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一小时

在十一月十一日我和妻子在合肥，上午我问了114资讯台，告诉说下午有两点四十有一班到芜湖的火车，我决定就剩坐那班车回家。十一月十一日下午一点二十分和女儿分手，一点五十八分我们到了合肥火车站售票大厅。

大厅里所有售票窗口前都站着长长的队伍。我无须选择地就站在了十一号窗口的队伍后面。但我突然有些不放心：决定问一下，以便更加可靠些。我让妻子帮我站队，去问询处。穿制服的年老的女工作人员的回答不是让我太放心，我打算直接去问问售票员，就走到十一号窗口前。

“下午到芜湖的车是什么时候？”我问。

没有作声。

我想，回答我这样的提问需要的字太多，至少得报出一个时间，而她现在很忙，说的字多了不太情愿也属正常，就改了问话的方式。

“下午有没有去芜湖的？”回答这样的提问她只要说“有”或者“没有”就成了，占用不了她多少时间，也不会让她分神，也许她要说了吧？

没有声音。

我又问了一遍。

没有声音。

我再问。

仍然没有声音。

我很不痛快。我有些恼怒地看着她时，我发现眼前这位售票员的模样长得很好，穿了制服更是显得耐看。可此时我一点也没有心思欣赏她的好看。美是会给人以愉悦的情感的，但眼前这位耐看的售票员却怎么也唤不起我的愉悦来，相反，她给我的只有恼怒。就算是回答这样的问题不是她的工作，可说一两个字有什么难的？我注意了一下，和她相邻的十二号窗口里的那位比她要热情得多，一位乘客在买了票后问到站了该怎么转车，她也给尽其所知的向他说了。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样地大。

我回到了队伍里。

不一会儿我到了窗口。

“买两张两点四十到芜湖的。”我说。

“没有了，三点有。站票。”她说。

“行。”我说一个字。

拿到票后我看了看放在窗口的工作号牌，上面有她的照片，工作号一栏写的是：530。我一下子就把这号给记住了。其实记住了也没有什么用。

去得候车室。候车室里早已人满为患。直到现在我只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坐了不到一个小时，此时我非常想找个凳子坐一下。从合肥到芜湖时间是两个小时，也就是说我还得要在火车上站两个小时，所以现在我必须要找个地方坐一下，以养养我的双腿，以利再“站”。找了一个位子我让妻子坐了，自己再去找。一个民工模样的人在三张椅子上躺着，我敲醒了他，说：“对不起，请让我坐一下。”他就起来让我坐了。

坐了一会儿，一个手持扫把和畚箕的女清洁工一路扫到了我的面前。她完全不顾坐着的乘客，只是一味地扫着，弄得候车室里灰尘飘荡。她很敬业，我很赞赏她；可她这样如在无人之境地不管不顾地扫着，又少了些人情味儿，我又很不满意她。对她我应当持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实在不知道。

大概在两点半的时候就有人站队准备检票上车了。从这里上这趟车的都没有座位，他们想早点去车上找到个座位。我们国家人口众多，干什么都得找个早，要不就没有你的分子了，这是好事，能培养大家争分夺秒的勤劳精神，可是这挣着抢着的又也助长了人的自私心，又是坏事。两点四十的时候广播通知检票，大家就都起来去站队了。可门口的人并没有开始检票，而是死死地把守着门不让出去。广播说火车进站了，这时门才打开。检票的工作并没有做，大家一窝蜂地涌了过去，有怕赶不上的，有跑在前面想上车后能侥幸地找到个座位的，各自都怀着心思拼命地跑着。为什么不能早点检票，让大家去站台带队等车来呢？那样大家不就用不着如此着急和一个个拼着老命地跑争先恐后了吗？我怎么也想不通。

就这样，我在呆了一个小时后被人流裹夹着跑出了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