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英雄【三】
第三章：梦为远别啼难唤
朱慈?借着“战神”史德威脚力飞奔而去，一口气跑出五里之外。朱慈?实在是跑不动了，感觉眼前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朱慈?挣扎着扭头再望沙石坪的方向，只见那里是火光冲天龙挂深垂。闪电不断撕裂开茫茫夜空，滂沱大雨顷刻间轰然而至。朱慈?痴呆呆地站在雨中，任凭泪滴混合在雨水中不断抛落。
在朱慈?的记忆中，他就是个从小失去双亲的孤儿。有总喜欢酒醉后扯着他，非得去倾听他讲历史故事的酒鬼叔叔，有一天到晚总是笑容可掬的酒馆掌柜叔叔这一切突然仿佛恍如隔世。自己从一个倒夜香的穷小子，一下子成了什么前明太子爷？以前熟悉的人也一下子都变了样子，朱慈?攥着从小到大就佩戴在项间九龙翡翠玉佩，脑海里面一片空白，茫茫然在黑暗中向前爬行了不知道多久。
天边泛出了鱼肚白，朱慈?眯眼望向那初曙，仿佛耳边听到有琵琶声断断续续飘渺而来。朱慈?一夜之间是连逢巨变身心早已经不堪重负，突然知道能够遇见人家暂解辘辘饥肠，精神上这一松懈下来是再也坚持不住了，胸中是气血翻涌顿时昏厥过去。
恍恍惚惚间朱慈?感觉一股香甜的糯米汤随喉而下，顿觉胃里暖烘烘起来神智也恢复了不少，强抬眼皮环视四周发觉自己正躺在一间茅草屋内。
“老头子，赶紧过来小娃子醒过来啦！”一个充满欢悦的老婆婆声音在朱慈?耳旁响起。
“来啦！来啦！”随着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奔了进来。
“小娃子呦！你昏厥在静心庵门前幸亏被我遇见，你身后早跟上了两只饿狼，就等你倒下好美餐一顿呢。”老者一边慨叹，一边伸手抚摸着朱慈?的前额。朱慈?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在大雨中狂奔昏厥后，被眼前的这位老人搭救到了这里。
朱慈?挣扎着要起来拜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却觉得眼前是一阵阵天旋地转。老者赶紧扶住他道“小娃子你淋了雨现在正发着高烧呢，你快快躺好切莫客套”。
“小娃子，你家居何处？怎么跑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来？”老者有点疑惑的问道。
“我家在一个小镇叫沙石坪，我叫朱”话嘴边朱慈?突然猛醒，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还是小心为上。朱字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便灵机一动借着话音道“我叫祖阿笨。本是一个无依无靠孤儿，靠乡亲们的帮助已倒夜香为生，现在家乡招了火灾我只好背井离乡寻个活路，谁知道走迷了方向在大山中困走不出。我是又饥又乏更被大雨所淋，本以为小命不保昏昏噩噩间昏倒，幸得老人家所搭救才得以活命”朱慈?心中是羞愧难当，暗道“老人家切莫怪我心口不一，我也是怕暴露身份和给老人家代来不必要的血光之灾。”
“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呀！”老婆婆闻听此言眼圈儿一红，眼泪止不住地扑簌簌落了下来。“老头子这孩子现在高烧不退，你去求一求静心庵的女菩萨讨点草药回来。”
“这个小娃子昏倒在静心庵前，就是那里的女菩萨让我背他回来的。那里是庵堂留一个男娃子在那里多有不便，女菩萨正给娃子配制草药呢，我估计马上就会派人送过来”老者话音未落，一串银铃般的小姑娘声音便传了进来“刘爷爷，我已经到啦！”
“是倩儿丫头来了，赶紧进屋来早晨风寒露重小心着了寒气”老婆婆闻听此声传来是眉开眼笑冲着屋外喊道。
门帘轻挑走进来一位年方二八的小姑娘，一身淡青色罗裙虽然褪去了原来的本色，却浆洗很是干净利落。老婆婆一见这小姑娘就高兴得眉开眼笑，伸手拉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笑道“倩丫头，一个月没有看见你越发出落得漂亮啦！再过个一年半载可就要找个婆家喽！不知道那个傻小子有福气能够娶到你这个俊俏的人儿。”
几句话说得小姑娘是脸红脖子粗，倩儿羞涩着摇着老婆婆胳膊恼道“史婆婆，又在拿人家取笑了，也不管这里有没有外人在。”言罢一张小脸儿是娇羞不已。
这朱慈?躺在炕上偷言瞧去，被这眼前老少的打趣声是逗得忍俊不禁。想笑却怕羞到了人家小姑娘，只有用口咬住被角强压制住喉间的笑声。
“倩儿丫头，女菩萨配制的药可否带来？”老者着急着问道。
“刚才就是婆婆拿人家打趣来着，差点把师傅交待的正事给耽误了。师傅交代了我说，这位小施主只是急火攻心另外疲惫不堪中淋到雨，风寒侵入体内引起来高烧不退。好在小施主体质键壮道也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几日服些药草调理一下就可恢复如初”倩儿丫头听见老者问话，赶紧转移话题道。
言罢转身就走，行至门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扭回身冲着躺在炕上的朱慈?道“小施主姓甚名谁？”
朱慈?听见小姑娘问话赶忙回答道“姑娘我叫祖阿笨，是个孤苦伶仃的孤儿，靠给人家倒夜香为生。”
小姑娘“扑哧”一笑道“小施主的名字好生有趣，我家师傅交代我转告小施主一生，小施主身体康复后一定来静心庵一趟，我家师傅有事情相询。”
朱慈?有点迷惑不解地追问道“姑娘的师傅找我有什么事情？”
