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追忆

一件件往事散落在记忆的河流里，

伴随着日月星辰沧海桑田而永恒；

曾经的岁月不因山摇地动即消逝，

零零落落碎片打开心扉徐徐升腾……

——题记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14点28分，一个原本极其寻常的时间，在罕见破坏力的震撼中，在成千上万生灵突遭涂炭的背景下，得以完全定格且铭刻于灵魂最深处。遥想当时的情景，竟恍如眼前，久久无法忘怀。

那天上午一如既往照常上班按时下班；那天下午同样是按时（正式上班是2：30分）上班（几乎是踩着提前10分钟即2：20分的铃声迈入办公室的）却没有准点回家。2：25分。办公室内，首节有课的教师已做好准备，陆续进入各自的教室；暂时无课者业已伏案备课。当时的我就在办公室，突然感到有点头晕（平时也有此情状并没有在乎）；而身畔的同事猛地喊道“地震啦！”，闻听后起初不以为然，但紧接着是屁股下坐着的靠背椅晃动了起来，似乎有人搞恶作剧，然而环顾左右就二人而已，这才相伴着逃离办公室。此时，以往寂静的那道走廊已经有了躁动，对面的办公室也出现了异常景象。

随着一声“地震啦”的呼喊，二楼、三楼里的学生在代课教师的督促下，快速朝综合楼前的大操场撤离。从办公室门口到最近的东边楼梯拐角处至多有二三十米距离，但二人往前走的时候好像格外费力，胸堵头晕，脚下仿佛踩棉花，只好借着惯性把扶着楼梯口东墙壁。同伴催促着快点下楼，我也正欲行动时，猛然间想到自己班的学生还在三楼，真不知撤走了没有。这时，从身旁匆匆闪过的某位学生慌忙地说“你们班已从西边楼梯下去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爬”上三楼做一个最后的检查。往楼上走时，两条腿似乎注入了铅块，只能攀着扶手朝前冲。三楼上共有两个班，其中的（1）班头节课恰好是体育（自由活动时，部分学生重新回到了教室），而（2）班正在上思想品德课（事后得知，有关教师已安排妥当）。

来到三楼，只见靠近东边的走廊上仍有大不咧咧（也可能是紧张吧）的学生没有及时撤下，我大吼了一声，他们才加快了步伐；再往西头一瞧，照例有从（2）班教室下撤至西楼梯的学生。拐入教室时，才发现里面已撤离完毕。阿弥陀佛。我暗自祈祷着，这才如释重负般下了楼。

这时的操场早已挤得人山人海，不仅有学生、教师，还有部分学生家长也赶到了学校——他们太揪心孩子了。场面显得纷乱吵嚷，各种声音不时交织、相汇在一起。不论是呼喊孩子的家长，查检学生人数的班主任，还是寻找同伴的学生，在他们的稍显慌张的脸上，写满了更多的焦虑与责任。忽然想到了在家复课准备高考的孩子，真不知情况如何。从口袋拿出手机企图了解一下，然而一向灵验方便的手机总是无法打出去，连试数次都是一样。身边的同事也急于打探家人、在外地打工或就读的孩子的消息，但是手机依旧没有信号！记得有位同事（也是班主任）当时借了一部手机想问询一下近在咫尺上班的爱人的情形，就因信号不灵而嗔怪手机的主人不够意思，好不容易用一次还打不通。

孩子那一头情况不明，电话又打不出去（心想着孩子与家人同样焦急万分同样遇到类似问题）；学校与学生这一头也重要，根本无法离开也不能离开。怎么办？思量再三，只能是坚守岗位；至于孩子只好祈祷苍天保佑了（事后得知，孩子在家有惊无险地度过了特别艰难的数小时）。在这中间，有部分学生可能地震来临时走得慌忙，没有带相关饮具，加之在操场待的时间稍微长了些，当震情有所缓解时，就想到了要上楼去拿。毕竟余震还时有发生，危险依旧存在。当一班干部报告说其中有本班学生时，我不顾阻拦又登上了一次三楼，直到教室空寂无人才倍感坦然地下了楼。后来学校决定，暂时先把综合楼封锁起来，所有人都必须回到操场去。

不久，偌大的操场熙攘的人群渐渐变得稀少了。绝大部分学生经学校同意、班主任登记之后，已被各自的家长领回了家。期间，才知道四川发生了大地震，震中在一个叫汶川（“汶川”二字的确认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的地方。随后的日子在震撼、悲情、感动中艰难捱过。从此，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14点28分，这个非同寻常的时间，永远铭刻在千千万万华夏儿女的记忆里。(2009.0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