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是故园――清明节纪事
早有回家祭奠父母双亲的计划,期间因种种事由而失之交臂。适逢首个清明小长假,从容成行当属情理之中的事了。准备着回家的行囊,思忖着前行的路程。
从出城到搭乘回乡的中巴车,一路顺畅至极,转眼之间抵达渭河南岸。渭河南岸似乎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记忆中的渭河,其南岸发展较快,而北岸永远处于停滞状态,仿佛一个被母亲遗忘的孩子。可是,眼前的南岸坑坑洼洼,极尽“丑陋”之能事,让人唏嘘不已。中巴车很快驶上渭河大桥。
这座横跨渭河两岸的大桥是当年由民间集资建成的。建成之后,即开始收费——大约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前后的事;如今的收费站已撤。渭河大桥宛若一头孱弱苍老的病牛依旧忙碌着……
恍惚间,中巴车驶过一段熟悉的村庄后,眼前即是曾经就读的地方。记得当年学校正门朝北开,操场空旷、特大;如今已改为南向,连校牌也变得气派多了。
下车了,我的心怦怦地加速跳动着。也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吧。通往村庄的是一条平整也较宽阔的水泥路(以前遇到天阴下雨总是泥水路)。走过北往的短巷往右一拐,再前行数十米即到老屋。
前行途中出现了一栋旧房,青砖红瓦已褪去本来的颜色,连黑漆大门也变得斑驳不堪了:其主人是胞兄,旧房子暂借与邻家居住。
前行中发现善哥家的老房子因常年无人居住日渐破败,但依稀透露着往昔的奢华。大门前原来有一条较平坦的土路,如今已被隔断;其右侧土墙上的窗户(即砖块密封处)下面,还有一块光滑的圆石盘。父亲劳作归来“喝汤”(类似晚饭)之余,常常就蹲坐在石盘上和乡亲倾听秦腔那高亢而激越的声音。善哥家有台收音机,一到秦腔播放时间准点打开;而坚持听完的“秦腔迷”中一定有父亲。此情此景依然荡气回肠,令人感慨万分。
善哥家老房子对面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屋,但此时此刻已不是记忆中的老屋了。记忆中的老屋,一溜瓦房半边盖(狭长空旷处二分之一面积之左侧属于我家);记忆中的老屋,虽然破旧些,但依然承载着生活的重负、艰难与曙光;记忆中的老屋,应该是生命之根、灵魂之所……而今呈现在眼前的影像,的确让人惊诧不已,心潮澎湃!
紧靠老屋南侧的已是邻居家的柴火堆,柴火堆下有条灰不溜秋的小狗懒洋洋地窝着,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柴火堆后边的老屋,不知何时已消逝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废墟、一处衰草、一声叹息!换个角度来看老屋,更是触目惊心:其后院仍存留着小树林,而小树林的尽头竟然是垃圾成堆,狼藉一片!
看罢老屋,心绪难平。半晌无言,一行人等径直前往安葬亲人的墓地。墓地就在村后那片偌大的坟场里。来到坟茔,只见当年儿女们为先后仙逝的父母敬立的墓碑早已断裂(有关部门先后数次掀起平坟运动),孤零零地静躺在一旁;萋萋荒草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心事;坟茔顶上那棵已长至碗口粗的榆树不知何时、被何人砍掉留为己用,而留下的树桩兀立无援地叩问苍天。
待烧纸、跪拜祭奠完毕,面对阴阳两隔的墓地,我不禁凝神静思,难以释怀……
(写于2009年清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