倩儿姑娘也不回话扭身自顾离去，弄得朱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朱慈?毕竟是年轻人身强力壮再加上药石之功效，朱慈?七天后就重新扁得生龙活虎起来。只是魂牵梦萦沙石坪的一草一木，思念起对自己疼爱有加的酒馆王掌柜，那个突然之间变成如战神在世一般的南明大将军史德威，那个每天醉醺醺却总喜欢给自己讲英雄人物故事的老醉鬼叔叔，想起来老醉鬼叔叔为保护自己跟白面判官言震天拼了一个同归于尽。
朱慈?每回想这些事情都禁不住泪如雨下。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令自己不可思议的变故，平常熟悉的人都一夜之间都变得是如此地陌生。自己也从一个倒夜香的穷小子，变成了人人抢夺地香饽饽。
巨大的变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使这个单纯的小孩子学会了掩拭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情实感，就是在自己悲痛时也只是偷偷躲到无人之处掉眼泪，不敢在这救命恩人史婆婆老俩口面前透露出半点口风。
想起来倩儿姑娘送药临别时的叮嘱，现在身体已无大碍，无论无何也要给静心庵的师傅磕上一个响头，衷心感谢这救命之恩。
此地还真是与世隔绝，方圆十里之内除了居住着恩人史婆婆老两口一家，就是座落在一片紫竹林中的静心庵。
朱慈?是边走边欣赏这湖光山色，山中寂寞却不荒凉。白云苍狗间暗香逐水空自流，晨钟暮鼓声随风缥缈而至，让人顿生出尘之感。不知不觉间来至静心庵前，竹叶婆娑中掩映着一座小小的庵堂。
庵门虚掩在朱慈?轻敲声中应手而开。朱慈?仔细观瞧，庵堂面积很小只有前后两进院落，前面大殿供奉着南海观世音菩萨，后进跨院就是比丘尼生活居住的地方。东西耳房充做厨房和仓库，小庙显得很是干净利落。
唯一让朱慈?意想不到的是庵堂院内，不是种着庙宇常见的松柏而是遍植兰花，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把空谷幽兰的意境发挥到了极致。朱慈?虽然在小镇沙石坪以倒夜香为生，却很喜欢舞文弄墨，闲来无事时就去小镇张秀才私塾听文论道。
那张秀才也不赶他走，反而有意无意中时时考查他的学业程度。十几年下来，朱慈?道也学了个满腹经纶。今天一见这庵堂的设置，就知道其主人绝对是一位极不平凡的人物。
毕竟这里是庵堂，朱慈?也不便直接登堂入室。见四下无人只好高声喊喝，自报家门“小子祖阿笨，前来拜谢师傅救命之恩”喊罢爬在地上就磕起了响头。
“扑哧”朱慈?耳边响起来忍俊不禁的笑声。朱慈?四下观望，但见先前见过的倩儿姑娘，正用手?着小嘴在不远处正笑不可支呢。朱慈?感觉有点手足无措，直羞红了脸。
“倩儿莫要顽皮，是祖小施主来了吧！请他到后堂答话”一个声音缥缈传来，声音说不出地甜美而庄重。朱慈?好奇心大起，这庵中的师傅究竟是何许人？
朱慈?随倩儿姑娘进了庵堂里间，伏身拜倒叩谢不止。“出家人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沙罩灯。小施主既然无意之中闯到这里，又恰巧晕倒在静心庵门前，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孽债啊！孽债躲？终究还是无处可逃，我还是偿还了罢。”
静心庵中这比丘尼的一番话，听得朱慈?有点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偷眼窥去，但见青纱帐后博山炉烟雾袅袅，蒲团上安然打坐着一位比丘尼。相隔太远又烟雾缭绕使得面容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小子祖阿笨愚不可及，没有明白师太的棒喝之言”朱慈?讨问道。
比丘尼也不回答，只是长叹一声继续问道“小施主，贫尼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姓朱吧。”
闻听此言朱慈?是目定口呆，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穷乡僻壤，居然有人知道自己真实的名姓。心慌意乱间无言以对，只有连连摇手表示不解。
比丘尼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继续悠悠然说道“小施主也不必奇怪贫尼为什么知道你姓甚名谁，我只是在你晕倒在庵前救治与你时，发现你戴在项间的九龙翡翠玉佩，才一下子豁然大悟知晓了小施主真真正正的身份。”
一般话说得朱慈?是脸红脖子粗，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却虚与委蛇谎言欺骗。这朱慈?本就是单纯善良之人，要不是连日来屡遭变故，还真不会巧言令色。这一下子被人点破是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怒为红颜。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夭亡自荒宴。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比丘尼突然曼歌唱来，声音响遏行云般却如泣如诉。
“圆圆曲，你难道就是那陈圆圆”朱慈?冲口而出。
男人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