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
余,权且称之为痴人吧,痴者,迂也。
痴人说梦也许不是原创,痴人更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痴人的梦照样绕指柔肠。
关于梦,古往今来,做梦、说梦、解梦、圆梦、忆梦、想梦、痴梦、恶梦、惊梦、好梦、寻梦,层出不穷,你做我做大家做,五花八门,不胜枚举。我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比做梦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肤色、不分地域甚至是不分时间的事情了。然而,令人深思的是,“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的渭水岸边的古稀者求的是什么?“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的村夫野人吟的是什么?“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蓑笠翁钓的是什么?“昨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的大文豪悲的是什么?有梦的不计其数,无梦却含梦的哪个统计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归隐者望的是什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报国无门的豪侠客寻的是什么?“故乡三千里,辽水复悠悠。每愤胡兵入,常为汉国羞。何知七十战,白首未封侯。”的陈子昂叹的是什么?“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乡书何由达?归雁洛阳边。”的王湾盼的是什么?“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王维思的是什么?更有甚者,世界级著名文学家曹雪芹在自己设计的大观园里挥笔如椽,托空空道士、渺渺真人,借假语村言,将真事隐去,谁知好梦不长,于穷困潦倒中撒手人寰。“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在洋洋洒洒的众多评论中,使我想起了鲁迅先生当年评论红楼梦时所说过的那句话:“经学家看到易,道学家看到淫,才子看到缠绵,革命家看到排满,流言家看到宫闱秘事。”有梦的和无梦的除了字面上所反映的是否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其中的难言之隐,这千古之谜也只好让后人海阔天空的去猜想了。
自有人类活动以来,便有了梦的如影随形。据说在这个蔚蓝色的星球上生存过或正在生存着的人现在已经超过了150亿,150亿人从生到死平均按60岁计算,每人每年要做多少梦?这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伟人曾经说过: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如果认真算一算,这梦该是一部多么浩丰的“梦溪笔谈”啊。当然,还是俗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句人人耳熟能详的古诗用在这里,颇有点风马牛不相及的意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凑和着理解吧。大凡什么事情一多也就没什么稀罕的了,就比如说这人人做得有时候说不得的梦,能够流传下来并将继续流传下去的何异于凤毛麟角,想来想去,最有名的恐怕就是“南柯梦”和“庄周梦”了吧。
写到这里,其实是绕了个很大的弯子,算是欲盖弥彰吧,本意是想告诉你个秘密,换了别人我还真不能告诉他。昨天晚上,不,确切地说是今天凌晨4点钟左右的时间我竟然也做了类似这样的梦,在梦中与情人相会。嘿嘿,说这话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这把年龄了还赶了个末班车,是同学?是战友?似曾相识。
这个梦有些离奇且荒唐,想想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想起来有朋友曾说过我大白活的话我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我硬生生的还是克制住了。虽然老伴在书房起早贪黑聚精会神的在农场收地,时常也干那梁上君子的勾当,为窃得别人的花啊果的废寝忘食乐不思蜀。毕竟天还没有亮嘛,你想想,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突然在一个角落里冷不丁传来一阵阵笑声,不管这笑声是诡秘的笑还是得意的笑,总是毛骨悚然的,不把人吓个半死那才叫胆大呢。
说离奇,是因为梦中的我们比现在至少要年轻30岁,相会的地点竟然是在宝岛台湾,后来又好像是在江南某个地方,是鲁迅笔下的绍兴还是白蛇许仙撑伞游过的西湖?是摇着乌篷船的周庄还是水乡乌镇?似是而非,总之,梦中的她着一身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流行的白色连衣裙,就像小说青春之歌里的林道静,闲适悠然的坐在一个由红白相间地砖铺就又被花红柳绿簇拥着的广场边缘的长条椅子上,背后的湖水是碧湛湛的一湾,假山是翠滴滴的连环,亭楼玉阁点缀间,微风徐来,衬得那形态,恰似一朵盛开的桃花。早被青鸟不传丁香空结的日子折磨得衣袖渐宽,哪还顾到绅士风度,激情四射的向她奔去。她虽然还坐在那个长条椅子上,但已经跃跃欲试的蹭到了椅子的边缘,表面看来没有什么表示,但我分明感觉到在她的内心已经泛起波澜,因为我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叫流光溢彩的东西。我沿着她期待的目光铁一样的贴上去,我想象着最初会以怎样的一种姿态,表现这即将到来的亲热。
