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二，向左走，不回头

他说：我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他说：我一直在这里。

S城总在这个时候下起雨来。

初春三月，阴雨绵绵的一季。天空飘着灰沉沉的阴云。化不开的思念，像那条通往自习室的路，通向孤寂以及，冷。

莫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就算是在篮球场上打篮球，想起来也是一件美丽的事情。可是在这样灰沉的天气里，总是让人感觉不舒服。运球，站定，然后投篮。

只是一声声沉闷的声响，然后，莫言开始感觉心跳得好快。额头的汗，涔涔涔地，像水珠。雨滴似地滴下来，莫言站在篮板前粗粗地喘着气。

风，呼啸而过。

球场一下子变得好安静，只有心跳突突的声音。

莫言弯下了腰，扶着膝盖。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南区宿舍楼前，那个圆脸女孩在徘徊。恰好，迎面碰上了从北区吃完饭回来的莫言。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那张脸，莫言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然而只是一句莫名的疑惑，打破了所有继续的可能。

“你怎么从那边回来？”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莫言这样想。虽然感觉自己被侵犯了，但是他还是抑止不住心里的开心。

“我去北区拿邮件了，那两本书到了。”

莫言慢慢从嘴角吐出这十四个字，嘴角看不出任何涟漪。

两个人在慢慢走近，然而距离始终那样远。远到南区和北区的距离——那个天桥的长度。

莫言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北区上自习。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是因为习惯了那一间教室的明亮，还有安静。去北区自习要经过天桥，去北区上课也要经过天桥。而天桥的那一端，就是女孩的宿舍。

莫言始终没有说出口。那句话——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时光把记忆写在昨天，莫言因此变得和天空一样心事重重。

莫言拿邮件是在两天之后，那天他特地地跑到图书馆里的机房，网购选了两本喜欢的书。当看到邮寄地址那一栏的时候，莫言不知所措。

后来，他拨了一串电话号码，等了一会儿，电话通了。

电话的那头正是她。

当熟悉的声音从话筒的那一端传到耳边时，莫言愣了几秒钟。

“网购东西的话，一般地址该怎么填啊？”

······

像是一首季节的歌，春天被风播在了校园里的各个角落。

春暖花开的季节里，依然还是看不到什么生长的踪迹。莫言走在校园里的小道上，眼神里写满了失落。然而事实是，南方在三月的时候，满城都是绿色还有白色张放的花开的。为什么这里却是依然那样冷，那样灰暗。

莫言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当初一不小心，在报考单上画上一个大大的L，踏上火车来到S城时没有看到这个景象。而现在，竟然自己开始那么在乎起春天来。

向左走，你是我不能看见的风景；向右走，你是我不能挽留的过往。

不知怎么地突然从脑海蹦出这句话来，写在笔记本上，望着这句话，莫言开始发起呆来。

刚开始的大学生活还算平淡，然而对于莫言来说，这似乎只是一个平静的开始。

莫言始终记得那天在宿舍楼前的场景。

或许只是一场如烟花散落的时间，那种突然间深爱的感觉消失在风里。

“那个书你先看吧，你看好了再借给我看。”

似乎就只是一场如朋友间开场的对白，筵席散尽，结局始终如此瞬间。

“额，好吧。”

向左走，莫言慢慢地湮埋在宿舍楼里；而她，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宿舍楼前，稀稀落落的学生进进出出，稍寒的西风掠过，吹皱了池塘里的平静的波纹。

莫言在那本书的封页上写下了一行字：

向左走，不回头。

那书的名字是——目送。

2012年3月23日,栩栩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