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冬季盛开的一朵洁白的花《鄱阳湖文学》
那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从十一月底到三月初,断断续续地绵延了将近三个月。四维一片苍白,似乎于记忆里,那是白得几乎让人窒息的一个冬天。
那一年,我上高二。奔疲于市区与家之间的一段路途,记忆里,每到周五放学,那个连接家与学校的中转车站,便因为四面汇聚的学生而形成了短暂的客流高峰。从站内一直绵延到车站外,黑压压的人流,如潮,从远处向这边压来。每个人的眼神,充斥着的是焦急,青春的漠然。黄昏的那抹微温的晕,不知道染在了哪里。满脑子里被冷涩的呆滞所挤占。
那一年,整个冬天的白,挤占满我脑怀。
那一年,无名无根无由的感伤,悄悄地从教室里几净的光亮透过窗台,染红了我的心扉。
那一年,我的高二是孤独的。
那一年,怀着无限的憧憬即将踏上大学的那片自由阔土,孰不知,命运早已在前路铺伏着无尽的深渊。无知的我,依然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挣扎着。
对于自己而言,或许青春在那些日子里,书写的过于潦草,整日地在自习室与书本之间游走,却把一个牧童的渴望遗失在了那个碧绿碧绿的,长满青草芳香的田里。那里没有水笔仔书浸的天空,没有白白的似满天漫过的柳絮似的白云,没有静静地流淌着的潺潺的小溪,宽阔的可载小舟在上面划桨的河流。
后来我从书本上知道,我的曾经生长过的地方,曾经放牛的河坝,曾经和父母亲一起下田拔草的那道河湾……它们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闪在历史的角落里,辉煌过,殒灭过,而那块生长过青色的一片绿云拂过的土地,只因为有它的所在,而变得有生命了。它便是地理书上介绍的一条河--淮河。
日子,却然已经虚罅过隙一般,化作经年里的过往。
然而,当我因为回首而黯黯后悔时,当我执意欲以水祭奠我那逝去在自习室里,匆匆流走而未能挽留的青春时,却然发现在高三毕业,拍留念照时,一些我认为可以欣然于青春的美丽而欢笑的同学,却在不经意之间望见那双水澈的眼瞳里流淌出一些悔意与羡慕。
我知道,他们今年可能没有考好;我也知道,他们眼神里的那道灰暗,自始至终都是我,恐怕费尽一生也难以解开,甚而为之痛苦的根由。
上了大学之后,在百度上开了博客,坚持写了一年,到也圆了我的那个初中时便萌生的写作梦。最初因为笔名的事,还曾多次改过,后来确定下来了,写作“倒退不悔”。渐渐开始明白,无论怎样来过,怎样地选择重新生活,重新地去经历这写日子,对于青春,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活过而没有后悔过。
毕竟对于生命,终究是一件华丽的过分奢侈的东西,无论选择怎样经营青春,自己的欲望永远都不会得到满足。
人生短暂,因而遗憾亦成为必然。然而当自己逐渐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却恍然发觉自己竟然为它而迷惘混沌而二十载。物是人非,此时的我早已不是那个背着书包,欢欢地去上学的小男孩了。可是,自己竟然因为想寻找其中答案而走丢了这么长时间。
此刻,提笔冥思,窗外,白色的雪花散天而旋舞,一场游戏,一场生命的乱舞。雪花会有生命么?她们也会和我一样在想青春的飞逝,想生命的珍贵,想这些白色竟是怎样被造物主选中而作为她们的护体之色?会不会仅只是一些随意之举,便要她们世世代代承受着白色的本初呢?
我在这里微笑,寂静如水,粲若繁花。