说荒唐,是因为梦中发生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她的男人就在她的左边我的右边不到5米的地方,我的女人就在我的左边她的右边不到10米的地方呆呆地木木地站着,在想事情?在看热闹?在望风景?似乎都不是,因为这有违常理的。那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就不明白了,这种与胸怀大度宽容贤淑毫不沾边的大逆不道,他、她们均都显露出与己无关的表情注视着我们久别重逢的一幕,就像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天经地义般的无可厚非。这对我们来说更是避之犹恐不及的,哪还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煌之的不满足于眉目传情心领神会,我竟然也是如初生牛犊无后顾之忧的旁若无人的奔过去。她急促地反复说着一句话,虽然一直重复着那3个字,但我已经分不清说的是什么了。早以眼红心热那“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卿卿我我,深情的探出双手轻轻的捧起她的脸庞,并感觉到她的耳垂就在我的掌心如珠子般润润的柔柔的滑过,还有种被那丝丝缕缕的头发摩擦着并发出痒痒的味道。我醉了,醉得心花怒放,醉得不思进取,醉得心满意足。
唉,也许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吧,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倾诉思念之苦,还没有来得及倘徉曲径通幽,我就被客厅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哦,朝思暮想的无所顾忌,原来竟是一场黄粱美梦。我叹,那一刻滋润了跨世纪的干渴;我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短暂。
一个人的初恋,尽管分道扬镳,想忘记毕竟还是一件很难的事,纵然后来美人在怀神仙眷属,〈战友、同事均这样称赞不已〉终因刻骨铭心也不免唏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信了。如果我错了,我宁愿将错误进行到底,我从不说那些天倾地绝海枯石烂的话,那样我身上会起鸡皮疙瘩,但是我会守望,默默的守望,就像一座雕像。
这样的梦,放在年轻时借个胆也是不敢说出来的,因为那时候有了家庭,还要顾个前程。现在退休了,随便了,不但敢于做这样的梦,做了还敢公开,真应了“饱暖思淫欲”的那句古话。碌碌红尘中,无论是伟人还是普通人,总有些事情埋在心底至死都不会讲出来,即使关系好到如夫妻,倘若他或她不和盘托出,你就是聪明的绝了顶,也是毫发无知的。企图有一天,你把自己的影子费尽心机地打磨成一把万能的钥匙,可惜的是,在不想开启的心锁面前依然显得无可奈何。在我看来,这很难用道德的尺子来界定一个人品德的高尚与低劣,也并不代表世风日下,人总是有感情的,加之记忆犹新。
我不情愿的抬起头看了看窗户,窗户灰蒙蒙的一片,我懒得打开手机看看时间,我仍旧缠绵在梦中不能自拔,心里想这时间大约也就是4点多钟吧。
好的东西虽然很难长久,却总是让人回味。我把双手枕在脑后,努力搜寻在梦中她说过的话,谁知道,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她究竟说了什么,真真气煞我也。不但忘记了她说了什么,忘记了身在何方,也忘记了他、她们的存在,完全是那种物我两忘四大皆空的状态。痴人的梦,发生、发展直到结束,时间很短,没有电视剧那样的情节,因此也就谈不上精彩。但又不能不承认,由一些并不精彩不无荒诞的部分构成的梦是那样的引人暇思,这将会给我们何种启示呢?
我从来没有早起的习惯,可是这时候连一点的睡意都没有了,脑袋胀胀的,眼睛亮亮的,就那样靠到了太阳从雪窝里钻出来,一缕橘红色的霞光从印着霜花的宽大玻璃窗户上透进来,就那么软软的摊在床头上方的墙壁上。是不是因为美丽才去注意,是不是因为注意才容易流逝,我注视着的美丽霜花,美丽的霜花正在化为溪水,汨汨的流成沟壑。
人人都希望有一个好的结果,等到真的到了结果的时候却发现,那种千里追寻的激情正在一分一毫的风化着。就像一个登山者,千辛万苦的攀了上去,喜悦之余就是走回头路,征服的欲望尽失,难免英雄末路,那时候的苍凉寂寞之感无人可解。心里淡淡复默默,既然睡不着了,也就别在床上“烙烧饼”了,我掀翻被子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笔和纸,记录下那难忘的一刻,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因为时过境迁,绝无柳暗花明之幸,再想追忆可是难于上青天了。
年初岁尾,感慨良多,说再见,不一定就是潇洒,时间流逝,青春不回,难说没有无奈,岂是一个挥手了得。当人生的又一个轮回的开始,尽管挽不住红尘岁月,幸有梦在。做梦虽然不是一种职业,也不能养家糊口,却孜孜以求,不但自己想做,还鼓励别人去做,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人们常说:有决心事竟成,嗯,有时候还真灵,呵呵,余宁可信其有了。
谢天谢地,在此衷心的道一声,知足了,当然还有期待,这是否意味着人生的路还有的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