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祭奠 ――追思杭德兴老伯

当春在楼宇间的草坪上染上了一层层葱翠的绿意时，清明前后绵绵的细雨润绿了婀娜多姿的柳条。在一个莺雀在桃花枝头啼唱吟唱时节阴霾沉沉雨天的清明节在向我们走进。启文感到我家告诉我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噩耗，杭德兴老伯于03年4月5日清明节的凌晨不幸仙去了。

这个消息使我震惊，在前几天杭伯伯你还和一帮退休工人带着红臂章在小区里执勤，在东大门处老远向骑自行车的我打招呼：

“小徐，买菜回来啦！”那天你精神倘好，也不见得有什么病态，现在怎么一下子好端端的说去就抛下老伴去了呢？心情沉重的我，听了启文告诉的消息我很吃惊，这意味着我们已经相隔在两个世界里，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谋面了。想来人的生命是那样的脆弱，稍有不慎便会遭遇不测，会肢解的枝离破碎，不堪一击。但是我总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但是今天上午我来看你了，在现实世界里向你做最后的道别。在长长的哀乐声中，在向你致的悼词中我才对你的生平有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详细了解。在以往我们的交往中其实我只知道你的姓而并不知道你的名字。

1926年出生的你，和晚辈的我，第一次结缘是因为你爱好养花的缘故。你，1966年由上海去重庆支援内地建设；我在1971年从上海去安徽农村插队当知青。退休后你和老伴邵阿姨一起回到了故乡上海，从市区动迁搬来了龙柏，我呢，也因为单位倒闭回沪工作，市区的家动拆迁也搬来了龙柏，和你同在一个新村小区居住。重庆、安徽远隔“万水千山”，但是同样的命运，同样的爱好，是我们有缘相识在几年前的春天里。

我和你是通过启文和你相似的，那时候你很谦和在我的面前闲聊时抱怨自己养不好花草，向我讨教养花弄草的经验。其实我也是“半瓶子醋”，就是爱玩盆景花木。我只能用一些微薄的“花经”向你讲解养花的要领。你总是把花当成了“宠爱有加的孩子”使得花木被你过度宠爱坏了。你还说自己当初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这样把一缸金鱼从重庆带回上海。

我还从你的口中得知重庆中梁山上的羊肠小道与上下山的缆车、茂密的树林，厂房和巴山夜雨的景色，重庆起伏的街市，朝天门码头的日出景象……

我没料到你最爱看的是电视体育节目的拳击比赛，几次在你家里看到你津津有味的在看这拳击比赛节目。

你还记得吗？杭伯伯，这是我第一次写你的名字，前些日子我俩一起去七宝看哪个种花的小吴。看他种的康乃馨、六月雪、石榴花、发财树、食用仙人掌等花草园艺品。从小吴那儿得知租用一趟地年租金在200元左右。小吴原来对养花一窍不通，慢慢地摸索出来一些种花的经验。还好小吴有在农大教书的舅舅（教哲学）支持，小吴（未结婚成家）还养了条小黑狗作伴，一起在花棚里过日子。一年靠种花卖花经济略有结余。后来遭了暴雨被水淹搬走了。我俩到达那里小吴原来的花棚已经被拆了，康乃磬烂在了地里，我们各自捡了些仙人掌带回了家里种养。后来我们又骑车去沪杭线松江方向寻找小吴，结果无功而返。

那时候你还想“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呢。”要我同你一起租地养花，我和你的女儿们一起劝你，年岁大了精力有限还是多休息为好。使得你的“宏伟蓝图”破产了。上海动物园对面的花鸟市场和古北花鸟市场经常留下我们的足迹。

杭伯伯，现在你却走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一同去逛花鸟市场了，一同去七宝农贸批发市场买菜了。以前我们和启文经常约定一起去那里买菜的呀。

后来你又养起了鸟。那一对红绿相间挺美丽的娇凤鸟，清脆的鸣叫声伴随着你度过了几度春秋，还孵化出一只瘸腿残疾可爱的小娇凤鸟。你也不离不弃，精心喂养有加。后来由于我工作忙就很少往来了。当你生病脸歪了，我也未能抽空前去探望你，只能打电话向你问候，实属遗憾。

以前你还要老伴邵阿姨托人帮我介绍工作，真是感激不尽。去年我给了你两棵结满了红果子的红珊瑚树，你非让邻居送我樱桃树苗我不好意思要。杭伯伯今天开完你的追悼会，回家路过你家的楼下的草坪上那几棵樱桃树绿叶间开满了一朵朵粉红色的花朵，东大门边的桃花树满枝花朵开得芳菲如云，云蒸霞蔚，灿烂艳丽。白玉兰也花开一片雪白，地上铺满了风吹雨打后白雪般的花朵。我想你在九天之上看了一定会高兴地。

当我在哀乐声里向你鞠躬时，我不忍心熟睡中的你，轻轻地向前移动着步子，心是沉甸甸的，因为我失去了一位老年知交朋友。你送我的那只稳压电源，我还在用。感物思人，追思往事，恍如一梦。我不禁的感叹道：“人生易老天难老啊！”

杭伯伯您走了，离开了这滚滚的红尘人世间。我们曾经相识在桃红柳绿的春天里，您又在这个季节里离开了我们。与花红柳绿阳光明媚的春天融化在一起，我悄悄地在您的遗体前献上了一束红黄艳艳的花朵。回来后写下了这篇小文章，聊作纪念。今天在这清明节即将到来时，发文以示纪念。

原稿写于2003年4月9日下午。

发稿於2012年3月31日星期六，上海西区龙柏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