竿“引蟹”出洞后捉,或者干脆直接把手伸进蟹洞,摸到蟹后再捉。当然“无功而返”是常有的事,意外摸到其它的“东西”,诸如:乌龟、甲鱼等也是常有的事。
姑妈退休以后,便搬离了顾村镇,我也没有再去“故地重游”。一晃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几十年来,由于城市的不断膨胀,混凝土建筑侵食了万顷良田。如今,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很难想象这片土地过去的模样。
顾村的田园景象与生活,留在了我儿时的记忆里。
二0一0年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