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承诺给了谁(六)

雨兰百无聊赖的坐在酒店的吧台里边。哥哥和嫂子领着侄子早早走了，留下她看店，还有两三桌客人在吃饭。包间里面是一桌军人，七八个人，吃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好像是其中一个人的生日，气氛很是热闹。不时有人出来要饮料和烟，白酒已经要了第四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摇摇晃晃走到吧台，“小妹，再加几个菜。”雨兰递过菜单让他看，半天不见他说话，一抬头，那男人定定的看着她，“一朵？”他说。雨兰看他的样子像是喝醉了，她说：“喂，你说啥子嘛，点不点菜撒。”她的四川话很好听，像是春天清脆的鸟叫。男人听见她的口音，仿佛猛然醒悟，笑着摇摇头，说：“要个糖醋鱼，再来个干锅排骨，”雨兰在菜单后面加上这两道菜，那人就偷偷看她，吴智辉这会清醒了，刚才失态的刹那，他以为一朵站在他面前，原来是个川妹子。她长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像少年一朵那双眼睛。只不过，一朵的眼睛是安静的清澈，如同山中的清泉，不含杂质。眼前女子的眼睛，多了一份蛊惑。那是一双让人心惊的眼睛，那是一双让男人一看就忘不了的眼睛，勾魂夺魄，这个词在吴智辉心里跳了一下。雨兰的字写得不太好，就像她那毛糙的性格。她看见男人看她的字，就说：“我的字写得不好看，你莫笑我。”吴智辉的心思哪还在她的字上面，“白云凤爪，再来个泡菜吧。”他说。这个四川的女孩长得真耐看，眉毛如画，肤如凝脂，那张脸干净的无可挑剔，她比一朵漂亮多了。今天真是喝多了，差点把她当成一朵。看着女孩写完菜单，她的字真的写得不咋样。他想。“还有没有？”雨兰问他。“先加这四个，不够再要。”雨兰走出吧台，去送菜单，吴智辉看见她婷婷袅袅的背影，这女孩的个子在一米六五左右，她的身材匀称结实，她会有多大？十八？二十？她有没有男朋友？她是服务员还是老板的亲戚？肯定是老板的什么人，几点了还在这儿守着？雨兰回来就见吴智辉趴在吧台上，“喂，怎么睡着啦？”雨兰喊。吴智辉嘿嘿一笑，“你才睡着了。”他摇摇晃晃进了包间。

上鱼的时候，雨兰一手端鱼，一手摞起盘子，好把鱼放在正中间。雨兰一瞧，那个蓝西装正呆呆的望着她。大概是喝多了，那眼睛直勾勾的。雨兰手下一动，鱼头对着蓝西装，她顺便说一句：“头三尾四，诸位慢喝。”一桌子人炸开了花，有人拉了雨兰的手，“有眼光，有眼光，两个领导，你咋认得这么准？呵呵，感谢。”蓝西装这会也是笑嘻嘻的，“哎呀，你还真会照顾你哥。”雨兰抿嘴一笑，蓝西装说：“就为这美人一笑，哥今天值了，喝。”

雨兰出了包间，不知道自己是否闯祸，有时候客人喝了酒，闹事的常有。但这些人都是军人，料想应该不会胡闹。她拿着杯子去接水，保温桶里的水淅淅沥沥，看来不多了。正待抬头要走，却发现蓝西装斜挡在门口，笑望着她，“我得跟你算个帐，”吴智辉两手撑着墙壁，把个雨兰刚好箍在里面，雨兰心慌，说：“算账到吧台去算吧。”想出去却走不了。“你胆子真的很大，哥得谢谢你呢。”他说。那张脸离雨兰很近很近，雨兰看见他在凑近，害怕起来：“你想干啥子？”她说。吴智辉看着雨兰，竟然“扑哧”一声笑了，“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害怕。”他说，转身走了。雨兰感觉全身出了一层汗。

一会，两个人出来，争着结账。雨兰不敢抬头看蓝西装。她手在计算器上按着，“三百一，给三百。”她说。另一个人说，“吴营长，我来吧。”蓝西装推走他，硬是付了钱。包间里的人也都出来了，个个满面红光。一个个要争着买单，雨兰说给过了给过了，根本没有人听她的，蓝西装把这些人推到门外，说：“我来，我来。”一回头又来到吧台，说：“三百。”扔下三百块钱就走了。雨兰看着桌上的钱，哭笑不得，这些人，竟然喝成这个样子，一会就买了两回单。她摇摇头，将钱收起。然后打扫完包间才下班。

第二天下午，那个蓝西服又来了，他只要了几两饺子，坐在那儿吃。雨兰仔细观察，这人稳稳当当，不像是个轻浮放浪之人，大概昨天他真的是喝多了，她听见有人叫他“吴营长。”她走过去，把三百块钱放在他面前，她说：“你昨天喝多了，买了两次单，这钱我给你放着呢，现在还给你。”“真的？”吴智辉惊讶的样子，他说：“现在像你这样的人真不多，你老板应该多给你发点工资。”“这店是我哥开的，”雨兰涉世未深，全盘相告。“我们不会多收客人一毛钱的。”吴智辉笑了，他说：“你这么坦诚，我该怎样感谢你呢？”“你经常来吃饭，照顾我们的生意就行了。”雨兰说，浓浓的眼睫毛，每眨动一下，都牵着人的心跳。“这样吧，我的车星期一去市里，我带你去玩，行吗？”吴智辉说。“行啊行啊，说定了啊。”雨兰高兴的跳跃，来这里快半年了，她从未去过市里，哥哥忙着挣钱，她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吴营长能带她去玩，她自然高兴。

吴智辉这个人，真的很会吸引女孩子。雨兰喜欢吴大哥，因为吴大哥常常带她出去玩，吴大哥出手大方，经常给雨兰买东西，小女孩懵懂的崇拜，让她开始喜欢起吴大哥来。有一天，吴智辉和雨兰在一家餐厅吃饭，就过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瘦瘦的，他说：“智辉，你在这儿呀。”那人探寻的眼睛就在雨兰身上瞄，吴智辉只是淡淡答应了一声，看样子并不高兴。那人说：“智辉，这是我朋友王琦，有件事兄弟想让你帮忙。”吴智辉说：“梁小波，你怎么还没有走啊。”梁小波嘻嘻笑了，说最近和人做生意，有批货扣在海关，想请吴智辉帮忙。吴智辉就问他什么货，梁小波趴在吴智辉耳边嘀嘀咕咕，雨兰在看，心想这人这么神秘干啥。就见吴智辉停下筷子，他沉着脸说：“小波，你太胆大了，这是禁品。”梁小波急了，说智辉我不是找你来了，王琦说你要能弄出来，就这数，他伸了五个手指头。吴智辉说：“我可以试试，到时候给你话。”梁小波笑了，说就没有兄弟你办不成的事，然后拉拉王琦就走了。雨兰问吴智辉那个梁小波是谁，吴智辉说：“一个老乡，他早退伍了，成天呆这儿，不是借钱就是帮忙，看见他就头大。”雨兰说：“这号人，你就不该招惹他。”吴智辉笑了：“一块出来的，总不能看着他流落街头吧？”雨兰说：“吴大哥，你心底这么好啊？”吴智辉不说话，雨兰倒更加敬重吴智辉了，在她心里，吴大哥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

边城的秋夜有些寒冷，一轮圆月挂在天际，路边树影花枝迷离，雨兰报了双臂在走，吴智辉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雨兰低着头，一声不吭。“冷吗？”吴智辉问。雨兰摇摇头，她那张美丽的脸如月光皎洁，一双眼睛看得吴智辉恍恍惚惚，此时，吴智辉没有想别的，生活赐予的美好就在眼前，为什么要拒绝呢？

他怎么能够不爱她？当雨兰问起吴智辉爱没爱过别的女人，吴智辉说：“我有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迟早也得离婚。”雨兰早就听说吴智辉有家，可是，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能长久的，她爱吴大哥，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吴大哥喜欢的人是雨兰，他会离婚的。吴智辉说：“不如意事常八九，能与人言一两分，雨兰，我的苦痛你不会懂。”雨兰牵着他的手，她看见吴智辉眼中的泪光，真真切切，那是一个真正伤心的男人的眼泪，雨兰感觉自己的心软了。

让雨兰更为感动的是吴智辉对她的信任，吴智辉拿着五万块钱给她，说让她收着。雨兰不敢，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吴智辉说：“傻丫头，我帮了别人一点小忙，这是应得的，拿着吧。”“你的钱我拿着干啥子嘛？”雨兰说。“我相信你呀，雨兰是个好女孩，吴大哥放心你呀。”玉兰的账户多了五位数，心放在了肚子里，吴大哥钱都让她管着了，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雨兰的家在重庆的山区里，从小吃惯了苦的幺妹儿聪明伶俐，有这么好的吴大哥，就是离过婚她也没得挑的，哥哥虽然开着酒店，可辛苦干上一年也挣不了多钱，哪有吴大哥来钱容易？人家可是军官，本事大着哩。她雨兰这辈子可是交了好运。散文

从接触雨兰开始，吴智辉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和安阳的婚姻，他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像他这样的人，竟也逃不脱最世俗的婚姻，他失去一朵，娶了安阳，他有了房子，有了钱，有在银行工作的老婆，有个有钱的老丈人，他竟然还有了个儿子，他什么都有了，却唯独没有自己想要有的幸福。他还这么年轻，却不能有一段顺心的婚姻，生活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认识雨兰，他豁然开朗，要钱干什么？他只想要雨兰，女孩美丽纯洁，他竟然夜夜想她，到夜不能寐，难道他坠入情网了？他以为，失去一朵，再也不会有人走进他的心里，雨兰住在他心里，挥不去。

雨兰不仅一张脸好看，那身材也是一道风景，看见了你的眼睛就不想离开，那身段儿凹凸有致，又结实匀称。别以为是他哥哥酒店的菜好吃，那些当兵的全是看雨兰去了。雨兰就是酒店的招牌，她的眼睛能勾人魂儿。吴智辉已经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